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弟別鬧了

看他們信心滿滿,我一高興,也撈自己口袋,一、二、三……啊,只有七百塊錢,通通塞到他手上:“阿誠哥,我插花,幫我一起下注!”

阿誠哥接過錢後拿給手下a,後者一溜煙跑的不知去向,我卻突然想到個問題:“你們說白龍以前老是輸,可是黑雞很久沒騎車了,你們怎麼篤定他會贏?就算是自己老闆,忠心也要有個限度啊!”

阿誠哥不知爲何,臉現爲難之色,手下b卻興高采烈地說:“老闆常常趁華少爺上課的時間,跑去專業賽車廠練車啊!技術一點也沒荒廢……”

重咳一聲,阿誠哥狠狠瞪多話的手下一眼,可惜來不及了,我已經聞出犯罪的味道。

“他常趁我上課的時候幹什麼?練車?這事爲什麼要瞞我?”對著阿誠哥,我咄咄逼人,拿出比大哥還要大尾的威嚴,問。

阿誠哥不敢正視我,視線東飄西飄,欲言又止,果然,他跟這羣手下都有幫忙主子掩飾犯罪事實的嫌疑。

“說!不然等回高雄後,我還把周昱抓出來揍一頓!”吼。

咦,關黑雞他那個不成才的老弟什麼事?

是這樣的,跟阿誠哥還有那羣手下們都熟到有感情了,而且現代社會裡要找到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是很不容易滴,哪捨得揍?周昱就不同啦,我嫌上次揍得不過癮,還想找理由給自己練身手。

阿誠哥果然被我的用心良苦給感動,擦擦汗:“因爲老闆說,要是讓華少爺你知道老闆常去賽車場飆車,一定會擔心,搞不好還會阻止,所以……”

怕我擔心、怕我阻止?這……奇怪,我有些搞不清楚……

難道說,黑雞也一樣需要些私人的空間與時間?

對,沒錯,要是知道他沒事跑去飆車,我的確會念他幾句,搞不好還會使出家傳的撒嬌**,讓他開口答應不飆車,他了解我個性,知道我一定會那樣作,所以隱瞞是正常的。

我跟他在一起時看來雖然親密無間,其實還是有些摸不到底的地方,最近更像是兜著圈子,彼此試探底限,看對方能容忍到哪裡。

我曾經把自己想像成一位被囚禁在高塔的王子,而他不也是一隻被拔掉翅膀的鷹?隨然逃開了成德會本家的羈絆,卻被他的事業、還有我,給牢牢綁縛在地下動彈不得。

射下鷹的,不是6合會的嘍羅,而是我。

氣憤難當,氣他、也氣我自己,忍不住揮拳往汽車揍──可惡,這車的鋼板怎麼那麼厚?

阿誠哥看我臉色不對,忙安撫我的怒氣:“老闆從年輕時就喜歡飆車,就連黑鷹這個稱號也是因爲他一向穿黑衣騎黑車競速得來的,他若不飆車,就不是黑鷹了。”

我依然氣鼓鼓:“我就說嘛,他明明邪的像條蛇,怎麼有個黑鷹這麼帥氣的綽號?”

“華少爺,你別生老闆的氣,他除了偷偷練車外,也沒瞞你其他事啊!”阿誠哥加緊勸說,打定主意要在主子回來前,把我哄成原來可愛的小華弟弟。

“哼,跟老情人玫瑰奶見面不也瞞著我進行?我就是家教不嚴,纔會讓他總是找到漏洞鑽!”我愈說愈悲憤,指著天大聲宣示:“臭黑雞,今晚的例行性保養取消!”

不知過了多久,發現戰鬥跑道上所有人的焦點都往起點處聚集,幾個手下也興奮的竊竊私語,說:“老闆回來了。”

沉悶轟隆的引擎聲由遠至近,我瞭望,見到黑雞的身影正以勇不可擋的飛箭之勢過來,而且,至少贏過白龍那輛囂張的車有五至六個車身,等鄰近終點時,他又以超強的加速力道一舉衝線後,往前凌過幾百呎距離,才漂亮地甩個尾巴,朝我們這裡過來。

我手叉腰站著等他停車,然後他摘下安全帽,一臉的邪氣盎然,整個人也都因經歷過刺激腎上腺激素的危險遊戲而興奮莫名──他這樣真的很帥氣,比我還有男子氣概,邪俊魅惑的表情讓人根本移不開眼睛。

“過來。”向我招手,此刻的黑雞在我眼裡跟英雄一樣,所以他說什麼我做什麼。

照例一把抓住我就吻過來,照例所有的手下都二話不說轉身不敢多看,照例我往他的嘴上咬一口,然後兩人親得難捨難分,萬般纏綿。

等終於放開,他立刻轉頭向背對這裡的阿誠哥交代:“去跟白龍拿他答應給的名單,順便把車騎過來,我跟小弟說過今晚要騎那輛車回去保養的。”

阿誠哥臉色難看,湊上前跟主子咬了一陣耳朵,等黑雞聽完報告,立刻陰晴不定地檢查本人現在的心情,我則一臉無辜給他回看。

末了,他小心翼翼地問:“你說,今晚不保養了?”

瞪他,這死黑雞,阿誠哥肯定把我剛纔說過了什麼都告訴他,怎麼他只在意那句要取消保養的話?真是淫性不改!

“不保養了,除非下次你去賽車場飆車時帶我一起去!”恨恨說明本小弟訂定的新家規。

“不阻止我?”他有些驚疑。

“對,不阻止,可是我打算參加班上下個月的自強活動,到惠蓀農場外宿一天一夜,你也不可以反對。”趁機提條件。

他眼裡又射出幽鬼般的光,可惜,嚇不了我。

終於他讓步:“……好,如果你願意在我每次賽車完後立即幫忙熄火,我就讓你參加那個鬼什麼活動。”

我歡呼一聲,拍個手又親他一下,然後,等阿誠哥把白龍的車騎過來後,黑雞就拽著我坐上贏來的車,走原路趕回家熄火兼保養了。

從佳冬戰備跑道回到住處後,已經是下半夜的事了,黑雞跟我說這兩天他會往廣東省佛山市走一趟,因爲出問題的貨櫃就是從那裡裝櫃進口的,而他也確實得到6合幫份子在那一帶出沒的消息。

“你現在的身分很敏感,不怕被海關查到你真正的身分?”我有些擔心。

“我說過,現在代替我受罪的遠親長相與我相差不多,我用它的身分出去根本是天衣無縫,放心好了。”

既然如此,我轉轉眼睛質疑別件事。

“聽說很多臺商出去後都不自愛,喜歡包二奶,結果製造許多婚姻問題……你不會也瞞著我偷偷走私吧?”

“怕我走私,你乾脆清槍到底,讓我想走私也沒貨品拿出去。”他提議。

這意見不錯,積極又具建設性,還得到在場兩人一致推崇,所以我們就彼此努力互清對方的槍,耗到一個子兒都沒有留下才罷手。

好久沒翹課,這會爲了黑雞又睡掉一整個上午。

下午神清氣爽回學校上課,順便問問小強,上午課堂裡我有沒有被教授點到名。

“你好狗運,季教授今天心情好,加上班裡阿花又纏著問問題,他就忘了點名。咦,你氣色不錯,雞房東回來了?”小強看了我的臉色後,心知肚明問。

“我跟那隻雞的事你怎麼都一清二楚?”我衝過去掐他脖子:“你在我身上裝了***?”

小強這回臨危不亂,居然反手戳我腰側的笑穴──不對勁,這小子肯定受過高人指點。

也不掐他了,退後一步護住自己的要害〈沒辦法,誰讓我怕癢?〉,然後惡狠狠地質問:“誰告訴你我的弱點的?”

小強很無辜,回答:“這就是你弱點?誰會知道啊,我不過是跟快遞叔叔聊天時,提到常被小華你掐脖子鎖咽喉,他說他學過防身術,教了我幾招。”

我有不好的預感,問:“周昱都教了些什麼?”

“就一些簡單的動作,像是插眼睛踢雞雞之類的,還說這些都是相當實用的招數。”小強解釋。

媽的死爛周昱,居然專教些不入流又下三濫的狠招,把我家純潔的小強污染到這種境地!好,一直苦無機會揍他,這下子對方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強見我臉色不對,安慰說:“小華,我不會真插你眼睛啦!頂多搔搔癢、解除危機而已,同學那麼久了,哪會真的對你下毒手?”

可惡,誰擔心小強來著?他從周昱那裡學來的濫招,我根本放不在心上,倒是小強真需要重新再教育一番。

想了想我說:“死周昱天生欠操,上回不長眼惹了我,被我揍成豬頭,結果現在居然用上借刀殺人之計,要我最好的同學來害我?哼,小強,我先警告你哦,不準爲虎作倀!”

“不是說他的豬頭模樣是過敏來的?原來是你揍的,難怪……我還以爲他面惡心善呢,原來在利用我。這樣吧,今天他要送好吃的來,我都往他身上砸。”小強義憤填膺。

我一聽樂了,摸摸小強頭,直誇他孺子可教也。

當晚回家後發現黑雞已經離開了,沒多久收到他的電話,說已經搭飛機到了香港,不定何時回來。

“別太久,我怕你彈藥製造的速度太快,真給我包二奶去了。”我說。

“還說呢,小弟清槍清到我兩腿都發軟,看來有好一陣子不能提供雞精出來了。”等他說完,我好像聽到阿誠哥的笑聲從電話那一頭飄來。

可惡,他當著手下面前又管不住那張賤嘴了。

“聽說吃什麼補什麼,等你回來我也買一堆雞精給你,華陀、白蘭氏、還是統一?你喜歡哪個牌子都行。”算了,見招拆招。

“我要石門出品、石華小弟親自精練的那種,質純自然、沒有添加人工防腐劑、最重要的是:僅此一家別無分號,還只有我吃得到。”

無語,我養的果然是天下第一大淫雞。

第二天到學校,頭件事就是問小強有沒有拿食物砸周昱。

“沒有耶。”小強愁眉苦臉:“昨天快遞叔叔沒來,也沒個電話通知,害我等到三更半夜,覺都沒睡好。”

“可惡,難道他發現我的詭計?不行,小強,我們一定要再接再厲,絕對不能心軟。這樣吧,今晚我買披薩到你那兒吃,順便等死人頭周昱,只要他敢來,你就把門關上,我負責再一次把他打成豬頭。”

“不好啦,要是鬧出人命,我可是幫兇耶……這樣吧,你折了他左手就行,留著右手跟兩隻腳,還可以使喚他開車買宵夜”小強盤算著,又問:“……怎麼這樣看我?”

對,我忍不住瞪小強。

“沒想到你比我還狠,過去真是錯看你了!難道你家也是混黑道的?”

“什麼叫也是混黑道的?”小強有些生氣:“我阿公是退伍軍人,爸爸是警官,哥哥當警察,家裡人最嫉惡如仇了,而且,我也討厭會仗勢欺人的黑道份子。”

本來想當場告訴他快遞叔叔就是個黑道太子爺,轉念一想:不行,要是周昱多嘴,把我是前黑道大哥情夫的身分給泄漏出來,將來跟小強不就沒得玩了?

總之,黑雞不在家,我無聊了,看看小強打工結束的時間到,我就外帶一堆麥當勞的速食過去他家一起吃,順便欣賞最新下載的動作影片。

都十點了,死人頭周昱怎麼還沒來?他不是害怕被黑雞開膛剖腹嗎?什麼時候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還是……他也被黑雞的事給牽連上?

我沒有周昱的電話號碼,小強卻有,撥去好久都沒人接聽。不死心,我又打給阿至哥,詢問知不知道人在哪裡?

“華少爺,爲什麼突然問起昱少爺?”

我聽阿至哥回答的口氣怪怪地,直覺有異:“他出事了?”

阿至哥沒料到我居然單刀直入地問,愣了一下才回答:“……昱少爺從昨晚就行蹤不明,我已經聯絡各個堂口找人了,只是還沒有確定的消息傳回來……”

真沒想到,就在我磨刀霍霍打算拿周昱開鍘的這一刻,居然聽到這種消息。

一連三個早上,小強在教室見到我的頭一句話就是:“有沒有快遞叔叔的消息?”

沒有沒有沒有,三天給他的答案都一樣,周昱失蹤了,無消無息,像是從地球上蒸發了似的,如今整個成德會都陷入一等戒備狀態,動員全部組織,要找出成德會二少爺的下落。

這事我插不上手,可是小強可能天天吃他帶去的食物,吃出點寵物對主人的感情了,每天都很認真對我詢問周昱的下落,看在好同學的份上,我也常常打電話給阿至哥詢問最新的消息。

沒有,石沉大海,也沒有任何一個黑道幫派出面承認他們綁了、或是作了周昱,當然,要是真有這種事,無異是跟臺灣第一大黑幫全面宣戰,挑起一場腥風血雨是在所難免的。

偏偏黑雞目前人不在臺灣,無法親自坐鎮指揮全局,搞得阿至哥目前是一個頭兩個大,要忙壬華企業裡的事,還得替北部的成德會總部作聯繫的工作,我已經好久都沒見到他本人了。

“奇怪,快遞叔叔爲什麼會失蹤呢?小華,你既然對他熟,知不知道他家人報警了沒?我也可以請在警界工作的爸爸跟哥哥多留意,或許會有許多情報。”小強很認真的提出建議。

我臉黑,周昱的情況要是能報警就沒問題了,偏偏……

“有有,報警了,他們家族的人還全員出動呢,應該很快就會找到人吧。”敷衍著小強。

唉,死人頭周昱,知不知道他這一失蹤弄得大家雞飛狗跳的?我發誓,要是他真的被壞人綁走就算了,如果不是,整件事不過他一時興起,比如跑到外國度度假什麼的,我一定把他揍成比普通豬頭還要有份量的神豬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