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駐小沛,賈詡的第一句話就是——劉備殺不得。
他知道蕭若有殺機。
也深知,劉備這樣的人,一眼看去仁善無害,實則是聰明到了極致,反而顯得純正清明,這纔是最可怕的。
早在徐州,蕭若便於此人有過交惡,現在更是二次結仇,劉備雖然服軟投降一時,但若留他一條命,後患無窮。
但,殺不得就是殺不得。
賈詡微微苦笑:“那些謀士,辯才驚座,嘴巴都毒着,等着看姑娘的好戲吶……”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諸侯在蕭若面前投降,四方諸侯,八方名士,甚至於附近的百姓,都在等着看這裡的反應。
雖然在此之前,因爲假扮董貴人和火燒大殿的事被曹操宣揚出去,她這個涼州刺史的名聲已經是十分破敗……但總不能破罐子破摔。
殺一個劉備,就等於從此絕了對手投降的路……直接後果是有的原本可以輕鬆拿下來的城池也將會變成困獸之鬥的死城,不得不賠上幾倍的兵力去力拔。
甚至還可能在她那個原本就寫滿了,犯上作亂、傾覆重器、助紂爲虐……等等罄竹難書的罪狀上再加上一條——偏狹暴虐。
更無人敢來投……
劉備是早就料到了這一點,纔敢放心開門投降,順便拿自己給她下了一道很大的難題。
而原本蕭若真正垂涎已久的上將關羽,卻在開城之日不知所蹤了……一起人間蒸發的還有張飛和劉備的家眷。
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桌上敲着,蕭若緊緊盯着手下呈來的名單看……
脣不知不覺之間抿緊,忍不住一笑:“這一降降得好,有價值的俘虜一個沒有。”想了想實在頭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額頭……怎沉思該拿這塊燙手的山芋怎麼辦,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裡是前小沛太守的府邸,暫時被改作了議事了所在,門外有衛兵把守。
下首坐得一排謀士都正爲此時竊竊私語,只有賈詡一人穩坐不動,目光淡淡然地翻閱着眼前的文書。
在聽到腳步聲,辨別出來這是屬於武將的馬靴踏在地上的聲音之後。
謀士都安靜了下來。
門就被推了開,白袍清冷,映入眼簾的鎧甲閃着輕微耀眼的鋒芒。
“趙將軍。”蕭若招呼了一聲,有些詫異地看着他,隨即想起來他曾說過從小沛要去許昌,應該是來辭行的。
正思忖間,只聽他用素來溫和平靜的聲音開口:“刺史現在能撥給我五千精兵嗎?”
送趙雲到城門下,蕭若最後試着問了一句:“趙將軍到底爲什麼要去許昌?”
趙雲依舊避而不答,輕聲道:“刺史請安心,我這一趟走完,定會守諾,拜你帳下。”
蕭若眼裡的光慢慢放軟,隨即在嘴角彎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輕聲跟他道別:“將軍好走,一路小心。”
反正趙雲要去的是曹操的老巢,不是她的。
趙雲原本神色有些複雜,此刻見她並未追問,稍稍鬆了口氣,黑眸裡慢慢逸出些許笑意,朝着她點了點頭。
回身跨上馬背……
此時是正午時分,天際黑雲沉沉,像是憋着一場大雨,又遲遲沒有要下的意思,只覺得荒原上疾風掠過,風聲裡都帶着某種不安的焦躁。
趙雲原本走遠了,忽然又拉着馬撥轉了馬頭,依稀看見蕭若的影子還在牆頭。
安靜又寂寥,似乎還在看着這邊,隔得遙遠,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將軍?”察覺到他的異常,鮑旭也拉住了馬,投過來一個疑問的眼神。
趙雲沒有答話,目光也沒有移開。
就這麼看着城頭上的那個人……
一直到風捲着霧氣和沙,模糊了她的身影。
軍隊遠去,唯留下河谷間蒼涼的風,繞着城呼呼不絕地吹着……身邊的賈詡不禁嘆了口氣:“這幾日天象不定,很是怪異啊……”
蕭若目光投向遠處,不知是在看着在霧氣裡隱去的那支軍隊,還是隻在出神。
只是不一會兒,似乎聽到什麼,她面上的神色就變了。
只是一個笑意才凝結在嘴邊,就僵了住……
風捲着大霧飛走,留在眼前的是滿滿靠近的人馬,卻不是走的那撥。
雖然距離還不近,已經遙遙可以看見帥旗上的“曹”字。
“來了。”賈詡開口。
“嗯……來了。”蕭若應聲。
曹操來信裡說的是“負荊請罪”,雖然沒有真的赤露o上身揹着荊條來,但是還未進城就下馬,在見到她之後也是一副禮貌而疏遠的表情,就表明了他“請罪”的誠意。
微微斂着眉峰,踟躕着,捏捏馬繮,再輕輕放下。
然後舉手到眼前,得體的一個平肅禮,揚眉一笑:“閣下大安?”
他這個樣子,瞬間讓蕭若想到了以前他和袁紹結盟的時候他對袁紹的態度。
明着是友,幼時有情,命裡是敵。
就像是毒蛇碰到對手的時候會下意識地蜷曲身子往後,卻不是退縮,而是咬着毒液蓄勢待發。
曹操永遠是比劉備更棘手的毒蛇。
她也回以笑意:“我很好,曹公呢?”
曹操擡頭,黑眸裡是滿滿的笑意,盯着她,似乎真誠:“有尊駕爲佐,孤怎敢不好?”
蕭若點點頭,裝作沒聽出他話裡的深意:“好就好。”
兩人之間持續了好一會兒寒暄的廢話。
在蕭若吩咐了一聲按接待諸侯之禮備宴之後,舉手先讓曹操進了府邸,賈詡在她耳邊低笑着說了一句:“姑娘和曹公,現在倒像兩個結盟的諸侯了。”
“像嗎?”似乎覺得好笑,蕭若笑出聲,反問了一句。
宴會一直進行到一半都是沒有什麼岔子,風平浪靜,一派賓主盡歡的表象。
直到蕭若問出:“曹公說是來請罪的?請什麼罪?”
此時她的目光盯着跪坐離曹操三個席位的郭嘉身上,一身白衣,笑意慵懶,手裡握着金爵,緩緩地搖着,引樽眯眼,自己喝得很開心的樣子,雖然還是嗜酒如命——卻不再像以前一樣,或支手,或斜躺,喝了酒就一副放浪不羈的模樣。
一向不治行檢的郭奉孝竟然規規矩矩地坐得好好的。
還有他坐的席位,以前一向在曹操身邊……這次卻被特地地安排到了邊角去。
這情形……只能用微妙來形容。
再蕭若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曹操下意識往郭嘉那邊偏頭,卻硬生生止住不看,讓她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哦……”曹操握着爵的手頓了頓,乾笑了一下,聲音低緩渾厚,正色道:“孤從華佗那裡得來之藥,幸得奉孝獻於閣下,以至未鑄成大錯,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尊駕海涵。這一杯算孤賠罪,先乾爲敬。”
說着將爵一舉,送酒入喉。
未料到他這麼早就知道了真相,蕭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開:“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曹操朗聲一笑:“早知閣下寬宏大量……”
隨即聲音再被杯盞交錯的聲響壓過……
一直到宴席散去,要談的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
蕭若同意曹操的運糧部隊從小沛通過。
作爲交換條件,曹操請旨朝廷加封她爲司隸校尉。
然後還有……封她新收的大將夏侯敦爲定西中郎將。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曹操的手腕猛烈地震動了一下,金爵裡的酒液餘出了少許。
他霍地擡頭,閃電一樣的目光投向蕭若,在注視到她那一刻的時候,裡面鋪天蓋地的濃黑幾乎要潑灑出來。
蕭若微微笑道:“曹公說他不遵軍令,當斬,我就遵你的命令賜死他了,沒想到帶過去的毒酒……嗯……可能是走的時間太長,出了點問題,他喝了之後又醒了過來……大漢的律法,一刀下去犯人沒死就是命不該絕,所以我就留下他了。”說完,擡起頭,衝着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曹公不會這麼小氣,一定要他的性命吧?”
無辜的眼神,試探的語調,彷彿執意要殺夏侯敦的是他,而她只在好心地爲他請命
曹操握着爵的手猛地收緊,青銅的凸起深深嵌入了掌心裡。
然而似乎並不覺得疼,也似乎方纔眼裡驟然掠過的狂風暴雨只是假象,他擡起了頭,嘴角笑意和煦,眼裡一派春回大地般得暖意迴盪:“還是封驃騎大將軍吧……也算是給元讓壓驚。”
蕭若低頭沉思片刻,就知道曹操不會那麼好心單純地要加封夏侯敦——他是想以高封賞來喚起夏侯敦的舊情,還順便讓剛入她軍中的夏侯敦以高位引起別的將領不滿,衍爲黨羽之爭。
搖搖頭婉拒:“天子才能領驃騎大將軍,曹公這樣做,是想置元讓於炭火上,還是置我於炭火上?”
曹操不說話了。
餘下的時間,他大多在笑,酒喝得很多,杯盤狼藉,酒污沾了衣襟。
一直到送他走,一直到小沛大門口,他似乎纔回過神來一般,回手,緊緊抓住了蕭若的手腕。
拉着她往一邊走。
蕭若牢牢握緊袖中匕首,就要招手叫人,只聽他道:“現在孤……要過小沛,要敵袁紹,不會自掘墳墓,你放心,孤只是有話要跟你說。”
蕭若冷冷答了一句:“曹公醉了。”說着狠狠掙脫握着她手腕的手……
曹操還是在笑,深深的黑眸盯着她,眉宇之間凝着嘲意,不知在笑她,還是在自嘲。
“蕭若……”這還是今天,他第一次喚他的名字:“你肯定知道,孤爲何……想要毀掉你的孩兒?”
此刻不是大宴,也不是辯談場合,蕭若不再跟他說冠冕堂皇的場面話,淡淡說了一句:“徐榮因爲漢室棄我和孩子,我就會恨漢室,等我毀了漢室,你就可以毀了我,再光明正大地登上你想要的位置……曹公打的不是這個如意算盤嗎?”
又是這招,借刀殺人……一開始把玉璽和她送給董卓的時候就是這一招。
借別人的手除掉那個即是他的墊腳石,又是他一生最大的越的藩籬的……漢室。
這麼久的相處下來,從至今爲止對獻帝的態度上來看,曹操骨子裡未必沒有忠君之心,只怕正因爲他自己對漢室也有眷念,所以纔會要迫切地想毀去……
而他在毀去的同時,竟然也想要像以前漢朝的君王那樣,光明正大風風光光地一登九統。
他在一面做出逆天的大逆不道之舉的同時,還想獲得天下人的尊重和崇敬。
就像他以前曾經崇敬天子一樣。
可惜,天下似乎沒有這麼好的事。
他幾次的計謀都毀於一旦……這次因爲血衣詔,那個似乎在他命裡種下了詛咒的漢室,又成了他們最後的依憑和砝碼。
她曾經想不通徐榮到底爲什麼要守着漢室不放。
現在自己也不得不和曹操一起守着漢室不放……
徐榮是爲了他的信念。
她是爲了不被滅。
而現在天下偏偏有兩個可能成爲漢室代表的地方,各守一方的結果只可能是你死我活。
似乎是這幾日一直壓在心底的紛繁念頭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宣泄,一下子腦海裡竟然源源不絕涌過許多念頭。
與她相對,曹操卻並沒有作太多思考。
他只是有些迷惘地看着她,好像是第一次看見她一樣,目光從上移到下,又猶疑在眼眸之間……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
曹操是真的有些醉了,他醉的漸漸看不清眼前的人。
只覺得那雙眼睛是及熟悉的……
太熟悉了,每日清晨最不設防時照着銅鏡都能看見,像不見底的潭水,有些謀算,有些傲氣,有些不服輸的硬氣,更多的是冷冽的狠……
“也是……也是……”他喃喃着,就像一個真正喝醉酒的人低語那樣,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鬥智鬥到最後,誰不是在鬥狠,沒有狠,哪來的智。”
蕭若沒有答話,只靜靜地回視他,帶點防備。
他忽然有些心軟,想要伸手攬過面前這個單瘦的影子。
無奈早已恨絕了她滿身的刺,舉目看着近在咫尺的清麗容顏,滿心唯餘孤冷蒼涼。
低聲一笑:“蕭若……你真聰慧……”誇的語調,眼裡的冰涼卻全不是那麼回事。
“太聰慧了……一眼就能看出來,還能將計就計,讓我在你這裡栽了好大一個跟頭。”他一邊說着,一邊歪歪斜斜地轉過身,像是要朝着他的親兵走去,走了兩步忽然又頓住:“只是窮盡你的心智,只怕你也猜不出來,孤曾……曾還有一個理由。”
說着,仰天笑了幾聲,一面笑着,一面再不遲疑地舉步去了。
曹操騎馬策走不遠,忽然身後有人跟來,說是蕭若有大禮相贈。
拉着馬脖子轉身,一眼便看見了一輛青帘小馬車,不多會兒,裡面的人似乎察覺到外面安靜得過火,便探出了一顆頭來。
方鼻大耳,面寬目明……劉備。
他嘴角往上揚了一下,卻忍不住地咬牙。
好大一份禮
“姑娘你真是……”城樓上,賈詡在一邊想笑又不能。
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趁着曹操有求於她,把難以處理的這個燙手山芋打包扔給了曹操。
曹操也深知劉備是梟雄,定不敢放。
如果要殺,罵名也是他擔。
若有一日毒蛇反噬,也是最先噬他……
忍了半天,賈詡還是沒忍住,對蕭若道:“有人誇過你聰慧嗎?”
這句話讓蕭若渾身一震,幾乎以爲賈詡方纔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還沒來得及回答,賈詡便又開口了:“老臣誇一誇你吧……
“姑娘、你真陰險。”
司隸校尉,手握關中以東、長安洛陽一帶的生殺大權。
曹操的書信上去,獻帝那邊不幾日加封的旨意就下來了,與此同時,蕭若也打開了泗水門戶,讓曹操運糧草的部隊通過。
曹操得到給養,深入的孤軍漸漸穩定下來,盤桓了幾日,便設了一個關口扼住徐州門戶,匆匆揮師迴轉。
袁紹徐榮沒有任何動作。
一下子,好像戰事都消停下來了……
兗,豫,徐三洲風平浪靜。
像是從來沒有孕育過一場黑雲布天的龍爭虎鬥。
許昌來使來了之後,蕭若順便打聽了一下趙雲的消息,許昌那邊卻並未出現任何反應……
各關卡也沒有持“涼州刺史令”過路軍旅路過的消息。
趙雲的那支部隊,竟然好像出了小沛,就忽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消失無蹤了。
“難道是趙將軍迷了方向?”
這個是羅澤的推斷。
深想雖然有這個可能性,但是趙雲實在不像是會糊塗到完全失蹤這個地步。
更何況五千人浩浩蕩蕩……就算是迷路也是聲勢浩大引人注目的迷……不該這麼風平浪靜纔對。
深深一想心底掠過微微不安,導致這夜深夜做了個記不起來的噩夢,蕭若起牀拉開房門出門想透口氣,只見夜深院子裡空蕩,賈詡竟一個人佇立在前方的院子裡,擡頭盯着漫天的星斗若有所思。
聽到門拉開的聲音,他轉過頭來,面色在撞到是蕭若的時候稍稍放鬆了一點,出聲:“姑娘睡不着?”
“忽然驚醒了。”蕭若回答。
“這幾日天象太……”賈詡一隻手彎曲着,口裡低低地好像在念什麼,眉頭深深鎖起,指着夜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箕、壁、翼、軫,凡此四宿者,風起之日,可是今晚忽然一點風都沒有了。”
蕭若想起前不久打的一場雷,點點頭贊同:“最近天氣是很奇怪。”
大概是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什麼來,賈詡轉過了身,看了蕭若一眼:“白天裡曹操說的另一個理由,姑娘可猜到了?”
“你果然偷聽。”蕭若眼眸微眯,盯着他。
賈詡忙擺手:“怪就怪曹公嗓門太大,詡想不聽見都不行,姑娘勿怪罪。”
蕭若不再說話,似乎沒有回答他的打算。
“其實……文良……”賈詡纔出口,看到她驟然暗下去的目光,生生打住了話頭,只道:“姑娘,詡不明白,爲何……文良藏匿軍中之時你尚且肯原諒他,這次之時回去暫保一下徐州,你便要和他恩斷義絕呢?”
這句話說得溫和,不像是一個臣下對主公,倒像是一個擔憂的老者——畢竟他在董卓麾下時曾是徐榮舊友,也早早地就見證了二人的情分,看過徐榮爲她征戰沙場,血透重甲,也看過她對他從前的信任和依賴,彷彿只有在文良身邊,面前這人才是個女人,而不是必須和別人評得死去活來的一方諸侯。
那時候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滎陽太守,他們卻是新婚燕爾,魚水情深。
不像現在,一個執掌關中,又拿下了司隸的生殺大權,能收服了馬超,夏侯敦這等大將,卻落得孤單一人。
另一個死死守着徐州,任憑袁紹擺佈,遭天下人唾罵,連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實在越看越不明白,從前那樣深厚的感情爲何也會有如今各奔東西的零落不堪。
因此趁着月色,趁着周圍無人,忍不住地拋卻臣下的身份發了問。
“先生不明白嗎?”蕭若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大明白……”
索性披了衣,與他在廊下坐了:“我不在意他曾經怎麼選的,畢竟到現在爲止我和孩子都安好,這後果我還能承受,但是我在意他今後怎麼選……”
頓了頓,聲音裡帶了一絲微弱的笑意:“誰有把握以後每次都有一個剛好送上門的機會給我脫險?”
聽到“孩子”兩字,雖不知蕭若爲何會忽然敞開心扉說了出來,賈詡卻未及多想,眼裡的光就倏地亮了起來,拍着手道:“果不出我所料。”
聽到後面的話,眼神便漸漸沉寂了下去。
思忖了半天,也之說得出:“也是”二字。
看來保下這個孩子廢了不少的心力……
亂世艱險,前路莫測,目前文良所做的,看起來確實讓人寒心。
沉思良久,才問:“是公子還是……”
蕭若笑了笑,眼裡浮上了溫和的笑意:“是個男孩,很機靈,在宮裡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哭不鬧,不讓外面的人發現。”
賈詡怔了怔:“公子……可有名了?”
“嗯……”蕭若笑道:“然。”
“徐然?”賈詡下意識地問。
蕭若只一笑。
“那公子現在在何處?”
“跟着我太危險,我把他託付給華佗……”但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找到華佗。
蕭若嘆了口氣,隨即察覺已經說得太多了,拂了拂衣衫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