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堯月連忙將門栓放下來到裡間,卻已見到吐血的唐之虛弱地靠在牀沿。
“我的姑奶奶,你吐血也找個好收拾的地方吐啊,這大冷天的,我洗了這牀褥子拿什麼墊啊?”
堯月連忙將她拉到桌旁坐下,屏息凝神向她輸送靈力。
原來,這一切都是唐之算好的,讓堯月去找秦秋幫忙,以易容回白正初的模樣,去吩咐刑部的人配合演一場戲,告訴他們,若是要保命,就要裝死裝的快。
包括李顧山也爲了阻止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一出,將所有的事都全盤托出,並答應爲了昌和城大義滅親。
進入陣中唐之確實有些害怕,但好在自己自揭開鎮魂符之後就將自己的靈力暫時封了,即便李夫人上了身,也無法驅動靈力傷人,接下去,便是之前那一出。但萬萬沒想到,秦昱竟然狠起來連自己都刺,要不是堯月出手及時,她恐怕都撐不到走出鏡花堂。
“堯姨……”
“別說話,浪費我靈力。”
堯月好歹是幫她把靈力解封了,唐之的自愈也更快一些,不然就照她這樣的傷勢,沒有大夫她早就死了。
“堯姨,您的靈力都不夠……”
“知道聖姑存在的意義麼?”堯月坐在她身旁,面色有些疲倦,“就是拿命去輔佐聖女,不僅是靈力,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唐之眉頭微蹙:“可我又不是聖女……”
“你把你娘當成什麼了?”堯月指了指她的心口,“你娘一直在這兒,所以,蓬萊只認聖女的血脈,雖說她也是名副其實憑本事當上的聖女,可若沒有傳承你外婆的靈力,蓬萊也不認。”
她沉思片刻,淡淡道:“可我不想回蓬萊。”
“蓬萊,一定得回,但至於能不能再回來,就看師父怎麼說了。”
“怎樣纔可以回來?”
“聖女上位的洗禮後,師父會帶你去靈源洞,你一人在那兒修煉,等打得過師祖了,你就可以回來。”
唐之長長地嘆了口氣,堯月則回到牀榻旁,看着那牀邊的血苦笑了下:“丫頭,這陣子我要靜養,若有事,你回山上找你爹。”
看着堯月閉眼打坐回復靈力的樣子,她點了點頭。
之後,國主一旨昭告天下,爲唐之此前所有的事正名,封了稱號,但自此唐之不再是赤封院院主,而是宮裡的蓬萊使者,職責與御前侍衛一般,卻是供在宮裡的,除國主之外,不受任何人的差遣,也不必向任何人行禮。
此事傳到了蓬萊,蓬萊師祖則認爲唐之在宮裡是被當了人質,不得長住,要求唐之每年四季回一趟蓬萊,畢竟是聖女,該做的規矩還是得做,國主爽快地答應了。
唐之在宮裡等了一個秋天,就要回蓬萊了,可自她進宮後,就未曾見過秦昱,更別說來娶自己了。秦秋難道又“犯病”,從中作梗,不讓他“好過”了?可自己去問又好像不是個事。
正當唐之猶豫着要不要出宮去找秦昱之時,國主急事召見,她便只好將此事放到一邊。
“元明山出事了?”
“你父親前腳剛去永安城,後腳便有人在元明山半山處發現了詭異的屍體,刑部有些騰不開手,況且地處元明山,歸赤封院……”
唐之點了點頭:“我這就去。”
整裝待發前往元明山時,唐之路過了秦府,只匆匆瞥了一眼,竟發現府上冷清得很,但眼下有公務在身,便只好作罷。
秦府的門房連忙進去通報:“少夫人去了。”
元明山腳下不知爲何突然出現了大隊人馬的腳印,難道有人去找赤封院的麻煩了?
唐之連忙順着腳印一路尋去,卻發現腳印並非往着赤封院去的,而都是前往半山,而且這個方向……
樹林中有人影閃過,她連忙握緊神符朝着那人影追去,眼看就要追上,一陣強光襲來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突然有人將她的眼睛蒙了起來,雙手被不知何物禁錮,而對方像是知道她的身手,在她奮力抵抗掙扎過後,蒙着眼將人打退。
將眼前的布扯下準備上前之時,卻見到一片紅。
這一片紅,並非血,而是……
“秦昱?!”
一身喜服的秦昱捂着腹部齜牙咧嘴地笑道:“你這下手也是夠狠的……”
再一看,那些秦府的家僕都在,福兒也在,都身着喜服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你們這……這是準備?”
秦昱緩步上前,俯首作揖道:“敢問小道長,可有婚配?”
“啊?”唐之蹙着眉指着自己的墳冢道,“你們這是準備在我墳頭迎親?”
“赤封院雖是你的孃家,但國主那有關赤封院不得有女子的規矩仍未撤去。”
唐之哭笑不得:“所以,就選了這兒啊?不過你倒是想得周到,把墓碑都換了,唐之確實死了,也算是我的新生。”
福兒有些着急了:“那少夫人,你答不答應啊?”
“我要是不答應,會怎樣啊?”唐之雙手環胸看着面前的秦昱,故作爲難道。
“你要是不答應,我替兄長強娶你。”
她轉過頭去,見秦秋,不,白正初正一臉“撿了個便宜”的樣子走了過來。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得找個能打得過我的。”唐之朝他擠了擠眼,“白大人,要不,打一把?”
白正初立刻改口:“改日吧,今天是個好日子,不宜打架。”
“過了今日你可就沒機會娶我了,”唐之偷偷瞥了眼秦昱,“真的不再試試了?”
“不了不了,你這脾氣,只有兄長能受住,”白正初將她往秦昱懷裡一推,“福兒,趕緊給你家少夫人更衣。”
“我答應了嗎?”唐之擡頭看着秦昱,微微一笑,“你再問我一次?”
秦昱便又整了整衣襟,俯首作揖,揚聲道:“小道長,可有婚配?”
“有了。”
秦昱一怔:“……誰?才這麼些日子就有了?他八擡大轎繞城三週了嗎?爲何我沒瞧見?”
唐之湊近秦昱耳邊輕聲道:“他曾經八擡大轎擡着我繞城三週,你不可能沒瞧見,要問他現在何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