既然屋子裡面已經有人進去過,那麼,就不會再有同志們要找的東西了。
同志們離開了令人窒息和壓抑的後廂房。
雖然同志們沒有在後廂房發現什麼東西,但尤家人的反常舉動反而讓同志們疑竇重生。
刑偵隊在尤家沒有見到尤老太爺和尤老太太的遺像,就連尤大寬的遺像也是被逼出來的。細心的卞一鳴在尤大寬的畫像框上發現了木頭縫裡面的水和殘留在玻璃上的灰塵,這說明尤大寬遺像也是被藏起來的,拿給同志們之前剛用水擦洗過。尤家人爲什麼要將親人的遺像藏起來呢?尤大寬的遺像是不是和他父母的遺像放在一起的呢?如果是放在一起的話,那麼,一定是從後廂房裡面拿出來的,這個人在拿出尤大寬的遺像的同時,也拿走了尤老爺和尤老太太的遺像。
離開尤家大院以後,李雲帆他們去了兩戶人家:這兩戶人家分別是張桂香的家和尤老爹家。
張桂香提供了以下幾個方面的情況:
張桂香經常到尤家去走動,主要是去幫忙,尤家人對鄉親們還是不錯的,尤老爺在世的時候,寨子裡面二十幾戶人家的孩子都在尤家的金礦幹過,黑風寨的人跟着尤老爺養毛驢,渡過了最艱難的歲月;尤大寬在世的時候,不管哪家有困難,他都會施予援手,不管哪家辦事,他的份子都是最高的,所以,尤家如果有什麼事情,鄉親們都樂於幫忙,特別是鄰居張桂香家,古月明有什麼事情,都會找張桂香。
張桂香在尤家從來都沒有看見尤老爺和尤大寬的遺像,照理,這些遺像都應該掛在古月明的正房裡面。古月明回房間拿燈的時候,李雲帆讓王萍陪同前往,就是這個意思,王萍在古月明居住的正屋沒有看到尤老爺夫妻倆和尤大寬的遺像。
張桂香在尤老爺和尤大寬過世的時候,見過他們的照片,相親們在私下裡經常議論一件事情——這是尤老爺在世時候的事情,尤柄國長得特別像尤老爺,就像是一個模子脫出來的一樣,尤老爺比較矮小,尤柄國也比較矮小,特別是鼻子和下巴,尤老爺的鼻子是鷹鉤鼻子,下巴有明顯的朝貢,大孫子也是鷹鉤鼻子和尖下巴。尤大寬的鼻子是酒糟鼻子,下巴是凹進去的。尤大寬上身長,下身短,尤老大上半身和下半身差不多。張桂香還提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古月明的兩個女兒自從出閣之後,除了逢年過節和大事情,平時很少回孃家。兩個女兒長得也不像尤大寬。
張桂香說的只是一種表面現象,她沒有下任何結論,但言下之意還是不言而喻的。這個信息和古笑天提供的情況是吻合的,尤老爺越俎代庖,在兒子尤大寬的一畝二分地裡種起了自己的莊稼。難怪尤大寬在婚後第二天就跑到鎮上去了?當事人是自己的親爹,手上又掌握着這麼大的家業,家醜不可外揚,只有憋在自己的心裡,不方便發作,迴避總是可以的!迴避的最終結果就是放縱自己,這大概就是尤大寬拈花惹草的原因吧!從他和三個兒子的關係來看,他會不會跑到三個兒子的自留地裡面種莊稼呢?要不然,他的兒子爲什麼不願意把他的遺像掛在牆上呢?
至於後廂房,張桂香在尤老太太活着的時候進去過,尤老太太生前就住在後廂房。老太太過世以後,後廂房就被尤老爺鎖起來了。後來就成了堆放雜物的地方,至於尤家人爲什麼要在公安同志進去之前跑到後廂房去,張桂香估計尤家人是想轉移什麼東西?既然尤家人把先人的遺像藏起來了,十有八九是藏在了後廂房,同志們據此判斷,尤老爺夫妻和尤大寬的遺像很可能藏在櫃子裡面。
至於爲什麼連尤老太太的遺像也要藏起來,這比較好解釋,因爲尤老太太是上吊自盡的,尤家人怕看到照片會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這畢竟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之所以把後廂房鎖起來,恐怕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吧!
張桂香還提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昨天傍晚吃過晚飯以後,她準備到李大腳家去串門,剛準備開院門,就聽到隔壁傳來了開門聲——尤家的院門很大,所以在開門的時候,聲音比較大。張桂香還聽到了古月明說話的聲音,到底說了什麼,一句都沒有聽清楚。不一會,門開了,從裡面走出四個人來。這四個人分別是老二柄政夫妻倆和老三柄權夫妻倆。兩個女人的手上拎着一個包裹。看情形是要回孃家去。往常回孃家都是吃過早飯下山,天這麼晚了,這個時候回孃家,這不是很奇怪嗎?張桂香留了一個心眼,她沒有開院門,而是躲在院門裡面往外看。下面的事情就更奇怪了,他們本來是應該走南邊小石橋的,可他們沒有走石橋,而是走北邊的樹林,樹林裡面有一條路通到東山,可得繞很長的路。剛下過雪,路很難走。張桂香估計,兄弟倆大概是怕老二家的人看見——老二就是二大爺,他家就在石橋的南邊。要麼就是怕撞見公安局的人。你們公安局的人下午就來了,寨子裡面的人不一會就知道了。
張桂香提供的情況十分重要,刑偵隊進駐黑風寨,一定引起了尤家人的警覺,古月明擔心兩個兒子和媳婦少不更事,露出破綻來,而且,古月明一定意識到,刑偵隊的同志很快就會光顧尤家大院。所以決定讓兩個兒子和媳婦連夜下山,以迴避刑偵隊的詢問。
“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呢。”陳皓道。
“怎麼個將計就計呢?”
“李隊長,我們避開古月明,直接找他們去。”
“對,也許我們會有意外的收穫。”卞一鳴道。
李雲帆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下面的話:“在尤柄政和尤柄權的身上尋找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