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童梓功將徐琨拖下去,劉正齊正好要上來。
原本哭癱過去的徐二爺,一看到劉員外登時來了精神,嗷的一聲撲上去就咬。
把劉員外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童梓功一把揪住徐二爺背後的繩子,這纔沒咬到劉正齊的鼻子。
“不好意思,新收養的狗子欠調教了。”童梓功朝劉員外呲牙笑笑,將徐琨粗暴的拎下去。
快下去敵樓時,他忽然回頭對劉員外舔了舔嘴脣道:“你兒子不錯的。”
劉員外登時毛骨悚然,待到童梓功牽着徐琨遠去,這才扶着欄杆顫巍巍上去。
待到上去敵樓,便見趙昊身後兩個童子中的一個,正是自己的兒子。
劉正齊忙上前一把抱住兒子,父子倆便抱頭痛哭起來。
情緒稍稍平復,他才放開兒子,上上下下仔細端詳起來,雖然十七歲的青年扎着揪揪、半披着頭髮的樣子煞是可笑,但看上去也沒什麼不妥。
“咳。”感覺自己像惡霸一樣的趙公子輕咳一聲。
劉正齊才如夢方醒,趕緊跪地叩謝趙公子。
“你謝我什麼呀?”趙昊促狹笑問道。
“謝公子還我兒子,謝公子放過小人,謝公子日後庇護小人。”劉正齊無比乖巧道:“小人願當牛做馬,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哈哈哈,小機靈鬼,起來吧。”趙昊放聲大笑起來,看來劉正齊已經徹底拎清楚利害了。
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多費口舌了。
“多謝公子。”劉正齊這才站起身來,拍拍膝蓋的土,弓腰問道:“公子,徐璠此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當早做應對。”
“嗯,你說的有道理啊。”趙昊笑着點點頭,拍拍劉員外的肩膀道:“這件事交給你最合適不過了。”
“我?”劉員外一陣頭大,他連徐家二爺都不敢得罪,就更別說徐家大爺了。“屬下怕誤了公子的大事。”
“不要緊。”趙昊爲他指點迷津道:“縣裡是知道我們崑山縣在此剿匪的,因此哪怕徐璠找上門,他們也不會趟這渾水的。”
“嗯。”劉員外想到那日楊知縣明顯不想招惹是非的樣子,就知道趙昊說的沒錯。
“所以關鍵問題還在蔡國熙身上……”趙昊便低聲爲他指點迷津一番。
劉員外聽得一愣一愣,心說這麼明顯的挑撥離間,知府大人也能中招?
他不由擔憂道:“要是老公祖不信,找徐璠對質,咱們不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嗎?”
“哈哈哈,不要緊,本公子給他倆算過卦。”趙公子淡淡一笑道:“他們八字不合,絕對不會坐下來談的。”
“這樣啊……”劉員外絲毫不瞭解大預言術的神奇之處,非但沒有立即拜服,還在那犯起了嘀咕。
“怎麼,你信不過本公子?”趙昊把臉稍稍一板。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劉員外趕忙擺手連連。“小可,哦不,屬下這就去拜會府尊大人。”
“嗯。”趙公子點點頭,忽然想起一聲道:“對了,別怪王管家,他到最後也沒有出賣你。”
“啊?!”劉員外的下巴習慣性脫臼。
“他只是被逼無奈,同意跳槽到我這邊罷了。”趙公子輕輕拂去劉員外肩膀上的草葉子,有些服氣的輕笑道:“但依然不肯說出你的那些腌臢事兒。”
“這……”劉員外熟練的接上下巴,仔細回想三天前和王富貴見面的場景,當時他好像也確實只說了句‘我已經是公子的人了’,別的一句都沒說。
半晌,劉員外結結巴巴道:“合着我是在自己嚇自己?”
“嗯。”趙昊點點頭,笑眯眯道:“你兒子也是這毛病,就喜歡自己嚇自己。”
“是,遺傳。”劉員外頹然低頭。現在知道真相也沒用了,他已經徹底和徐家結下死仇,只能跟趙昊一條道走到黑了。
“哎,公子行事真是鬼神莫測,還以爲那天讓老王上茶,只是爲了羞辱小可呢……”苦笑半晌,他擡頭歎服道:“原來是在用計詐我。”
“哈哈哈,你這樣說,本公子只好承認了。”趙公子使勁拍拍他的肩膀道:
“行啦,不用垂頭喪氣的了。你要是實在擔心徐家,那這樣吧……我讓人傳個話給徐璠。”
說着他問劉員外道:“徐璠住哪?”
“在蘇州城的話,都是住拙政園的。”劉員外忙答道。
趙昊哂笑一聲,他本想說這園子風水不好,漏運妨主的。
但想到自己身爲科學門主,最好還是不要宣揚迷信,便改口道:“‘拙政者,拙於爲政’也,他對自個的評價倒是挺準。”
然後趙公子吩咐高武道:“讓人傳個話給徐璠,劉員外現在是我的人,他敢報復劉員外一家,本公子就把他弟弟削成人棍!”
“是。”高武沉聲應下。
“多謝公子。”劉員外暗暗鬆口氣,這樣至少在放回徐琨以前,自己家是安全的。
“行了,快去吧。”趙昊擺擺手,慷慨笑道:“可以帶着你兒子。”
“謝公子。”劉員外再次道謝,拉着兒子的手匆匆下了望樓。
金科又緊跟着上了望樓,沉聲稟報道:
“啓稟公子,此番一共抓獲俘虜五百零七名。”
“真不錯。”趙昊聞言笑開了花,他正愁着沒人挖礦呢。“要是徐家天天來打我們多好啊。”
金科聞言這個汗啊,忙提醒趙昊不要想桃子。“公子,這次一是有劉正齊做內應,二是因爲對方輕敵,不會次次都能抓這麼多俘虜的。”
“嘿嘿,那還是隻能僱人了。”趙公子失望的咂咂嘴,好在現在能幫着操心的人多了,也不用趙公子事必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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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出了營地,劉員外才急不可耐問兒子道:“那個變態,沒怎麼着你吧?”
“哪個變態?”劉及先是一愣,旋即笑道:“爹,你說童大哥啊?他就是喜歡嚇唬人,不是真變態。”
“是嗎?”劉員外一愣,心說那這人愛好還挺獨特。
“是啊,這陣子多虧他照顧,我纔沒被那些水匪欺負。”劉及點點頭。
“哎,那就好,嚇死我了……”劉員外長長鬆了口氣,拉着兒子的手落淚道:“你妹妹已經那樣了,你可千萬不能有個好歹啊。”
“我知道了,爹。”提起自家妹子,劉及也紅了眼圈。
父子對着臉掉會兒淚,劉員外鬆開兒子的手道:“既然沒有變態,那你還是留在這兒吧,這兒比別處安全。”
“我都聽爹的。”劉吉點點頭,目送父親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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