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中飯之後,同志們先提審了古月明小村魅影二。
審訊工作是在會議室裡面進行的,炊事員老陳在會議室裡面放了一個烤火爐。大雪之後的一場雨,使天氣愈發的陰冷。太陽也把腦袋縮在雲層裡面。
審訊工作由卞一鳴負責,王萍負責記錄。
古月明眼睛紅腫,頭髮零『亂』。
這是同志們經歷過的最輕鬆的審訊,古月明的精神防線已經徹底崩潰。她如實交代了“70——12。19”兇殺案的過程。
古月明的交代從一九六九年是一月十八日的深夜開始。
那天夜裡九點多鐘,她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等來了智能。
古月明補充交代了智能出家前的情況:智能本『性』陶,原名叫陶得如,是風陽縣陶家集人,古月明的外婆家就在陶家集,古月明小時候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陶家集渡過的,她和陶得如從小在一起長大,長大以後私定終身,古月明到古家繡坊打理生意以後,陶德如經常到蒼南鎮來和古月明約會。後來,古家繡坊出了一件大事,這件事情,筆者在前面已有交代,這裡不再贅述。古月明的父母爲了擺脫困境,就把古月明許配給了尤大寬。古月明爲了拯救古家繡坊,不得不斬斷了和陶得如的情緣。陶得如絕望之餘,到龍王廟出家了。
古月明本來是想忘掉這段感情的,可沒想到,在嫁到尤家之前的一天夜裡,老公公撥開了她房間的門閂,她當時以爲是尤大寬,心想,自己遲早是尤家的人,就順從了。她的噩夢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夜裡起來解手的時候,她才發現,躺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是尤大寬的父親。處於女人的本能,她沒有聲張。沒想到老公公竟然得寸進尺,步步緊『逼』,使自己越陷越深,難於自拔。
新婚第一夜,尤大寬喝了很多酒,其實,古月明心知肚明,尤大寬是不想和她同牀,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第二天早上,尤大寬就回街上去了。
一個人留在尤家,老公公肯定還要糾纏她。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回到了古家寨。又不好馬上就回去,怕父母看出來。就在尤家熬了三個晚上,這三個晚上,她將門用桌子、梳妝檯和板凳頂死了,老公公要臉,怕驚動鄰居,這才罷手。古月明在屋子裡面呆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天不亮,她『摸』出了尤家大院。一大早跑回家,怕父母懷疑,她在樹林裡面蹲了兩個時辰。才走進了自己的家門。
在情感毫無依託的情況下,她開始向神靈祈禱,無意中在龍王廟見到了陶得如,這才知道他已經遁入了空門。這就是他們這對苦命鴛鴦的故事。
十八號夜裡,陶得如就在古月明的房間裡面,陶得如進屋不久,就在他們準備行魚水之歡的時候——大概是在十點鐘左右,古月明聽到有人敲院門,打開一看,是隔壁的李滿堂,他牽着一頭『毛』驢,『毛』驢上趴着一個人,正是尤大寬。
尤大寬沒要古月明扶,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十分鐘以後,古月明剛準備上牀,突然聽到柄權的屋子裡面有動靜,她先沒有太在意,後來聽到一聲響動,好像是椅子倒在地板上的聲音小村魅影二。接着就是牀響。她以爲是老三尤柄權回來了。
“你離開房間以後,智能在什麼地方?”
“我讓他到閣樓上去了。”
“爲什麼要讓他躲到閣樓上去呢?”
“大寬喝醉了酒,我怕他跑到我的房間裡面去。他經常藉着酒勁跑到我的房間裡面羞辱我。”
兩分鐘以後,有人來敲門了。是老三尤柄權的聲音。古月明穿衣下牀。打開房門,柄權和小荷站在門外,小荷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柄權說,他把大寬砸死了。古月明站在門口朝屋子裡面看了看,大寬趴在牀上。古月明當時就慌了神。三個人來到二進,老大柄國住在二進。
五個人來到柄權的房間,老大和老三用手試了試大寬的鼻子,他已經斷氣了。
“你有沒有看到尤大寬脖子上的血呢?”
“看到了。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才知道死鬼的脖子上爲什麼會有血?”
“當時不知道嗎?”
“當時有一點疑『惑』。後來,我曾經探過智能的口氣。可他嘴巴緊得很。”
“你是在什麼時候纔想到這些的呢?”
“把大寬的屍體藏在清水河以後,有幾個晚上,我一直睡不着覺,老在想這件事情。智能早有就想殺他了,要不是我從旁阻擋,他早就動手了。大寬雖然該死,當不能這麼死啊!”
“參加藏屍的有哪幾個人?”
“我,老大和老三。當時老二和桂芝不在家。雙雙和小荷嚇得躲在房間裡面,門都不敢出。”
“爲什麼要藏在清水河呢?”
“打我記事起,清水河就沒有幹過。”
“把尤大寬的屍體藏到清水河,是不是智能的主意?”
“不是,把大寬的屍體裝進麻袋以後,我抽空回了一趟房間,智能已經不在了,樓閣上也沒有。”
“不對,古月明,你沒有和我們說實話啊!”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不會再隱瞞什麼了。”
“實話跟你說吧!你和智能在竹林裡面說話的時候,我們就在你們的附近,你們談話的內容,我們全聽到了。”
“我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殺害尤大寬的人不是你的兒子尤柄權,而是這個道貌岸然的智能禪師。”李雲帆道。
古月明低下了頭。
“說,把尤大寬的屍體藏到清水河,是不是智能的主意?”
“是。”
“根據我們的分析,在你們把尤大寬的屍體裝進麻袋之前,智能一直躲在你的房間裡面。你把當時的情況交代一下。”
“發現大寬斷氣之後,我回房間去了一下。我……”
“等一下,你的兩個兒子和媳『婦』都在跟前,你不怕他們懷疑和發現嗎?”
“我說到屋子裡面去解個手,也就一兩分鐘的功夫,雙雙正守着小荷。”
“接着說。”
“我進屋的時候,智能正蹲在天花板上,我把情況告訴了他,問他怎麼辦,他讓我用麻袋把大寬的屍體藏到清水河的石頭下面,可保萬無一失。”
古月明愣了一會接着道:“他讓我們兩點鐘以後再動手,李大腳家正在爲二叔公過壽,路上會碰到人。”
“樓閣和老三尤柄權房間上面的樓閣是相通的嗎?”
“是。”
“在樓閣上面能看到房間裡面的情況嗎?”
“能,天花板上——在中間的位置,有一塊木板能移動。”
“每個房間的天花板上都有這樣一個機關嗎?”
“是。”
“爲什麼?”
“現在,你們總該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了吧!”古月明的眼睛裡面含着淚。
“用滕三爺的屍體代替尤大寬的屍體,這個主意是誰出的呢?”
“這個主意也是智能出的。我到山上去燒香,跟他說了古笑天和趙掌櫃打聽大寬的事情,問他怎麼辦?那天正是李大腳上山請智能爲二叔公祝壽的日子。他讓我們借滕三爺的屍首用一下。”
古月明當時沒有同意,這樣做太缺德,尤家和滕家是走得很近的親戚。做這種事情,心裡面一輩子都不會肅靜。可智能說,這是唯一的機會,如果不這樣,這個坎是過不去的。對於大寬的死,總得給大家一個交代。反正尤家有的是錢,以後可以經常幫襯滕家。等大寬的事情過去以後,再把滕三爺的屍體送回去,不就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