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指

斷指

那人就這樣靜靜的躺在河面上,動也不動,此時正是清晨,還沒有什麼人經過,但我卻看得出那個死去的人,正是天天和我見面的護河工老常。

此時的他仰面向天,緊閉着雙眼,那表情就好像極不願意看到什麼似的,一點也不敢睜開的樣子。

我馬上拿起那護河屋邊上的一根長杆,這是他平常用來打撈河裡廢物用的,如今卻用來打撈他了。

晃晃悠悠的站到小船上,我就這麼隨便划着槳,向老常的身體過去,其實我也不敢斷定他是不是死的,但沒有人會在大冬天的躺在水裡玩飄浮。

雖然劃得很難看,但我也來到老常的身邊,只見他穿着一套緊身潛水服,脖子上還掛着潛水鏡,腳上踩着鴨蹼,儼然就是一副潛水的架勢。

“老常。”我試着喊了他一聲,他沒有反應。

我慢慢用長杆把他拉了過來,卻看到他的左手是握着拳頭的,而且握得特別緊。我拿過他的手,可能是因爲天氣還有水溫的關係,他的身體都已經僵硬了。

就在我用力去掰開他的左手的時候,老常的眼睛突然的睜開了,這一舉動嚇得我一下子坐回船上,我以爲他只是裝死,亦或是在詐屍。

等了有約把分鐘,老常只是睜着眼睛,沒有其它的動作,我便又大起了膽子去看他手裡的東西,但我也看到,老常睜開的眼睛是血紅血紅的。

我幾乎將他的手指掰斷,纔看到他手裡的東西,雖然只有一角,但我也看得出,那是一個手指頭,卻不是人的,而是金黃色的斷指。

我將那黃金斷指抽了出來,這根手指好像是從什麼地方硬鋸下來的,斷口很齊整,別看這一指小小的手指,我在手裡顛了顛,還真不輕。

看着老常這一身打扮,我忽然想到最近出現的打撈船,以及老常口中所說的清理河道之類的話都是騙人的,看來他已經知道這河底有好東西,而別一邊這些打撈船也都知道,所以這老常就趁着他們沒找到的時候,自己先下去起碼拿上個一個兩個的自己用,不然讓他們找到的話,他屁也分不到的。

當了這麼長時間的護河工,看來他也不是白乾的,不我禁對老常的身份起了懷疑,看他這一副忠厚的長像,卻也是個貪財之人,但他怎麼會知道這河底有東西呢?這些打撈船打了這麼多天都沒有結果,爲何他能發現這個斷指的所在?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我突然拍了自己腦袋一下。

“真是的,說好不管這事了,怎麼又想起來了,他死不死和我沒關係,老常啊,我也知道你死不瞑目,但前世種種,今世一切都已過去,希望來生你有個好歸宿吧。”說着我就把那根斷指放回到他的手裡。

說也奇怪,那指頭一回到老常手中,他的眼睛就此閉上了。

“行了,東西還給你了,將來當鬼也不要找我啊。”我拿出手機報了警。

而自己則慢慢的將船劃了回去,一邊走一邊在口中念着往生咒,像他這樣橫死的人,往往要多念上幾遍才能消除他的業障。

停到了岸邊,我跳上了岸,再次回頭看去的時候,那河面上竟然空無一物,老常不在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了河面,那裡的確什麼也沒有,難道是我剛纔眼花嗎?還是現在眼花了,明明還和老常說話,拿斷指,這一回到岸上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幾個上學或是上班的人從我頭頂的大路上騎車過去,我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雖然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卻讓我回過神來。我纔想起,剛剛不是報警了嘛,如果一會警察來了,我可是什麼也說不清了。

我立刻把手機卡掏出來扔到了河中,自己向家趕去,希望沒有人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