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物中心總經理助理。
外行人容易聯想到秘書這角色。
其實不然，機關單位一把手的助理，職權相當於副職，單論級別遠非秘書可比，大企業大公司同樣如此。
明珠購物中心十幾個樓層經理全得看肖洪波臉色，更甭說小主管小職員，可見總經理助理的分量多麼重。
這貨自我感覺良好也就不足爲奇。
高層視察團隊指指點點相互議論的同時一步步走近，肖洪波側臉瞅了瞅，陰陽怪氣對楊晨道：“楊晨，說句話你別不愛聽，打架哄女人，我不如你，但幹事業，你....差得太遠，不信的話，咱走着瞧，剛纔說的那話始終算數，混不開了，來我這兒。”
楊晨背靠鋼化玻璃圍欄，仍笑而不語，肖洪波把明珠購物中心說成“我這兒”，真正的幕後大老闆豈能不笑。
肖洪波牛逼哄哄轉身，快步走向明珠集團高管團隊，接近人羣，孫子似的跟一衆上司打招呼。
楊晨輕笑搖頭，滿眼戲謔，略帶不屑，有心把肖洪波一下打回原形，琢磨琢磨，覺得留着更有意思。
從人生最高點瞬間墜落谷底。
這樣大起大落的戲碼才叫精彩。
安娜肖若水在公司十數名高管陪同下，與靠着玻璃圍欄的楊晨擦身而過，楊晨淡淡瞥了眼兩人，悠然自若，假裝不認識，人羣最後的肖洪波又趾高氣揚瞅了瞅楊晨，由於位置靠後的緣故，絲毫沒有察覺兩位美女大老闆與楊晨瞬間對視時顯露的異樣。
安娜差點忘乎所以同楊晨打招呼，多虧肖若水輕輕拉了她一下，她恍然反應過來，忙移目瞧別處。
肖洪波見楊晨漫不經心盯着自己這一行人走過，暗罵不知天高地厚，畢了業，進入社會，鐵定栽跟頭。
想必相洪波這廝做夢也想不到，偌大的明珠集團壓根沒一個人能令楊晨產生哪怕一絲卑微或敬畏，對於安娜和肖若水，他是純粹的欣賞，當然與安娜的關係，絕非欣賞二字所能概括。
明珠高管團隊漸行漸遠。
楊晨收回目光，繼續閒逛，審視完全屬於他掌控的這片天地，看似漫無目的，實則留意着購物中心每個細節，哪裡需改變，哪裡有提升空間，乃至員工的整體工作態度，他都心中有數。
快中午，週末回家陪母親做美容的沈月，給楊晨打來電話，閒聊七八分鐘，沈月不像納蘭彤彤那麼黏人，打電話時從不問你在幹什麼、在哪、和誰在一起，這類容易令男人厭煩反感的問題，聰慧精明的女人。
適合做情人。
楊晨掛斷電話，饒有深意微笑，正當他尋思該不該上六樓餐飲中心吃頓飯再返回寧大，又有人打來電話。
“曉飛，你丫來省城學習大半年呀，終於想起我這哥們兒了。”楊晨接起電話，三分調侃七分責備的來了句。
電話那頭，王曉飛連連賠罪。
原來王曉飛在省委黨校科級幹部培訓班忙的焦頭爛額，加之請假不易，時至今日纔有空約楊晨聚聚。
兩人約在明珠大酒店大堂碰面，楊晨順便約上剛從首都實習回來已經畢業的李鋒，半個鐘頭後，三兄弟會面。
“曉飛越來越有當官的樣子了。”
李鋒一見王曉飛便笑着調侃，其實並非純粹調侃開玩笑，在機關混完又進省委黨校鍍金，王曉飛或多或少沾染官場氣息，這....無法避免，不過他絕不會在哥們兒面前擺幹部架子。
尤其面對楊晨，這小子依然是當年忠實追隨者的姿態。
“我已經在二樓訂好包房，咱兄弟邊吃邊聊。”楊晨拍拍兩個兄弟的肩頭，三人結伴上樓。
明珠大酒店四個餐廳，自助餐廳設在一樓，帶西式簡餐的行政酒廊在三十六樓，三樓是阿爾雅西餐廳，法式鐵板燒頗受歡迎，而楊晨要去的二樓是名爲華香閣的中餐廳，富麗堂皇。
李鋒腳踩着包房區過道鋪的華貴地毯，仰臉瞧着頂棚一盞盞水晶吊頂，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對兒穿旗袍的迎賓小姐微笑鞠躬說歡迎光臨，不禁感慨比他在首都實習的崑崙飯店不逞多讓。
楊晨聽李鋒感慨，淡淡一笑。
明珠酒店這個牌子是衝着國際一流酒店品牌的目標去的，若還遜色首都市內設施已陳舊的老五星級酒店，那他算是白忙活了。
三人進入豪華包房，服務員遞上菜單酒水單，王曉飛李鋒可憐巴巴瞧楊晨，意思不言而喻：俺們是來趁吃趁喝的窮人，你點啥俺們吃啥。
楊晨笑了，隨意點了些吃喝。
“咱三人佔這麼大個包房吃頓飯恐怕得不少花錢吧？”王曉飛左顧右盼問，怕楊晨太破費了。
“曉飛，放心吃，楊子厲害着呢，開着五六十萬的牧馬人，對象是咱們寧西省首富納蘭海的閨女，來這種地方吃頓飯，玩似的。”李鋒一語道破天機。
王曉飛恍惚在恍惚，楊子對象是白富美，這他清楚，過春節時一起吃過幾頓飯，那妮子賊漂亮賊養眼，開了輛三百萬的阿斯頓馬丁跑車，他隱約記得對方姓納蘭，卻無論如何沒想過人家是納蘭海的女兒。
楊子牛叉！
王曉飛感嘆，不過以他對楊晨的瞭解，絕不是吃軟飯的小白臉子，下意識問：“楊子，你從部隊回來後貌似手頭寬裕的很，做啥大買賣啦，方便說說不？”
“我說這明珠酒店是我的，你們信嗎？”楊晨笑呵呵瞧李鋒王曉飛，兩人面面相覷，顯然難以置信。
楊晨家境，他們太瞭解。
哪怕好兄弟再怎麼有梟雄之姿，脫離部隊回來短短一年，如何能拼得這偌大產業？但楊子從不說沒譜的話，兩人着實迷茫。
“李鋒，你媳婦呢？”楊晨不管兩人信不信，轉移話題，仍回味楊晨剛纔那話的李鋒微微一愣，繼而苦笑。
李鋒這一笑，完全暴露內心的憂傷苦悶和無奈。
楊晨、王曉飛多精明，立馬瞧出端倪，王曉飛也不去糾結楊晨剛纔那話，轉臉問李鋒“怎麼...感情出狀況了？”
“她領上畢業證說回家瞧瞧，結果回去沒幾天給我打電話，說家裡已經給她找好工作，有編制的事業單位，還說她姨姨給她介紹個男的，公務員，家庭條件挺優越，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問我怎麼辦。”李鋒提起傷心事，眼中淚光閃閃，菜還沒上來，先讓服務員給他倒杯酒，一飲而盡。
醇香的五糧液，入他口化爲滿心苦澀。
楊晨皺眉，已預料到李鋒這段感情的結局，一個女人在男友和另一個談不上熟悉的男人間無從選擇，足以說明她變心！
猶豫不決，不純粹是捨不得，更多是不願背上沉重的負罪感。
“這樣也好，你有機會遇上更好的女人，她也一定會後悔。”楊晨意味深長，達則兼濟天下，他做不到，但扶持身邊兄弟風風光光，他自信可以。
“楊子說的對！”王曉飛點頭附和楊晨。
李鋒咬住嘴脣，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