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黃古代,在兒童四到七歲的時候一般就要入私塾讀書,或是拜師求學了,稱爲“開書”、“破學”或“破蒙”。
而在此之前,會有極爲隆重的拜師禮。在古代,拜師禮是極受重視的,重視到什麼程度呢?所謂人生四大禮:拜師禮是和成人禮、婚禮、葬禮相提並論的。
及至前朝,拜師禮依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謂人生一等一的大事。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句話雖然重點強調的是個人的努力與勤奮,但是說到其根本,至少需要有又把你領進來不是。
一直到前朝末期,炎黃進入了一個思潮爆發的時代,各種新式的思維、觀念相互碰撞,在短短的幾十年間彷彿將整個天地都改頭換貌。而包括拜師禮在的諸多流傳千年的禮節,則因爲其繁瑣或是陳舊等諸多原因逐漸的被人們所淡忘。
誠然,這些被淡忘的東西里面是有一些陳規陋習存在的,但是其中也不乏有其存在價值的內容。就拿拜師禮來說吧,古時讀書難,而尋得一位良師更是難上加難,所以纔會有鄭重而莊嚴的拜師禮,這是代表着人們對學識的嚮往和師長的敬畏。
在如今,義務教育推行了許多年的今天,讀書上學這件事兒早已經變得稀鬆平常,就如同吃飯喝水,如同行走站立一般,沒有人會在喝水之前還禱告一番的。基於此,這古拜師禮的沒落也就是在常理之中了。
但也正是因爲讀書這件事兒已經變得太過稀鬆平常,所以使得人們已經漸漸失去了原本的敬畏,逃學、曠課、考試作弊、辱罵師長等等在不同年齡段的學生中間都不罕見。
所以胡雷覺得,讓杜小小在現年的年齡,進行一次真正的炎黃古拜師禮,是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情。
杜小小被孫桂芬領着進房間換衣服去了,沒多會出來來的時間便已經從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變成了文質彬彬的小儒生。
胡雷頓時樂了,沒想到柳泓泉還特意給杜小小準備了前朝儒生的衣服,別說,看起來還挺像模像樣的。只是因爲前朝時只有男子纔有入學接受教育的資格,這儒生服自然也就只有男裝而沒有女裝,以至於杜小小現在活脫脫的一副小正太模樣。
一羣人笑呵呵的看着杜小小,尤其是幾個大佬更是滿臉的慈愛。看着眼前的杜小小,他們彷彿看到了數十年前他們身穿儒生服拜師的場景。
年輕真好啊!
杜小小自然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勾起了遙遠的回憶,熊孩子一臉嫌棄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師母,這是男孩子穿的吧,我可是女孩子啊!”
“小小乖啊,這儒生服可沒有專門給女孩子穿哦!”
“爲什麼?”,杜小小眨巴着眼睛看向柳泓泉。
“因爲在前朝的時候,女孩子讀書還是一件不被允許的事情。”,柳泓泉耐心的解釋道。
杜小小白眼一翻,切了一聲,“師父,沒想到你還是個守舊派呢,這種陳規陋習可是不提倡的。”
嘿,別說,這熊孩子說得還真是挺有道理的。只是柳泓泉很無語,我怎麼就守舊派了啊!
看着他那張口結舌的模樣,衆人鬨堂大笑,難得看到他吃癟,幾位大佬心中更是好不痛快。
“師父師父,我覺得前朝的襦裙很好看啊,你讓我穿襦裙好不好。”,杜小小扯着柳泓泉的胳膊開始撒嬌了。
“那可不行。”,柳泓泉眼睛一瞪,“拜師禮就是要穿儒生服的,穿着襦裙算怎麼回事?”
“師父真小氣……”,杜小小皺着鼻子哼了一聲,一副寶寶不開心的模樣。
“小小乖,拜師禮之後師父送你一套漂亮的襦裙好不好。”
“一言爲定!”
看着杜小小那痛快的模樣,柳泓泉差點就要懷疑這孩子是故意想要訛自己一套襦裙了。嗨,想多了,一個小孩子而已,肚子裡怎麼可能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東西。他自嘲的一笑,然後搖搖頭將多餘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逐,眼下還是先完成拜師禮再說吧!
在柳泓泉的帶領下,衆人以此走進了他的書房,這裡便是杜小小拜師禮的舉行地了。
這書房的面積很大,一羣人呼呼啦啦的進來之後也沒有覺得半點擁擠。
房門正對的是一整面牆壁,此時牆壁正中間掛着的是孔子的畫像。胡雷知道古拜師禮中其中一項就是拜祖師,而孔子作爲炎黃所有讀書人的祖師,出現在這裡沒毛病。
事實上,前朝時最爲正規的拜師禮是要到當地的孔廟中向先師孔子塑像神位,行九叩首之禮的。但時至今日,炎黃境內的古文廟雖然還有很多存留,但卻無一例外的被列入了歷史文化遺蹟,要麼重點保護,要麼變成了旅遊景點共遊人蔘觀拍照。
所以想要在這種地方來舉辦拜師禮,雖然以柳泓泉的身份地位並不是辦不到,但是他卻不想這麼大張旗鼓。
此時在書房裡掛上先師孔子像用來參拜,雖然略顯簡陋,但是對先師的恭敬之前卻絕不遜色半分也就是了。
孔子像下,一張太師椅擺在首位,那是柳泓泉的位置。在他的兩側,數張相同的太師椅一字排開。
自進入房間開始,所有人的表情都不自覺的肅穆了起來,就連杜小小這熊孩子也不再拉扯身上的儒生服了。
柳泓泉和諸位大佬當先走出,向着先師孔子像恭敬行禮,然後按照長幼之序依次落座。
而申隨海則在柳泓泉的身側站定,看起作爲杜小小師兄的他就是今天拜師禮的主持人了。
至於胡雷衆人,則以觀禮的身份站在書房的另一側。胡雷、顧芊芊和魯之昂還好,他們畢竟生於斯長於斯,雖然古拜師禮不常見了,但是卻依舊有一定的瞭解。
但是薩默斯和柯爾這倆歪果仁就不同了,現場忽然變得莊嚴而肅穆的環境給他們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薩默斯甚至都不自覺的把自己的呼吸頻率都降了下來,好似生怕不小心破壞到眼前的氣氛。
柯爾輕輕推了推站在自己身側的薩默斯,小聲道,“薩默斯,你有沒有……”
話還沒說完,便看到對方朝着自己狠狠的瞪了一眼,並且做出了禁聲的手勢,“閉嘴,我感受到了。”
“感受到什麼?”,柯爾一臉懵逼。
“有炎黃的神靈在注視着我們。”,這一刻,薩默斯臉上的神情頗有些神棍的架勢。
見衆人已經就位,申隨海往前站了一步,然後清清嗓子朗聲道,“拜師禮,開始。”
杜小小的聰明勁兒確實讓人欣喜,在聽到申隨海的聲音之後,沒有等人提醒她便邁步朝着柳泓泉走去,最後在距離柳泓泉一米之外的地方站定。
“第一項,正衣冠。”
柳泓泉站了起來,走到杜小小面前。看着眼前的小丫頭他也是感慨萬千,這就是自己此生所收的最後一個弟子了。
在很多年之後,柳泓泉回憶起今天的一幕總是感慨萬千。
他在自己百歲壽誕時發表的回憶錄中曾這樣寫道,“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最後的關門弟子會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但緣分或許本就如此妙不可言,這段師徒之緣,對於杜小小來說是一段非凡的際遇。於我而言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