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這下倒是把頭搖得跟撥浪鼓般“不用了,鄉下的這兒用的你幫忙,我也就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人家知難而退九行了。
對於這次的事,薛黎覺得還是隱瞞了的好,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搞得滿城風雨的,所以對甄子墨她一直沒有告訴惠雲背後牽扯的那些斤斤絆絆的事,只是說是別村的愛慕者人讓她們頭疼而已。薛黎的陣仗顯然不僅於此,甄子墨敏銳的覺察到些什麼,但是沒有說,只是微微的點頭權當相信了。
接下來的日子便如流水般過去,惠雲的容貌每天都在甄子墨的巧手下一點點不引人注目中變化着,等到二十多天之後,已經完全是一個皮膚黝黑臉色蠟黃的村姑了,再加上鼻頭額上的斑點,雖然不至於醜的像無鹽女一樣,但是明顯平日裡圍在她身邊的小夥子少了一多半。
容貌易變,可最難的還是氣質。惠雲對那些人有恐懼感,見了會情不自禁的發抖,這樣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所以薛黎才說要她多練練膽子,只是練膽子的方法有待商榷。薛黎想出的無非是什麼頭頂着柿子站在靶子前讓她射,要不然讓蘇靖拿跟繩子把她綁住在從樹上丟下來之類的“極限”運動方式,當然最後這些瘋狂的念頭肯定被衆人否決了,練膽子,還是得慢慢來,蘇靖說按薛黎的法子練,只怕膽子還沒練出來人就沒命了。
正在薛黎這邊忙的不亦樂乎,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在遙遠的地方,也有一些事在悄悄上演着。
“什麼,沒死?”鳳座上的女人正在看奏章,聽了這話倒是沒多大驚訝的,甚至連眼皮都沒答,只是無意般的說了一句“沒死不是挺好的,經過了這樁事。她那不知天高地性子想來也會收斂了一些。”
“娘娘,這事兒就這麼算了?”旁邊垂手而立的宮裝女子這一聲問的有些不甘,但是人仍是很規矩的立着。
這聲叫喚倒是喚起了坐上女子的注意,她放下手中的奏章,側着頭過來,露出一張足以傾國傾城的臉。她已經並不年輕了,但是時光並沒有帶走她的美麗,反而爲她增添了成熟的魅力。
“婉兒,你逾越了。”眼波流轉地風目中看似慈祥。脣角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只是這樣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旁邊的女子撲通一聲跪下來求饒。
“起來吧。”她的口氣帶着幾分溫柔,甚至帶着幾分像對待自己兒女般的寵溺,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跪着的人心驚。.“你上次辦地事本來就有失妥當,倘若她真的死了,那真的會寒了薛卿家的心。這孰輕孰重你難道還分不清?我念你孩子家糊塗才網開了一面,如果是其他人,恐怕不會有第二次站在這裡的機會了。”
“婉兒知罪。”少女戰戰兢兢的起身說道。語氣中沒有半絲的不滿。
“嗯。”女人點了點頭,轉過去繼續看自己地奏章“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是”少女行了禮正要退下,忽然被叫住了。
“婉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以後本宮還有很多事要交由你去辦,所以眼光放長遠一些。不要學一般的小女孩兒爲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處處暗地裡給人家使絆子。”
“是。”少女的背明顯僵了一下,而後深深的彎下去行禮道“婉兒明白聖後地意思。”
“哦,沒死啊。”身着華服的年輕男子依在榻上,玩味的端詳着玉杯裡乘着的葡萄美酒。
而後一陣狂笑,“沒死了好,沒死了才更有意思。我當初還怕她的命不夠硬,現在看來倒是我白操心了一場。”
“只是醒來之後好像腦子不太清楚,武功也只有先前的一成不到。三四月份的時候太平公主巧遇過她,不過兩人並沒有交談多久。七月初的時候,沛王殿下曾偷偷的去看過她一次,不知道說了什麼,似乎是不歡而散。而後是沛王殿下獨自返京地。”看不清面孔的人在簾後一板一眼的報道着。
“他也去了?倒是瞞的緊。在這個時候弄出個不歡而散地場景給我們看,看來是學得聰明瞭,只不過不知道這一招瞞不瞞地過我那聰明的姑母。”青年把玩着手上地玉杯,笑的若有所思。
“我們已經有人在她身邊候着了。不知主上下一步打算怎麼做?”簾後的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問道。
“這個。”年輕人摸摸下巴,笑的邪氣。“既然你們說她當一個農婦當的有板有眼的,那我就好奇了,不如自己親自走一趟好了。既然她說她跟賢的愛經的起考驗,那我就當個好心人,替我那可愛的表弟去考驗一下他們所謂的真愛嘍。”
“是。”底下的人應承了一聲,恭順的站在一邊。
“對了,”榻上的人忽然若有所思地問道“西邊的戰事有沒有什麼消息?郭待封那邊傳信兒來沒有?”
“有。說是一切順利。”底下的人答道。
“順利?呵呵呵,”青年人張起袖子掩脣笑了起來“我這裡順利,恐怕薛老將軍那裡就不順利了。”
王莊裡,薛黎正跟着惠雲做針線,做着做着不禁連打了三個噴嚏。惠雲忙放下手中的活,“怎麼,是不是着涼了?”做勢就要起身去取衣服。
薛黎止住她,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只是忽然打了噴嚏而已。”說完揉了揉耳朵,“說不定有誰在遠方唸叨我呢?耳朵怪癢的。阿嚏!”說着又打起噴嚏來了。
“一定是着涼了,我去拿衣服。”惠雲碎碎唸的起身,“都多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連家裡的兩個孩子都知道天氣涼了要加衣服呢。看這天色,說不準有大雨呢。”
薛黎捏着耳朵坐在屋檐下發呆,遠遠的天邊黑雲滾滾而來,天色漸漸陰沉下來,大風將屋檐下掛的茅草吹得獵獵作響,她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詩: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