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顧幽憐指的路,秦昱一路前行,的確未曾碰上什麼機關陷阱,但到了出口,她卻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我……害怕。”
本以爲是她害怕見到顧周然而反悔,殊不知是接下去要見到的“東西”。
等了許久,顧幽憐才鼓足了勇氣,二人一前一後從出口回到地面之時,秦昱發現,出口竟是入口。
“是你?”
哪知一出來便遇見了葉青,而葉青見到秦昱卻並未同他這般吃驚,見唐之就在他身後,她嘴角微微一揚,一步步地靠近那廳內的棺材。
“你爲何會出現在此處?”
葉青自然閉口不談,突然一下推開了那層層白綾之中的棺材蓋,裡面的黑氣一涌而出,一下將秦昱和唐之衝退了開去。
只見那邪祟要強行吞噬秦昱與他體內的戾氣之時,唐之似是清醒過來了一般,一下將他推開,瞬間被那邪祟生吞。
“唐之!”
秦昱就要伸手去夠她,被那股衝力再次彈了開去。
門外的白正初似乎聽見了裡面的動靜,貼在了門上聽着:“大人?大人你們還好嗎?”
“替我告訴我哥,不論多久,我都會在家門前的銀杏樹下等他。”
一串光點閃過空中,這是秦昱第一次見到顧幽憐的真容,只是一瞬,她真的很美。
由於沒有靈力的禁錮,顧幽憐的魂魄被邪祟生吞了去,而此時沒有了顧幽憐的佔據,唐之真正甦醒了過來,絲毫沒有猶豫,用驅魔錐劃破手指抹在了秦昱後頸。片刻,睜眼之時,秦昱一把接住了向一旁倒下去的唐之,輕放在了一旁。
他不緊不慢地擡手用驅魔錐接住了邪祟的攻擊,抽出唐之腰上的符咒起身默唸法訣,散往空中,揮動驅魔錐,那符咒迅速分裂開來排成了陣法,還未等那邪祟反應過來,就被禁錮在了陣內,亦或許是秦昱體內的戾氣再一次附着在了驅魔錐上吸引了邪祟,那邪祟拼盡全力撞破禁錮一下衝進了秦昱的眉心。
在秦昱體內的唐之慌了神,因爲那股戾氣被邪祟影響開始在他體內再次躁動,如果再不想辦法將戾氣驅除,恐怕她再也壓制不住了。
一番暗中鬥爭之後,唐之好不容易壓制住了體內的那股戾氣,立即將矛頭指向了那目的不明的葉青,葉青見勢忙要逃走。
“往哪兒走啊?”
阿藤可是想出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喚出藤枝將她的去路截斷,唐之回到自己的體內後,門外的符咒也隨風飄落,白正初見狀忙帶人衝了進來。
“大人,你沒事吧?”
“去幫唐院主。”
順着秦昱指着的方向,白正初命人前去支援奔出門外捉拿葉青的唐之。
看着眼前這有些讓人發毛的白綾和半開的棺材,白正初忙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秦昱示意他去看看那棺材,白正初繞着那棺材走了一圈,被那乾癟的手臂也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再探頭朝棺材裡頭一瞧,白正初嚇得連退了兩步,指着棺材說不出話來。此前邁入義莊正廳的那些衙役都被吸乾了精氣,像是風乾的臘肉,在棺材中疊了起來。
見他面色蒼白如此慌張的樣子,秦昱大約也猜到了點什麼。
這時,門外的人裡應外合將葉青抓了起來,並押回了刑部。
唐之剛邁回正廳的門,白正初忙把她拉到棺材邊,自己卻退了好幾步遠。
“怎麼了?”
“超度一下。”
唐之淡淡地答道:“我又不是佛家弟子,讓人擡走各自安葬吧,此案,罪責我擔下了。”
說完她便在衆人注目之下走出了義莊,秦昱看着唐之心事重重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
一盞茶的時間,有個身影匆匆忙忙地衝了進來,東張西望的,這時官差們正在收拾着義莊。
“她怎麼來了?”
白正初指了指門口的方向,秦昱朝那兒看去,蹙着的眉舒展了開來。
“夫君~~”唐之忙小跑至秦昱身邊,“我聽聞你們在義莊查案,想着給你送點什麼催命……呸呸呸,保命符,這是已經結束了?”
“催……”白正初乾咳了兩聲,嘀咕道,“還指望大人少活幾年守活寡麼……”
唐之白了他一眼,輕輕捧起秦昱的臉,一臉擔心:“夫君你怎麼臉色這麼蒼白啊?我哥呢?我聽說我哥也在。”
秦昱暗暗嘆了口氣,這又是要鬧哪出啊?
“你哥前腳剛走你就來了,沒碰見啊?”白正初倒是給她圓了場。
“沒有啊。”唐之看了看秦昱受傷的腿,對白正初道,“小白,我先扶你們大人回去治傷,你收個尾。”
“哦,快去吧,這兒有我呢,治傷要緊。”
出了義莊的門,唐之把秦昱扶上了馬,牽着馬就要走。
“哎,等等。”秦昱一把拉住了馬繮,“你要走着回去?”
“怎麼了?”
“像什麼話,若是被旁人看去了,還以爲我秦昱虐待未過門的媳婦,”秦昱向她伸出了手,“上來。”
唐之看着他腿上的傷不由得攥緊了馬繮,深深地自責:“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秦昱則俯身將她一把拉上了馬,護在了自己懷裡,在她耳邊道:“你若是內疚,等你過了門,有的是時間照顧我。”
“你該不會真的對我……”唐之轉頭看了看秦昱那溫柔的笑容,心忽然跳得好快好快,連忙轉過頭去看着前面,不再往下說。
怎麼回事?
唐之把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可他越是這樣,自己卻越是難過。
身後的秦昱苦笑了下,是啊,自己該不會真的對唐之這個少年動了心吧……
經過這兩個案子,唐之忽然意識到,之前遇到的那些邪祟,很有可能是秦昱體內的戾氣分散的一部分,因爲一些變故,各自成了獨立的個體,然後再通過吸食他人魂魄、精氣成長。
必須得早日找到靈力碎片,爲了自己,也爲了他。否則等秦昱將所有的邪祟吞噬,自己就再也控制不住這個場面了。
阿藤一路跟着白正初一行人押着葉青回了刑部,唐之也剛好和秦昱也到了,但此時秦昱已然在唐之肩頭昏迷了過去,恐怕是此前餵給他的丹藥藥效過了,本想試着叫醒他,卻聽見他嘴裡還呢喃着。
“你要是個姑娘就好了……”
唐之垂下了眼簾,我是啊,我是個姑娘,可我不能是個姑娘……
門口的守衛幫着唐之將秦昱扶下馬,一道扶進了刑部,李顧山叫來了大夫替他診傷治傷,雖然很擔心他,但唐之不得不趁着這個機會去一趟刑部的澡堂,她要回到洞天裡去看看有沒有線索。
阿藤一路上給她打着掩護,讓她順利地溜進了澡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