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歡聚一堂,熱熱鬧鬧吃飯,毛毛它們都被養得嘴饞,尤其是胖胖熊,不能放開肚皮吃肉,就十分不滿意,在桌子底下來回折騰,差點把桌子給拱翻。
胖子抄起酒瓶子:“再得瑟就給你灌二斤白酒,喝多了就消停了,昨天俺就這樣!”
幸好奇奇吃得快,過來把這幫傢伙都領走,不然,非得都叫胖叔叔給灌醉不可。其實,毛毛它們也都饞酒,尤其是那三個刺頭,大概都是老爺們的原因,個個喝酒都上癮,弄得胖子有酒都得鎖起來。
吃飯的時候,李隊長王三炮他們就把請客的日子確定下來,李隊長家是初一,王三炮家初二,車老闆子家初三。
老藥子一聽說武老頭初四就要走了,非要在三十那天請客,胖子不答應,結果只好排到初一早晨吃餃子。
大夥還要接着往下排呢,胖.子不幹了:“武伯伯,你這到底是不是回俺家過年啊?”
武老頭美滋滋地抿了一小口酒:“.俺是回靠山屯過年。”
胖子一來氣:“那俺也不管了。”
田中一夫在旁邊羨慕不得了,.原來過年這麼熱鬧啊,早知道前幾年就來了啊。
邊吃邊喝邊嘮,一頓飯吃了倆點,大夥還都有點意.猶未盡。葉鶯的老爸酒量不錯,平時都是一斤的量,今天喝了一斤二,一來心情高興,二來這種氛圍實在太好了,坐在一起,暢所欲言,無拘無束,親如一家,難怪王書記這兩年都要上這過年,他也有點上癮了。
“刺頭又偷酒呢!”奇奇進屋轉了一圈,立刻發現情況,.只見三個刺頭正拿着一瓶白酒,你一口他一口,輪班在那喝呢,瓶子馬上就見底了。
“胖子,這就是你們家的門風吧,養的猴子都跟你.似的,大酒包一個。”老吳頭這下有話把了,拿胖子開涮。
“這幫玩意太不.爭氣。”胖子把酒瓶子搶過來,那三個刺頭慌慌張張往外物跑,一個個腳下踉蹌,滿地打醉拳,一個撞到牆上,一個撞到胖子懷裡。另一個好歹晃悠到門口,咣噹一聲,撞到門檻子上,然後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笨笨,把它們都給我扛到外面,扔大雪殼子裡!”胖子哭笑不得。
笨笨心眼實在,抱起一個刺頭就往外走,看樣子真要往雪裡扔,還好被毛毛給攔住,都送倉房去了。
其中有一個傢伙還耍酒瘋,嘴裡啊啊怪叫,手腳也不老實,還給了小老大一猴拳。
大夥哈哈大笑:“這猴子酒品不好,喝完酒耍酒瘋,拿老婆孩子撒氣,跟人一個德性,胖子,你是不是也這樣啊。”
“俺喝多了也不吵也不鬧,就知道呼呼睡大覺,是不是奇奇?”胖子笑呵呵地說
吃完飯,野小子們衝過來把冰鞋都扛走,葉海波也會滑冰,就領着小英子也去湊熱鬧。胖子則在家給大夥寫春聯啥的,結果胖老頭嫌他寫得不咋的,就把胖子攆跑,由胖老頭親自執筆。
“王工今年咋沒來呢?”胖子叨咕了一句,一想起寫對聯,他就自然而然地想到王工,今年過年,不少人家就開始買現成的對聯了。雖然看起來精美,但是胖子感覺沒有生氣,不如手寫的有情趣。遣詞造句,可以結合家裡的情況,否則都是千篇一律,那還有啥意思。
寫好寫壞的,其實就是個心情,好吃不如得意嘛。
再想想十幾年之後,寫春聯的就已經成了鳳毛麟角,過年也就又失去了一項樂趣。年味的沖淡,就是這樣一件一件的小事,都被剝奪的緣故。看似質量提高,其實內涵已經變了味道。
胖子正在這進行深邃的思索,老吳頭拿着象棋盤過來,拉着胖子要下棋,其他人則湊成兩夥局,都在那看紙牌。
老吳頭擺好棋子:“老武的話有道理,要避其鋒芒,痛打落水狗,胖子你今天又沒少喝,所以我就趁火打劫。”
結果三盤下來,胖子殺氣騰騰,把老吳頭殺得丟車棄炮,連戰連敗,越來越憋屈。胖子倒是心情大爽,拿老吳頭當出氣筒了。
老吳頭實在不願意再受虐,把棋盤一推,到炕上找武老頭算賬:“老武,你的戰術怎麼不靈光?”
武老頭用手往臉上一指,貼着十多個紙條呢,飄飄悠悠,就跟白鬍子似的:“不能光靠戰術,實力也很重要。俺的牌技差,胖子的酒量大,這些也都是決定勝負因素——哎呀,俺咋少一張牌呢,剛纔槓了一張紅花,忘了抓牌嘍——”
說完,十分自覺地拿了一張紙條,又粘到下巴上。四名警衛員在門口探了一下頭,連忙又把頭縮回去,就當沒看着。
胖子看了一會熱鬧,這才發覺王書記臉上竟然沒有紙條,顯然牌技十分高超,心中不由暗笑:還是俺老丈人厲害啊,不管你什麼戰術,就是以實力取勝。
正樂呵呢,屋門一開,只見石中玉拎着個綠色大提包走進來,後面還跟着兩位,一個是戴着眼鏡的王工,另一個是李修遠,去年來買蜂蜜的那個。
“哈哈,你們仨咋湊到一起了呢——還有小石頭,你怎麼不在家過年,現在就跑回來了?”胖子喜出望外,還以爲今年王工不來樂呢。
王工先接受了笨笨的擁抱之後,這才把眼鏡摘下來:“我們一起在公社下車,都往靠山屯走,一問才知道時機一家人,呵呵——”
小石頭則憨厚地笑笑:“回家住了兩天,家裡都挺好,我娘就把我攆回來了。”
胖子卡吧幾下小眼睛,心裡不由一熱,雖然沒有見過小石頭的老孃,但是可以想像到,一定是個善良的女人。早早把小石頭打發回來,別白拿這份工錢啊。
“胖哥,這是我娘給你捎來的一些小吃,都是親手做的,嚐嚐吧。”小石頭拉開提包的拉鍊,從裡面拿出好幾個紙包,還有兩件衣服,是給奇奇和葉紫的。
“老人家的心意,俺一定得嚐嚐。”胖子打開紙包,心情也有點激盪,捏其一塊核桃酥,放到嘴裡細細品嚐。
“胖子兄弟,今年蜂蜜的產量怎麼樣啊?”李修遠主要是爲這個來的。
“俺們建了藥廠,蜂蜜的需求量也挺大,不過你放心,過兩年蜂羣壯大,產量肯定越來越高,今年卻只能給你提供一千斤了。”胖子早就和葉鶯商量過這個事情。
王工也有點興奮:“藥廠終於建成了,效益怎麼樣?”
“現在剛起步,還看不出上下,不過王工你的書寫的廠名,在野菜廠大門上面掛着呢,呵呵,看了的都說好。”胖子想起因爲這個牌子,還有一個小插曲呢,於是又笑道:“告訴你,副省長給我們題寫的廠名,我們都沒用啊。”
“邊吃邊嘮吧。”大辮子把飯菜熱好,又擺了一桌子,胖子當然在旁邊相陪,似乎又找到點昨天的感覺。
聽說藥廠還有蜂王漿啥的,李修遠就跟胖子要了一支,打開之後,用吸管嚐了一點,然後連連點頭:“胖哥,我回去的時候帶點,然後幫你推銷一下。”
“那敢情好。”胖子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小石頭心情舒暢,第一次把酒量展示出來,基本上三四口一杯,看這架勢,一斤半都擋不住。胖子一瞧,想起昨天那茬,明天就過年了,家裡這麼多客人,不能再喝多啊,於是只好偷樑換柱,把杯子裡面的白酒換成白水。
小石頭喝了三杯,一斤酒,然後這才收口,李修遠已經喝迷糊了,躺到炕上睡覺,王工喝得是果酒,還算清醒。
胖子不由對小石頭刮目相看:“兄弟啊,有這肚子,以前咋還不亮呢,等明天年夜飯的時候,咱們開懷暢飲,今天就這樣吧。”
看到他們吃完了,老吳頭又拎着棋盤湊過來:“胖子,再殺三盤。”他剛纔都看明白了,胖子又喝了好幾杯,再加上開始的時候跟武老頭他們喝的,少說也有二斤半,肯定是迷糊了,這個時候就是要痛打落水狗啊。
胖子心裡有數,卻一個勁搖頭晃腦,說話嘴也裝着有點發瓢瓢:“下就下,誰——怕誰呀——”
擺好棋子,老吳頭把胖子的炮和卒對換一下位置,他哪裡知道,剛纔是胖子故意擺錯的。
兩個人於是就下起來,王工在旁邊觀戰。胖子的胳膊看似有點哆哆嗦嗦,但是卻往往把棋子下到老吳頭最難受的位置,漸漸的,老吳頭又開始憋屈起來。
又被胖子連殺三盤,老吳頭也明白過來了:胖子沒喝醉,跟我這豬鼻子插大蔥呢吧?
仔細一瞧胖子的眼睛,無比清澈,還隱藏着一絲奸計得逞之後的得色,老吳頭連呼上當:“胖子你可太損了,在這跟我裝醉是不是!”
“呵呵,俺這也是戰術,兵者,詭道也,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胖子索性也就不再裝相。
炕上的武老頭哈哈大笑:“老吳啊,你還真鬥不過胖子。要不俺告訴你個戰術吧,保證不會在輸給他。不過這些紙條你得替我先貼着。”
老吳頭大喜,連忙上他這來取經。武老頭先把自己臉上的紙條都挪到老吳頭臉上,然後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世事如棋,不着者方爲高手。你要是不跟胖子下,他肯定贏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