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弘文得到三小姐要進宮的消息之後, 盯着窗外的樹看了一整天,第二日卻又恢復了往常,更爲奮力地讀起書來, 便是蘭芝去請求出門瞧瞧三小姐, 楊弘文也沒有多說什麼。
到了孫府, 卻發現三小姐正跟着嬤嬤練習走姿。
“呀, 綺蘭, 你來啦!”三小姐一瞧見蘭芝進門,眼睛便是一亮,趕忙朝蘭芝招招手, 卻轉頭對一旁的嬤嬤道,“楊小姐來了, 我可以休息了吧?”
那嬤嬤長臉乾瘦乾瘦的, 板起臉來一臉的刻薄像, 聞言瞧了蘭芝一眼,這才點了點頭:“好。”
“多謝嬤嬤!”三小姐笑道, 待那嬤嬤走遠了,三小姐這才拉起蘭芝的手道,“可把你盼來了,這一天天地練規矩,可真是要累死了, 也就你來我才能歇歇。”
蘭芝聞言一笑:“怎麼, 伯母捨得?”
三小姐撇撇嘴:“我母親纔是真狠心呢, 嬤嬤都說讓休息了, 母親還想讓我多練一會。”
蘭芝笑道:“伯母也是爲了你好, ”待兩人落座,丫鬟上了茶, 蘭芝這才接着道,“可定了日子?”
“下個月中。”三小姐說着微微有些落寞。
蘭芝張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沉默了一會,這才道:“這都月底了……”
三小姐反而勸慰道:“這不是還有十幾天嘛。”
蘭芝聞言笑了笑,道:“你說的是。”待兩人落座,丫鬟奉了茶,蘭芝才瞧見屋裡服侍的竟然是蘭音,問道,“蘭柳呢?怎麼是蘭音在服侍你?”
“母親將蘭音給了我,將蘭柳蘭秋要走了,我的位份只能帶一個丫鬟入宮,蘭秋性子有些執拗,不太適合,蘭柳又是訂了親的,所以母親就將她身邊的蘭音給我了,現在便是蘭音服侍我,也好早日熟悉。”
蘭芝瞧了眼一旁站着的蘭音,起身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荷包遞給她道:“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個還是平南侯下的定禮中的一件,雖說只是幾顆不大的珍珠,卻也還算貴重,這個給你,做個首飾,以後你進宮便是文蔓的貼身宮女,也該有個衝門面的收拾,還望你能好好照顧這文蔓,也算是全了我們曾一起共事的情誼。”
“這……”蘭音聽到荷包裡的東西,有些不敢接,畢竟珍珠這東西卻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綺蘭給你你就拿着吧,”三小姐勸道,“她也不光是爲了我,亦是爲着你們的情誼。”
蘭音聞言這才點點頭收下了。
蘭芝轉頭問三小姐:“伯父的尚書府應該修葺好了吧,何時搬?”
三小姐聞言有些失落:“父親說我將要入宮,就不合適出門了,只好等我入宮之後再搬家。”三小姐說着頓了頓,語氣裡帶上了些哽咽,“想不到我連自己的新家都看不到一眼了……”
蘭芝張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勸,只好道:“說不定還有機會出來瞧瞧的。”
三小姐抹了抹眼角微微一笑,知道蘭芝這是在寬慰她,便也沒有說破。
待回了家,蘭芝便開始較勁腦汁地給三小姐準備一份添妝,平南侯下的定禮是不能動了,幾個小珍珠還好說,大件貴重的卻不能隨意送人,不太貴重的蘭芝又嫌不夠貴重,卻也不能賣掉,可滿打滿算手裡也只有一百來兩銀子,看起來是不少,要真買個貴重首飾還真是買不起。
蘭芝思忖了下,決定去做找楊弘文,問問能不能這錢從她的嫁妝裡出,也算是預支了。沒想到楊弘文卻利落地點了點頭,讓蘭芝報到府裡帳上就好了。
蘭芝沒想到這麼順利,當天就去翡翠閣裡定了一套茄紫的頭面,雖然這套用的翡翠比較少,卻因着有紫氣東來的兆頭,蘭芝還是在同等價位中選了這個,這家店面似是跟平南侯府有些淵源,人家看在她這個準侯夫人的份上,便宜了許多,卻也依舊花了將近有八百兩。
銀子花出去了,蘭芝微微有些心疼,這還是她頭一回這麼大手大腳,待首飾拿到了手裡,蘭芝卻再也不心疼了,看着盒子裡貴氣大方的頭面,蘭芝份外滿意,然而此時距離三小姐入宮已然不遠了。
等首飾送到了三小姐手中,三小姐卻替蘭芝心疼了起來,這麼漂亮的首飾,三小姐心裡自然也喜歡,她卻也知道蘭芝的現狀並不樂觀,不過眼瞧着兩人就要分別許久,三小姐也只略說了她幾句便罷了,卻讓蘭音捧出了一套秧苗綠的頭面給了蘭芝,原來三小姐因着等不到蘭芝的婚禮,便也提前給她準備了添妝,兩人捧着首飾盒子,這下誰也不能數落誰了。
因着蘭芝將來成了侯夫人便能入宮看望她,雖說不那麼方便,卻也能相見,兩人間的離愁便淡了些,倒是三小姐爲着離家之後難以再回很是難過,蘭芝只得好好勸慰了一番。
蘭芝花了一大筆銀子,楊語蘭卻沒有鬧騰,讓蘭芝頗爲奇怪,不過三小姐進宮的事情佔據了蘭芝大部分的精力,便也沒有去管她,待送三小姐啓程入了宮,緩了段時間的離愁,蘭芝這纔有空思考這個問題。
“小姐,她可別是憋着壞吧?”青燕道。
青雀點點小腦袋:“就是就是,要不怎麼能這麼安份!”
蘭芝因着跟三小姐分別還帶着些愁緒,有些沒有精神,卻還是想到了想道:“那她還能做什麼?許是鬧騰累了吧。”
青雀撇撇嘴:“她纔不會累,不折騰小姐她才累纔對。”
wωw⊕ ttκǎ n⊕ ¢ ○
青燕難得地附和青雀道:“奴婢也覺得是,小姐防人之心不可無。”
蘭芝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青雀你常在府裡跑,該是認識不少丫鬟們,你盯着楊語蘭些,若是需要,就使些銀子,”頓了頓又加了句道,“不行也可以威脅一下,我怎麼說也是將來的侯夫人了,應該還能好使,也可利誘,若是有大功的,就說我可以帶她去侯府。”
青燕聞言蹙眉:“這樣的丫鬟真要帶去侯府?”
蘭芝聞言一笑:“不過這麼一說罷了,再說只說是帶過去,又沒說讓她服侍。”
青燕這才點了點頭。
青雀瞧見兩人沒有異議了,眼睛一亮,答應一聲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青雀!”蘭芝看着她迅速消失地背影無奈一笑,“這丫頭,都到吃飯的點了還跑出去。”
青雀人雖然小,辦事卻頗爲機靈,沒過多久便探聽了一個大消息告訴了蘭芝。
蘭芝聽到她傳來的消息臉色青黑。
“小姐,大小姐也太壞了,平時的事情還能忍,這個……怎麼說小姐也是她的妹妹呢!”
蘭芝抿抿嘴:“她可從來沒拿我當過妹妹,當仇人還差不多。”
青燕聞言蹙眉:“那可怎麼辦?這次僥倖逃脫了下次呢?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一個冷不丁,小姐就倒黴了。”
蘭芝眼盯着窗外道:“那就讓她做不成賊好了。”
青燕聞言蹙眉:“怎麼做?”
“順着她的安排,將我換成她便是,她想一勞永逸讓我再也站不起來,那就將計就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