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頭幼獅。一開始,天空就聞出來了。不過沒成年的幼獅對成年雄獅沒什麼吸引力。但天空卻在那絲幼雌獅的味道中,聞出了一股獨特的香味。
說不出來,無法形容,就是覺得好聞。而且這香味氣息很弱,得很用心才能分辨出來。他記得他媽媽說過:天空啊,當你長大了,遇到喜歡的東西就得去爭取!
他喜歡這股隱隱約約的香味。
“走快點。”走在前面的天空回過頭,催促道。
李哩擡頭看了他一眼,無聲的翻了個白眼。催P啊!奪命嗎?!也不看看你塊頭多大!你一步頂我七八步了!
天空皺眉。她走得太慢了!再這樣下去,等下河回來了說不定會找過來的。潛意識裡,他不希望河對這頭幼獅感興趣。
獸人之間的戰爭總是兩敗俱傷的。最好是沒有戰爭。
天空轉過身子,走了幾步,來到李哩身後。他伸腳將李哩一推,李哩就跟個圓球似得,咕嚕的朝前滾去。
李哩快要被氣死了!滾得她頭暈眼花!還來不及在心裡暗罵她,天空就跟上來,在她的滾動要停止之前,又補上一腳……
這樣就快多了!天空拍拍手掌,滿意的笑了。
天空嗅了嗅鼻子,確定了方向。堅定不移的對李哩進行着“助走”,在李哩感覺自己快要融化在大地上時,他終於停止了!
“好了,到了。”天空對她說。
李哩伏在地上緩了緩,這才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叢綠悠悠的植物。高度在十公分的樣子,葉片又細又長。她不認得這是什麼植物。這裡也不是山洞的方向,她不知道天空要幹嘛。
天空半蹲下身子,大手一伸,摘了好大一把葉片,揉碎,將碎葉渣和流出的汁液全部塗抹在她身上。
李哩不舒服的躲了躲。任誰也不會喜歡把不知名的植物弄在自己衣服上啊,這多難看啊。雖然她現在只是獅身,但對於她這身皮毛,她可是儘可能的保護着呢。
天空騰出一隻手將李哩按住,一邊揉,一邊嘮叨的說:“我這是對你好。別亂動!”
李哩不敢惹怒眼前這個掌握着她生殺大權的壯漢,只能屈辱的承受了。
天空揉了好幾把。末了,不死心又將她放在被摘得半光的叢根上,狠狠的按壓了幾下。
李哩大叫!痛死了!植物根也是有硬度的!你到底懂不懂!
天空停下了動作,奇怪的看着她,說:“叫什麼?我已經夠輕了!”
“嗷嗚!”李哩抗議的朝他直叫。
“好吧。那就這樣吧。”天空單手拎着李哩脖頸上的皮毛,舉到鼻子前聞了聞,確定聞不出味道了,這才罷手。
“你別不識好人心!這是木木草。”天空解釋着,“木木草很清香。它的香味奇特,雖然不濃烈,但卻能很好地融合別的味道,將其他的味道分散得面目全非。族羣裡的女獸人來大姨媽時,她們就愛在身上帶幾片木木草的葉子,遮擋血腥味。”
天空說完,將李哩放在地上,直盯着她看。
李哩現在的形象很糟糕。之前替黑毛找草藥時,被扯掉的皮毛還沒恢復。身上一塊一塊的,現在又多了斑駁的青色,看上去真像一隻在垃圾桶生活的流浪獅。
天空剛纔對李哩很粗魯,其實是因爲他還沒和年幼的母獅相處過。在族羣裡,成年女獸人,他只能遠遠的看着。若是近前一步,女獸人的伴侶會狠狠的兇他!
更別提母幼獅了!每一隻年幼的母獅都是族羣的寶貝,哪裡是他這樣一個毛頭小子能接觸的?
他平時接觸最多的女獸人就是他媽媽了!
他剛纔只是覺得好奇,好玩。新奇感一旦迸發,就做了些不可思議的事。現在冷靜下來,他就想找補一下。
他蹲下身,安慰性地拍拍李哩的頭,笑了一下,問道:“你想回原來的那個獅羣嗎?還是想跟着我走?”
回去原來的族羣?她不知道那個獸人會不會容納他。畢竟他在她面前,殺死了小毛。
跟着你走?走去哪?
天空看着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控制不住笑意:“如果你回原來的族羣,他也許不會殺你,畢竟你是雌性。只不過……等你成年後,他就會是你的伴侶。”
伴侶?那個看上去冷血又殘暴的人做伴侶?李哩光想想就要發抖。
天空看着面前這頭幼獅明顯流露出害怕膽怯的情緒,他高興的笑了:“要不就跟我走吧。我正好出門歷練。一路走,一路找,找到合適的地方就住下來。等將來我要回家時,那時……你應該也長大了,可以獨自生活了。怎麼樣?想明白沒?想跟我走,就爬到我肩膀上來。我帶着你走!”
天空說完,仍然蹲在那裡,等待着幼獅的選擇。
說是選擇,不如說是直覺。幼獅和不能化形的成年獸都不能聽懂人語。跟它們說話,完全是對牛彈琴。
但動物都有本能,直覺知道誰會對它們好,誰又會對它們不好。
李哩思索了一下,還用得着選嗎?當然是跟着他走了。
首先,他好像沒那麼殘暴。再者,他也沒說什麼要做自己的伴侶的話。就像他說的,等我成年了,草原這麼大,哪裡不能活下去?
李哩這麼想着,便邁着四支小短腿,努力的往天空肩膀上爬……
天空將李哩穩穩的放在他的肩膀上。李哩繃緊了神經,四隻爪子全部用力,死死的釘在他的肩膀上。
這傢伙雖然面相看着像人類十八九歲的少年一般,可他的身高卻有二米多高。這樣的高度,如果不小心摔下去……
他們回到獅羣聚集的山洞。之前逃跑的公獅被河找回了兩頭。另外的幾頭不知所蹤。
也許它們會加入一個新的族羣,也許它們會獨自流浪。
當李哩站在天空的肩膀上,進了山洞。這才發現,灰毛正在河的身下承歡。
看不出灰毛是什麼表情。它肥胖的身體被河撞的搖搖欲墜。
河一邊大力挺動,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河雖然此時是獅子的模樣,但李哩仍從它與衆不同的身軀認出它是河。
它倆的交合進入了尾聲。河猛然加大速度,像搗藥般發狠的撞了幾十下,接着便一挺身,死死抵住灰毛的屁股。過了幾十秒後,它舒服的吼了一聲。將自己的身體從灰毛身體裡抽出來。
灰毛扭回頭,朝他輕輕的嗚咽幾聲,親熱的蹭了蹭他的腹部。
河就這樣站着,也不去管自己的下身。
忽地,河又變成了人的模樣。進化後的獸人,下半身形成的金黃色的毛髮內褲很好的遮擋了他的醜物。他就這麼挺着身子,走了過來。
他對天空說:“只找回兩頭。呃……”他說到這卡了殼,想了想才又說道,“你不是說你不想停下來嗎?這頭母獅是我的了,對吧?”
“嗯。”天空只看了他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李哩震驚得看着灰毛。真不敢相信,這是纔剛死了幼仔的灰毛!
河站在天空的面前,一張寬大的國字臉上,黃褐色的眼珠緊盯着李哩。好半天才說道:“這是雌獅。”
“嗯。”天空移回了視線,“那頭是你的。這個是我的。”
河思索了半晌。儘管這是一頭雌獅,但還年幼,能不能順利長大還是個未知數。比較起來,當然是眼前的成□□獅灰毛更得他的心意。
再說,是他先開口要了成年母獅。這下天空的意見他也不好反駁。他倒不怕打鬥,但成年獸人的戰鬥極慘烈,總是難免會受傷。如果他的心不那麼大,以他獸人的身份,統領一個普通的獅羣,他可以活得很快樂的,像國王一般。
“行。”河想通了,便笑了。“你怎麼給她身上抹木木草?”
“哦。我追她的時候,她自己不小心染上的。”天空說得一臉平靜,彷彿是真的一般。
李哩此時不敢出聲。一動也不動。她直覺的不喜歡眼前的河。她現在對這個獅羣一點也不留戀了。能離開是最好的。
“呵呵。那你現在就要出發嗎?還是留下來吃頓飯再走?等下我就讓它們去打獵!”河將自己的國王角色適應的很快。
“不了。我們現在就走。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天空拒絕了他。
“那行。將來你回家時,如果路過這裡,就來看看我吧。”
“嗯,到時再說。”
兩人簡短的話別。天空扶了扶李哩的身體,讓她站得更穩些。便大踏步的出了山洞。他輕巧的從半山腰的山洞跳落到地面。
太陽此時已經升到半空中。金燦燦的陽光哺育着大地,夾雜着黃邊的青草打起精神,拼命吸收能量之源。遠處,成羣結片的草食動物形成了大片的獨立色塊。那些色塊,在動物們奔跑、跳躍時便分散開,形成幾個小的方塊。忽地,它們又聚集到一處,結成一大塊的色彩。
天空雙手插腰,眯眼看了看刺目的太陽。
他突然笑了,大聲說:“冬天快來了!小公主,放心跟着我混吧!我一定會把你養大的!”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豪氣,一種責任感。這在他之前的歲月中是不曾出現過的。之前,他像個孩子似的被爸媽關愛、照顧着。直到這次出門,他纔開始試着做一個成年人。
李哩對他後半截的話沒什麼反應,她倒是對前半截比較有興趣。冬天快來了?這裡的冬天冷嗎?會下雪嗎?
不過,想想也是。青草的葉邊都開始泛黃了。看來,現在應該是秋季啊。可憐她來了兩個多月,才搞清楚現在是秋季。
跟着這個大塊頭也挺好的。他看上去很強壯。安全感足足的。他並沒有想要殺死她,甚至他還立誓說要養大她呢!
李哩就這麼的開始了她的流浪之旅。
天空和李哩走後的第三天。鬣狗羣在大塊頭鬣狗的帶領下,成扇形慢慢的包圍了這個獅子族羣所居住的山洞。
河的敏銳度是一等一的。早在鬣狗接近他半公里之內時,他就察覺了。他以爲只是路過的,所以沒理會。沒想到後來鬣狗的氣味越來越濃,數量越來越多,位置也越靠越近。
就算是個傻子,也該知道是什麼事了。
他剛剛吃完一頓由手下的公獅們捕回來的豐盛晚餐呢,正愁沒地方消化!
河一個縱身,飛撲出山洞。再一個縱身,跳到地面上,它身後是跟來的其他公獅們。它們站在河的身後,嗅着空氣中傳來的鬣狗的氣味,心裡有些慌亂。因爲它們從氣味裡分辨出來,鬣狗羣裡有一個獸人!
普通動物對上獸人,總是會莫名的慌亂。這是天性使然。天性讓它們知道,對方是不好戰勝的,爲保小命,還是快逃吧。
不過,它們沒逃。因爲在它們的前方,是它們的新首領。這也是一位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