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有,達官自然也少不了。我在鏡頭裡看到了一個很關鍵的人物,那就是黃躍田。他的旁邊是莫冰蓮,莫冰蓮挽着他的手臂,兩個人走到了鄭遠東面前,黃躍田微笑着上前與鄭遠東握手,道:“老鄭,恭喜你了,你的女兒總算是選得了一個如意郎君了。”鄭遠東點點頭,說:“謝謝兩位的大駕光臨。” 黃躍田正要走開,忽然鄭遠東的臉色大變,一口鮮血從嘴裡撲向天空。衆人詫異,坐在電視機前的我也很愕然。這是怎麼了?穿着婚紗的秋敏跑過來,哭喊着道:“爸爸,爸爸你怎麼了?”鄭遠東一邊擦拭着嘴角的血,一邊說:“沒事。”但說完眼睛一閉,人就倒了下去。場面十分混亂,見證婚禮的記者圍着不停的拍照。 我來到了人民醫院,急救室的燈還是亮着的,門外的長廊上等在一大羣人。我遠遠地站着,看到蘇依和秋敏兩正傷心難過地蹲在凳子旁邊,我停住腳步,沒有再繼續向前走,一切都要等到急救結束吧。 急救的燈滅了,醫生和一個護士走了出來。柳伯橫和孟洛趕緊上去問道:“醫生,鄭董他怎麼樣了。”那醫生拿下口罩,說:“胃部大量出血,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也不太理想,還要等進一步的檢查出來才能斷定結果。” 聽到這裡,蘇依已經猜想到有可能是胃癌了,於是站起來便昏了過去。蘇依大聲喊着:“媽、媽。”兩個護士過來幫忙扶着蘇依。當走過轉角的時候,秋敏看到了我站在另一個過道轉角處的我。但還是幫忙推着急救車把蘇依和鄭遠東兩個人都推進了病房。 也許我並不能給予秋敏安慰,也許我不該來,所以我轉身準備要走。秋敏卻在背後喊住了我,道:“耳政。”我轉過身。她忽然就衝了過來,撞進我懷裡,緊緊地摟着我,滾燙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往下流。 我也緊緊地抱着她,說:“哭吧,大聲哭出來就舒服多了。”秋敏在我懷裡扭動着,說:“耳政,我爸爸媽媽都住進了醫院,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她的問題我也回答不上來,我只能安慰道:“沒事的,鄭叔叔和蘇阿姨都會沒事的,你放心,沒事的。” 我就這樣抱着她,一動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把淚水流乾,然後抽泣着離開我的懷抱。她走到了旁邊的長椅上,做了下來,哭紅的雙眼遊離不定。我走過去,蹲在她面前,說:“不要多想,你爸爸和媽媽都會沒事的。”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涼。 柳伯橫一個拳頭打在了孟洛臉上,罵道:“你這個殺人兇手,你給我的到底是什麼藥,你不是說這只是精神藥品,不會傷及任何身體部位嗎,爲什麼鄭董會吐血,會胃部有問題,你這個殺人兇手。”柳伯橫抓住孟洛的衣領,用力將他提了過來。 孟洛冷冷地笑着,說:“我是殺人兇手?那你報警啊,不過你知道這藥是誰給我的嗎?你的寶貝兒子陳伯南。” 什麼?陳伯南
是柳伯橫的兒子?我離開醫院的時候正巧遇上這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往醫院的陽臺上走去,我懷疑有陰謀,於是就跟了過去。這一刻我正躲在一棵灌木後,聽到了這驚人的消息。原來鄭叔叔是被柳伯橫下了藥,而主謀是孟洛。 柳伯橫一下子也沒了力氣,鬆開他,道:“什麼?伯南給你的藥?你在胡說。”孟洛整了整自己衣領,摸了摸嘴角的傷,說:“不信你大可報警好了,反正這些藥在陳伯南哪裡都可以拿到證據,我告訴你,你兒子跟我合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只要是我參與的,需要用藥的地方,那麼都是你兒子提供的,所以你想不聽我的那是不可能的,以爲我手裡鑽着你的把柄並不止一個兩個。” 柳伯橫除了罵他卑鄙還能做什麼。孟洛只是一笑,說:“在勝者的字典裡永遠不存在卑鄙兩個字,但凡是手段,但凡能得逞,那麼就是高明,哼。念在你一把年紀的份上,我就不與你再計較下去了,但以後也請你記得尊重我。”孟洛轉身而去。 我搶先一步離開。我再糾結,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秋敏,如果告訴了秋敏她能接受得了嗎?現在她跟孟洛已經是合法夫妻了,秋敏要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孟洛所爲,那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她知道,但孟洛這個喪心病狂的人,我一定要儘快撕毀了他。 病房裡只有兩個人。孟洛坐在鄭遠東的病牀前,削着蘋果。鄭遠東打開眼睛。孟洛看了他一眼,說:“爸,你醒了,吃個蘋果吧。”孟洛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鄭遠東咬着牙根,說:“孟洛,你少在這裡假惺惺。”鄭遠東手一掃,打落了蘋果。 孟洛嘆了口氣,說:“爸,你明知道我是假惺惺,那你還答應將女兒嫁給我,那這又算什麼呢?”孟洛氣着指着他,道:“你......你不要這麼叫我,你不配,我也受不起。”孟洛臉上掛着得意的笑,說:“我跟敏兒已經是合法夫妻了,我不叫你爸叫你什麼?把你別動怒,不然的話又要吐血了。” 鄭遠東心裡明白,說:“是不是你害的,你給我下了藥?”鄭遠東回想着,說:“這話得要從很遠說起了,你也知道我的目的,我只是要得到那塊翡翠,我都答應用我的所有給你換了,可是你偏偏不肯,但是你也知道我不達目的是絕不罷休的,所以我只有不斷地想辦法了。本來我的辦法也不至於這麼殘忍,但你一步步地反抗,一步步地爲難我,逼着我開始一步步走不尋常的高招,所以才導致了你今天的這個下場。” 鄭遠東氣得急火攻心再一次,真的再一次吐血。孟洛趕緊抽出數張紙巾,一邊給孟洛擦着,一邊說:“叫你別激動,我好沒說完。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跟柳伯橫之間的那點計謀嗎,你讓他假裝被我收買,但你卻不知道他有太多的把柄在我手裡,這是你第一個失誤。你又以爲我不知道你跟黃躍田之間的關係嗎,你去找了他幫忙,打算通過這次結婚
,在各界名流面前揭穿我,打翻我的一切,讓我徹底沒有立足之地,可是你給黃躍田的太少了,你只答應事成之後給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我則是答應給他全部,所以你說他又會站在誰一邊呢,這是你的第二個失誤,你的失誤太多太多,我就不一一列舉了,總之我還是那句話,我要的是那塊翡翠。” 鄭遠東笑了,說:“你處心積慮,可是最後還是什麼也得不到,因爲那塊翡翠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失蹤了。”孟洛道:“你少騙我,要是那翡翠真的在當年被走,那一定會留給關耳政,那爲什麼從關耳政身上查不到一點線索。”鄭遠東道:“你什麼意思?” 自從我得知孟洛的黑心之後,我就時刻注意着他的動靜,這一刻我就在病房外聽着一切。我也很想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翡翠,跟我有什麼關係?孟洛道:“我的意思是關耳政就是你失散二十多年的兒子。” 鄭遠東聽了很激動,抓住他的衣領,道:“你說什麼?”孟洛鬆開他的手,說:“我也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顧慮到家庭顏面裝不知道,不過你的寶貝女兒秋敏早就知道了,姐弟兩個,這事要是傳開了,我真不敢想象這當中的惡果呀,所以你還是乖乖把翡翠給我,我答應讓你續完命,治好你的胃粘膜再拿走。” 我聽到這兒,整個人幾乎已經麻木了,我居然是鄭遠東的兒子,我跟秋敏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那我們之前所做的那些......我也終於明白秋敏爲什麼又再一次對我無情,對我冷酷了,這個世界爲什麼要這麼殘忍,老天爺爲什麼要這樣捉弄我們。 孟洛還在裡面刺激着鄭遠東,也就是我的爸爸。我緊緊地閉上眼,讓自己能夠鎮定些。我推門衝了進去,朝孟洛臉上一拳打去。孟洛躲開了,也站了起來,道:“我會給你一個給我打一場的機會的,好好等着吧,這麼看來你應該聽到了我們的對話,那麼我就不打擾你們父子兩敘舊了。”孟洛留下一個陰冷的笑臉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久久地不敢正眼去看他一眼。他說:“耳政,你過來,坐下。”我一直以爲自己是個沒有爹孃的孩子,所以一直是那麼地渴望着,可是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我照他的話,坐在了他面前。 他說:“耳政,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其實我一早就感應到你的親切了,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們母子,你媽媽呢?”我媽媽,我不知道。我看着他,說:“不知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只有一個師傅,對於我的身世,我師傅也只是告訴我,我是他在山腳下抱回去的一個棄嬰。” 他好像在叨唸着什麼,我聽不明白,但這一刻我仔細地看着他,他真的是我的爸爸嗎?可是我卻不希望這是一個事實,因爲這意味着我和秋敏,不,我的姐姐,不,還是我的秋敏......我的心真的很糾結,我該怎麼辦?怎麼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