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玄真子匍匐在老道士的腳下嚎啕大哭,哽噎着說不出話來。
“我早就給你說過,鄭大善人絕非善人,他只是沒有做過大惡而已,可是你偏偏不聽,那樣的風水寶地豈是他鄭家這種人家能夠享用的?”
老道士憐憫的看着玄真子,拉起他的褲腳一看,一道血紅刺目的筋脈暴突了出來,老道士看得猛然一驚,不住的搖頭嘆息道:“唉,你到底爲了個啥啊……就爲了鄭家大小姐嗎?”
“師父,我逆天而爲,自作自受……”玄真子面帶苦澀,話還沒說完,忽然街上傳來一陣嘈雜之聲,有人大喊道:“土匪來了,要搶劫了,快跑!”
緊接着傳來了一陣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和烈馬的嘶鳴聲,一彪人馬如狂風般捲了過來,爲首的是三個彪形大漢,黑布蒙面,只露出兩隻兇狠的眼睛在外面。
“各位父老鄉親,大家不要怕,近年時運不濟,家境敗落,所以我們只好出來求財活命,識相的都把銀子準備好,乖乖的遞上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領頭的三位大漢向街道兩邊的商鋪吆喝着,綢布店的王掌櫃一聽,連忙從櫃檯裡抓了一把碎銀出來,陪着笑臉說:“嘿嘿,好漢,就這麼多了,請拿好!”
說着伸着雙手將手裡的碎銀遞給爲首的蒙面大漢,那位大漢騎在高頭大馬上並沒有下來,看着王掌櫃一陣冷笑:“哼哼!”
忽然從背後抽出一把鋼刀,只見寒光一閃,王掌櫃一聲慘叫,血濺數尺,手裡捧着的碎銀散落一地,同時落在地上的,還有他的腦袋!
“你以爲是打發叫花子呢?我實在是不想殺人,只是爲了告訴你,命比錢重要,可惜你已經聽不見了!”
說着將手裡帶血的鋼刀向旁邊的店鋪一指:“你們還不把銀子包在包袱裡,掛在我的刀尖上,慢了我要你們的小命!”大漢面罩上的黑布抖動着,發出低沉的聲音。
旁邊店鋪的掌櫃嚇得臉色煞白,爲了保住性命,連忙對賬房說:“快快快……把整錠的銀子包在包裹裡,孝敬這位好漢爺爺!”
賬房一聽,頓時不敢大意,再不敢用碎銀打發了,生怕一個閃失掌櫃的小命就沒了,慌忙將整錠的銀子裝了一大包袱,哆哆嗦嗦的掛在了大漢的刀尖上。
大漢用刀尖掂量了一下包裹裡的銀子,手腕一抖,包袱就自動飛起來掛在他的肩上,於是用刀尖一指街邊的另一家店鋪,殺氣騰騰的說:“下一個!”
其他幾位蒙面大漢跟他一樣,都騎在馬上不下馬,只是用鋼刀直着街道兩邊的商鋪挨家要錢,那些掌櫃的見這羣土匪殺人如兒戲,綢布店的王掌櫃頃刻間死於非命,哪裡還敢怠慢,紛紛將銀子裝進包袱,掛在了他們的刀尖上,不大一會兒,這羣人就將街上的商號挨個洗劫一空,然後一陣唿哨之聲,策馬而去,轉眼睛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誰也不知道這羣土匪是哪裡來的,來無影,去無蹤……以至於土匪走了,這些人還反應不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人們才反應過來,王掌櫃的家眷傳來了嚎啕大哭聲,可憐王掌櫃只是因爲吝嗇了一點,就落得了個身首異處。
“徒兒,看到沒有……這就是你造的孽啊!”老道士對玄真子說。
小道士一臉不解的說:“是我造的孽……徒兒愚鈍,還請師父明示。”
老道士說:“我聽說最近有一股土匪騷擾百姓,這股強盜不是別人,正是鄭大善人的幾個兒子,鄭家破落之後,他的幾個兒子不願意過窮苦生活,聚集了一羣走途無路的年輕後生,已經嘯聚爲寇了!”
“啊……鄭家的後人當土匪了?”玄真子嚇了一跳,他不敢想象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老道士重重的嘆了口氣說:“唉,我出去雲遊就是爲了躲避鄭家的糾纏,他家沒那麼大福氣,強行點了風水,只能當草頭王……你若不幫他們點這個風水,鄭家最多也就出幾個紈絝子弟而已,還不足於危害老百姓,這下可好,你強行幫他家點了風水,鄭家開始起兵鬧事兒了,既是將來封王拜侯,那也是靠殺戮起家,禍害的是百姓啊!”
“師父,我錯了……只可惜我現在成了廢人,否則我一定要破了他家的風水!”玄真子悔恨莫及。
老道士看着玄真子說:“徒兒,你命中合該有這一劫,經過這次劫難之後,你的塵緣也盡了。”
老道士說到這裡,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在這裡等我三天,我去辦一件事就帶你回山!”
說完起身就要走,玄真子一聽,一把抓住了師父的腳:“師父,你要到哪裡去?”
“徒兒,爲了百姓免遭殺戮,爲師只能去做一件惡事,破了他的祖墳風水!”老道士說。
“師父,萬萬使不得啊!”玄真子連忙攔阻道。
老道士說:“你爲何不讓我去……我這也是爲了你啊,我若不破了他的風水,將來百姓血流成河不說,你也因爲天譴活不過三十歲!”
“我已經遭了天譴,能不能活過三十歲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那個風水現在已經動不得了!”玄真子急聲說。
“爲何動不得?”老道士不解的問道。
“師父,你看……”玄真子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布包,遞給了老道士。
老道士打開布包一看,裡面包着是一撮猩紅的泥土,微微一聞竟然散發着血腥之氣,臉上不禁變了顏色。
“你這包土是從哪裡來的?”老道士問道。
玄真子說:“師父,這包土正是鄭家祖墳上的土,沒想到他祖先的骸骨居然應了血龍的脈氣,血龍殘暴嗜殺,其脈氣所帶的紅煞可是無法破解的,有自動護墓作用,若要破壞這樣的風水,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老道士聽了玄真子的話,沉吟不語,臉色越來越凝重了,過了很久才仰天長嘆道:“唉,真是作孽啊……我爲師無方,帶出你這樣的徒弟,惹出這樣的禍端,理應我去承擔責任,別說是九死一生,就是有去無回,爲師舍了這條性命,也得替你去補這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