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侯爺受傷

038 侯爺受傷

就在韶靈墜馬的下一瞬,千鈞一髮之際,風蘭息躍下馬去,雙手着力,將她環抱在自己的胸膛,兩人重重摔下草場,往斜坡地下滾去。

滾下去的一路上,很是狼狽不堪,韶靈還有意識,但顯然不由自主,頭昏眼花,眼前風景很快地掠過,她根本來不及細想,爲何身下那匹溫順的馬兒,會突然發飆將她摔下去。

隱隱約約,似乎風蘭息微涼柔軟的脣碰到了她的額頭,下一瞬又是面頰,她知道跳下來護着自己連累一起滾落操場的人是風蘭息,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又無法推開他。

砰。

他們滾到了最低處,一陣短暫的死寂,但不再飛速地移動了,消停了下來,韶靈的耳畔轟隆隆作響,有些耳鳴。

她的面頰火辣辣的,掙扎着從風蘭息的身上離開,腳步都不穩。

風蘭息仰臥在原地,動也不動,眼眸半闔着,目光很淡,像是天際轉陰的天色。

“起來吧。”一想到方纔他的脣碰到自己的眉眼和麪頰,韶靈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有些困窘,有些複雜,只能佯裝無事發生,淡淡地說。

“我好像起不來了――”風蘭息的眼底深處,漸漸聚起了理智,他的嗓音很低,一陣風就將其徹底吹散。他很慢地開口詢問,每一個字,都像是十分費力。“你沒事吧。”

“沒事。”韶靈倉促地瞥視自己的身上衣袍,衣衫凌亂,手肘跟手背,腿膝蓋都有些擦傷,留了血,但並無大礙。她仰着頭,看了一眼草場上方,還能看清兩匹馬的馬鞍,輕輕嘆了口氣,這個斜坡雖不是很陡,但是一條很遠的路。

“我扶你起身。”她明白若不是因爲她的大意和突然衝撞的駿馬,風蘭息遠不會一同摔下來,看他這個神色,想來是受了傷,她打量了一番,他的白袍上盡是草葉跟泥土的痕跡,將上等的綢緞染得很髒,整個人仰着,俊秀的面孔上沒有什麼表情,像是躺着安睡一般。

朝着風蘭息伸出手來,但他卻連伸出手臂去拉着她的力氣都使不上來,韶靈眉頭一皺,覺得不太對勁,俯下身子,低聲問。

“是不是脫臼了?”

看着韶靈臉上的擔憂,風蘭息稍稍垂下了眼,卻並未開口說話。方纔的情況實在突然而激烈,他來不及細想,誰能想到會受傷?!

她沉默了半響,摸了摸他的右手,看來伸展無異,話鋒一轉,她輕柔至極地問。“是左臂嗎?”該是方纔的斜坡上,有着梗在路面的石頭,他把她抱得那麼緊,沒傷着她的手腳,卻讓他手臂脫臼了。

“我受了傷,你倒是說話和聲細語,和顏悅色的,比方纔溫柔多了。”風蘭息淡淡的說,脣邊浮現了一抹細微的笑容,眉間的褶皺輕輕舒展開來,似乎並不覺得疼痛,相反看到她態度的轉變,心情好了很多。

韶靈無奈地瞪了他一眼,雙手按住風蘭息左臂的骨節,摸索了一番,確定了位置,淡淡地說。“忍着,馬上好。”

風蘭息又垂下了眼,眼底盡是隱忍之色。

咔嚓。

很細小的聲音傳來。

他的面色一白,額頭冒汗,韶靈仔細查看一番,笑道。“好了,回去休養兩天。”

“你會來將軍府看我嗎?”風蘭息的嗓音越來越輕,長睫毛無精打采地耷拉在眼瞼,像是困極了。

韶靈無言以對,按理說,他爲了救自己纔會落得這般田地,她心存感激,本該去探病。可是……

他的眼神不曾跟她交匯,他的嗓音之中只剩下無力和無奈,戳的她心疼。

韶靈在心中默唸了好幾遍不能心軟,最終還是咬緊牙關,冷淡地說。

“我會帶着藥去的。”

但能不見,就不見吧。

風蘭息沒再說話,韶靈故作輕鬆地彎了彎脣角,柔聲說道。“別躺着了,我看天馬上轉陰了,別再受了寒。你搭着我的肩膀,我扶着你,我們一起上去吧。”

“小韶!你們還好嗎?!”斜坡上傳來宋乘風擔心的詢問。

“宋大哥,風蘭息的手脫臼了,沒什麼大礙,我扶着他上來,你領着韶光在原地等就好。”韶靈以雙掌合在臉龐,揚聲喊道。

“行,我們等你。”宋乘風大聲迴應,拉着韶光的手,動也不動。

“你可不能在這兒睡啊,風蘭息……”韶靈垂下眼,看着風蘭息已經不再是半闔着眼,而是眼睛緊緊閉着,她笑着輕輕推了推他,看他還是不睜眼,她唯有無可奈何地舉高他的右臂,攬在自己的肩膀,另一手攬着他的腰,費勁了全身的力氣,纔將風蘭息扶了起來。風蘭息雖然清瘦,但終究是個成年男人,他彷彿連站都不太用心,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

還未走上一步,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抱着風蘭息腰際的手背上,她微微一怔,莫名熟悉的氣味,一刻間席捲住她。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的身後,從脖頸的領口上瀰漫而出的血色,已經彙集到了腰際,原本純白色的衣裳,此刻綻放了大多大多的血色花朵。乍眼看上去,妖異又可怖。

韶靈面色死白,盯着風蘭息方纔躺過的地方,那兒的草地上,也有小片的血色。

始作俑者,正是埋沒在過腳踝的野草之下的一根木樁,被砍伐之後,木樁的棱角還藏着鋒銳,他們那麼激烈地從斜坡上滾到了低處,正是風蘭息被壓在下面,抵擋了這個潛在的危險。而尖銳的木樁棱角,深深劃破了他的脖頸。

雙腿一軟,風蘭息的身體突然沉重的像是一座山,她無聲地倒下,血仍在往外涌,手卻漸漸冰冷,她抱着風蘭息一動不動,他脖頸上的鮮血從她手上漫過,他白衣上的血花綻放的越來越大,漸漸的,韶靈的心也浸在冰冷的紅色中。

“小韶!怎麼還不上來?有什麼情況!”宋乘風的呼喊,突地驚醒了韶靈。

她急忙疾聲喊來宋乘風,不敢再動風蘭息,人脖子上的血脈,極爲可怕,所謂一劍封喉,正是最快最利落的死法。

“沒傷着要害,但出了很多血,這裡沒有止血的藥材,我們趕緊要回去。”韶靈一臉凝重肅然。

“好。”宋乘風毫不拖泥帶水,抱着風蘭息回到了斜坡之上。

幸好回到將軍府的路程並不太遠,韶靈不讓風蘭息再受顛簸,不讓宋乘風騎馬而行,幾人匆匆忙忙穿過小路,抄了捷徑回到將軍府。

宋乘風很快就讓人請來了京城相熟的大夫,鮮少看到韶靈如此沉默,他生怕其中再出了事,沒讓韶靈插手。

韶靈靜靜地站在屋內,眼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從內室端了出來,無論這些年遭遇到多麼不健全的病患,有些明明已經只差一口氣了,她也能心情平靜地把人救回來。她默默聽着自己的呼吸聲,彷彿其他的聲音,一概都聽不到了。

“大夫說只是失血過多,沒碰着最厲害的血脈,否則,也許就活不成了。今天醒不來了,其他的地方都是擦傷,倒無大礙。”宋乘風緊繃着臉,走了出來,語氣很是沉重。

“你跟韶光今日都累了,早些回去歇息。”見韶靈眼神黯然,血色盡失,他有些擔憂,手掌覆上她的肩膀,輕輕地說。

發生今天這件事,誰也沒有預料到。

“韶光,帶着你姐姐回家去。”宋乘風不太放心,對着依靠在門口的韶光說了句,韶光雖然臉色也很難看,但至少沒有韶靈的失魂落魄。

韶靈寥寥一笑,笑意極爲苦澀,她當然知道宋乘風跟府內的下人會將風蘭息照顧的周到細心,不亞於她,她此刻在這兒等着,也是於事無補。

“好,我先回去。”韶靈拉着韶光的手,觸到彼此手心的涼意,明白韶光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她卻唯有將他的手握的更緊。

回到銘東苑,安撫着韶光,跟衆人一起用了晚膳,韶靈匆匆忙忙換了一身衣裳,看了看手背,血污早已被洗清,她才按下心來。

風蘭息清醒時候的最後一句話,總是在韶靈的耳畔浮現,縈迴,她囑咐三月五月照顧韶光,便匆匆忙忙去了將軍府。

一臉疲憊的宋乘風剛剛從風蘭息的屋子裡走出來,一看韶靈已經站在院子中央,他錯愕詫異,大半天折騰下來,嗓音之中的疲倦滿滿當當,無法壓下。

“我來看看他。”韶靈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了話語。

“去吧。”宋乘風的眼底諸多情緒,微微一點頭,越過了她的身子,不再阻攔她。

坐在風蘭息的牀沿,他已經被下人換好了乾淨的裡衣,沉靜安寧地側躺在牀上,只因碰不得他後頸上的傷口。

她細細打量着那道傷口,約莫兩寸長,卻很是深刻,深入了皮肉,周遭的血肉翻卷,慘不忍睹。

“你這又是爲何……我已經欠你很多了,你打算讓我這輩子還不清嗎?”她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悵然若失,伸出手去,給他拉了拉蓋到肩膀處的錦被。

他的睡臉實在安詳平靜,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卻更讓韶靈於心不忍,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個溫文沉靜的男人,她根本不知還有什麼能讓他打破心底裡的冷靜和沉斂。而如今,他將埋藏在心裡那麼久的話說了出來,她卻不堪其重,無力承受。

到了半夜,風蘭息全身滾燙,開始發熱,她喊來了兩個婢女,一同照看他,一遍遍地給他擦拭了臉上和身上的冷汗。

“把水端來。”韶靈別過臉去,囑咐了一番。

將浸了水的帕子絞乾,壓在風蘭息的額頭上,她看婢女垂着眼,很是疲憊,便讓他們先行退下了。

“別走――”原本睡着的風蘭息似乎無法忍耐身體的高熱,睜開了眼,輕輕拉住了韶靈的手,眼神有些惺忪。

他總算醒了,雖然是因爲受傷之後的高燒,韶靈看着他,臉上終於有了笑。但身爲學醫之人,她同樣很清楚,這個時候的風蘭息,只能算半夢半醒,說不定待會兒還要說些胡話,她也不會錯愕。

“我沒打算要走。你再睡會兒吧。”她淡淡地說,眉眼之間再無白日的漠然。

“琉璃兒。”他卻不願再合上眼,眼底的惺忪睡意蕩然全無,他非但不鬆手,相反,將她的皓腕握的更緊。他凝視她的眼神,並不火熱,卻是眼光柔似水,看的她心中微跳。

興許,到了明天,他就會忘記自己所說的胡話。否則,清醒的風蘭息,怎麼會對着她叫這個名字?!

“你是琉璃兒嗎?”他看似清醒,問的話卻讓韶靈啼笑皆非,她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僵坐在原地。

“你是……琉璃兒嗎?是不是?”風蘭息不知何處來的力氣,驟然緊緊扣住了她的手,將她握的生疼。

哪怕在這個關頭,韶靈還是壓下即將冒出來的心軟,她彎脣一笑,不着痕跡地推辭。“風蘭息,我是韶靈啊。你的頭腦這麼糊塗,別再說話了。”

風蘭息眼底的那一丁點光耀,頓時熄滅了。

“韶靈?”他輕聲呢喃,反覆念着這個名字,恍惚而迷惘的神態,卻看得韶靈微微一怔。當年的那個白衣少年,縱有滿腹才華,卻連站在一個小女孩的面前,都會臉紅,不善言辭。

他,便是那個風蘭息啊!

而她,卻不敢再承認自己是宮琉璃了。

“可你跟她好像……就像是一個人……眉眼也像,笑起來也像……”風蘭息的神色很是異樣,低低地說,眼底盡是落寞之色。

她紅脣微抿着,曾幾何時,她站在風蘭息的面前,多希望他能認出她來,多希望她能陪伴他走過這麼尖銳蠻橫的世間――可是,那個時候,他沒有說,也不讓她說。

但這會兒,他成了病人,身子傷了很多處,雖然是睜開了眼,但腦子裡還是一片混沌不堪。以前總是壓在心裡的心事,便不自覺說了出來,讓她聽着心酸至極。

他隱藏着她身世的這個秘密的時候,也曾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也曾無法安眠入睡。

但他還是用了這種方式,去保護他心裡的那個丫頭。

即便,他們只不過是兩個家長笑談的指腹爲婚,他們只不過見過一面,只不過說上小半天的話罷了。

“你真不是琉璃兒嗎?”他似乎很快忘記了他問過的話,也忘記了她迴應的話,近乎偏執地問。

“我是。”她終於拗不過他,只能噙着笑點了點頭。

這兩個字,在他的眼底激起了一片水花,他突地來了精神,再度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像是在沉沉浮浮的海上,抓住了最後一塊單薄的木塊。

“我就知道你是,我怎麼會認錯你呢?”他莞爾,蒼白的俊臉上,有了她所熟悉的笑容,卻比往日更少了隱忍,多了單純和明澈,甚至,有些孩子氣。

她失了臉上的神情,凝視着風蘭息眼底那兩個小小的自己,竟像是吃下了沒有去除魚刺的烤魚,如鯁在喉。風蘭息眼底一閃而逝的堅定和自信,成了刺傷她的銳器。

“我承認了,你可以安心睡了吧。”她輕輕撇了撇嘴角,無聲垮下肩膀,不打算跟一個根本不會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的病患較真,也無法繼續袖手旁觀。就當是……一個生病發熱夢囈的孩子吧。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閉眼休息。”風蘭息卻沒這麼好糊弄,脣畔的笑,溫和又固執。

“什麼事?”韶靈神色自若,從他的額頭上收回了帕子,平靜地問。

“琉璃兒,我們可以一起去大漠,即便要途徑戈壁灘,在晚上遇到狼羣,我也不會把你丟下,讓你單槍匹馬地抵禦野狼。活,我們會在一起,死,我們也在一塊。”他的手指,在韶靈手中微微一動。

這一番話,是韶靈從未經歷過的重擊。他當真非常仔細地聽着她過去說過的那些話,不只是記得,而且是深深刻在了心裡!

她只覺得自己四肢發涼,全身無力,像是遭遇了一場重病的人,成了她。

“我們在大漠,找個偏遠的地方,開一個小小的鋪子,一起燒成白瓷,一起販賣,你可以依舊爲人看病,得了銀兩我就去買酒,吃烤全羊,到了晚上,就去月牙泉邊看星空……”他細細地回憶,細細地想象成了將來跟她相處的情景,但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深。眼底的柔情,也越來越讓人難以抗拒。

若是他在阜城就說了這些話――韶靈緊緊握着拳頭,眼神一暗再暗。

“反正我還不算一無是處,有一技之長。”風蘭息脣邊飽含着笑容,沉迷在自己的夢境之中,輕聲說:“我帶來了一個瓷杯,就放在屋裡,是我們第一次進窯坊的陶泥所制,你看燒出來的白瓷多細緻。你說在大漠,應該能賣出個不太低的價錢吧,也不用太高,能讓我們支撐生活就好……摘地裡的菜,喝井裡的水,自給自足,不會太難。”

這段話,很顯然他不太清醒,瓷杯原本已經送給了她,那是過去發生的事,但其他的關於大漠的生活,全是不曾發生的虛無縹緲的事,他將兩者混爲一談,根本就是神志不清。興許,當初在阜城,他用最決絕的手段激走了她,根本沒有機會給她,成了他的心病,他雖然在人前不曾表示出來自己的悲傷和落寞,但到了生病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時候,猶如洪水猛獸,一瞬間就吞噬了他。可見,他已經到了語無倫次,混亂蒙頓的時刻。

不知爲何,眼底一片濡溼,說來也奇怪,她都好些年不曾流眼淚,一瞬鼻酸,她低頭苦笑。

那樣的生活……聽來就覺得美麗而逍遙。她可以不要華衣美服,可以不用任何首飾,可以過那種生活完全不叫苦,只要身邊的人對了,她會每天都笑,每天都開心。

若不是晚了一步,他們是否就會成爲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但她終究不能去回頭看。

“今天的你好安靜,把我心底裡的話都聽完了――”風蘭息扯脣一笑,他的心裡積壓了太多事,太多話,太多秘密,他想要有一個人,可以傾聽他的心。

“聽完了,睡吧。”韶靈只覺得自己心力交瘁,無法再支撐下去,像是哄騙孩子一般,急急忙忙要看風蘭息陷入沉睡。

“你還沒答應我呢。”他笑的很深,眼角處有很淺的紋路,宛若一個討要糖果的孩童,急着要對方兌現自己的承諾。

“我答應你。風蘭息,你看天都這麼晚了。”韶靈神色溫柔,她笑出聲來,示意他看了看窗外的深沉夜色,她眉頭一動,話鋒一轉,近乎安撫的語氣。“有什麼話,早上起來再說吧。”

“你早上也會在嗎?”風蘭息的眼底閃過一抹狐疑,不太相信地問。“會不會不見了?”

“我又不是妖精,怎麼見了光還能不見呢。”韶靈忍俊不禁,臉上有笑,心裡卻有些發苦。

“琉璃兒……明早見。”他總算放下心來,溫潤如玉的面龐上,閃過一道難以見到的饜足和舒坦。

“明早見。”她抿脣一笑,脣角的笑意卻重如千斤。

她雖然不曾拒絕風蘭息,卻也無法明白地答應。只是看他爲了自己而受傷生病,她於心不忍,更被他的堅持和執着感染撼動。

只是她很清楚,明早,她不會出現在這兒。

希望明日天一亮,風蘭息就會恢復神智,今晚上說過的這些話……一句也別留在他的心頭纔好。

從風蘭息的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走過正堂還看得到燭光,宋乘風坐在椅內,正在小憩。

他在等她。

“宋大哥……”韶靈輕輕地喚了一聲,宋乘風混混沌沌轉醒,望向了她。

“要走了?”宋乘風嗓音低沉地問了句,看了看天邊的顏色。

“嗯,要走了。”她微微一笑。

“他沒你想的那麼弱。”宋乘風沉默了半響,似乎找不到該說的話題,一臉倦容。他同樣折騰了大半天,遲遲不曾休息,幾個時辰之後,就又要去商議朝政大事,雖皇帝不在,不用上早朝,但也不能鬆懈。

“我從沒覺得他弱。”韶靈的脣畔溢出一道喟嘆,風蘭息讓女子傾慕的原因,不是因爲他蠻橫霸道,不是因爲他強權專制,而是……他與生俱來的溫柔和冷靜,氣度成穩,靜如深海,但到了關鍵時刻,他亦不會畏首畏尾,很有男人的氣概和度量。

一旦被他喜愛上的女人,那該是多大的一種幸福。

……。

013 矢志不移020 刺傷七爺015 怕生孩子038 七爺親她031 韶光的傷053 懲戒母女016 偶遇皇帝064 七爺鬧翻014 七爺關懷067 破鏡重圓002 溫泉恩愛029 再叫一次063 大結局下016 殘殺男孩016 殘殺男孩024 秋後算賬015 一箭射殺026 姐弟相見051 毫無退路037 韶靈墜馬025 侯爺表白019 韶靈反抗003 紅衣男孩034 韶靈偷襲079 七爺索愛007 主動的吻058 告知真相038 侯爺受傷023 侯爺挽回028 三人撞見012 韶靈進宮028 三人撞見013 一晚酒醉036 小別新婚050 侯爺懷疑062 大結局中043 爲她造勢032 爲弟報仇018 不要怨我010 給爺名分012 慶祝生辰059 舊情復燃035 晚上貪愛007 爲爺吹簫030 生個孩子027 垂涎韶光006 七爺呈心048 離別歡愛052 七爺修好002 死而復生047 七爺照顧002 溫泉恩愛081 七爺禁yu18號037 送走胞弟008 你要認命039 七爺迴歸047 七爺照顧062 買兇殺人016 偶遇皇帝017 酒宴羞辱051 本來模樣004 母女受罰056 感激七爺008 你要認命073 認真的吻036 小別新婚066 七爺調情011 街頭擁吻015 一箭射殺073 認真的吻041 韶靈受傷009 再撲七爺036 七爺護她042 不嫁七爺047 七爺照顧031 牢獄之災046 小鬥繼姐056 感激七爺028 碎他碎你078 互訴衷腸039 你別碰她011 街頭擁吻031 牢獄之災028 三人撞見042 不嫁七爺078 互訴衷腸008 你要認命035 晚上貪愛001 感情昇華058 告知真相058 告知真相058 告知真相028 碎他碎你054 一見鍾情040 全盤計劃023 重回雲門071 心有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