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金看着四人上了奧迪Q7,駕車離開,白景金的腦子就如開了鍋似的,怎麼辦?他面臨着一個選擇:是給白正黨通風報信,還是堅決支持白楊和林楓?白景金是一個油滑的小人物,許多時候,他不得不迎逢着社會上的醜惡,可是,他的內心深處,也有着那麼一絲的正義!
這種正義雖然在他的內心深處埋藏得極深,甚至他已經想不起來,他還有着那一絲的正義。然而,無論哪個人,再小的小人物,他其實也是懂得正義的存在的,白景金從良心上講,是願意支持白若旺一方的,可是,從勢力上講,他也不得不支持白正黨一方,至少是表面上要支持白正黨。
其實白景金剛纔在林楓的催促之下,已經給白正黨打了電話提醒他,有人要揍他!只是當時的白正黨,當作了笑話來聽,白景金也有些無奈。也難怪白正黨會那樣想,在整個江夏鎮,無論哪一方的勢力,黑道也好,政府工作人員也罷,誰敢欺負他白正黨?只有他要踩別人的份!
白正黨又怎能相信,有人要揍他?還是一個小年輕?因此,白正黨根本沒怎麼當回事,他與自己的小兒子白志軍,在果園裡忙着整理柵欄呢,既然從白若旺手裡搶過了果園,白正黨就要認真經營,每年三四萬塊錢的收入,對於身無長技的白正黨來說,也相當不少了。
其實白正黨之所以要搶下這個果園,主要還是爲了給小兒子增加一些收入。他的三個兒子,大兒子白志傑在鄉政府辦公室當主任,算是走上了仕途這條路,不必再專心發民經濟;二兒子白志龍辦起了紡織廠,在道上也是儼然成爲了頭領性質的大人物。白正黨有了這兩個兒子,就算是深通黑白兩道了!
小兒子高中畢業之後,出去打工嫌活累,不僅在深圳沒有掙到錢,反而花去了白正黨七千多塊錢!白正黨要給小兒子準備一條掙錢的路子,於是,他就看上了白若旺承包的這片果園,之後的一切,都是白正黨親自搞出來的。
對於白正黨強搶果園這件事,白若福知道麼?這個還真是難說,白正黨本來是跟二叔商量好了,然後就開始實施,至於二叔白若喜是不是告訴了白若福,白正黨並不知道,然而,從今天在派出所的表現來看,白若福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白正黨對於白若福,還是有些犯怵的,因爲老頭子從小就對兒孫們特別嚴厲!積威之下,白正黨在白若福面前總是有些畏縮,絲毫不敢囂張。
白景金知道的是,白若福在整個江夏村裡,還算是一個比較公道的人,然而,從今天的白正黨撕碎承包證一事來看,白若福的所謂的公道,似乎已經消失。
白景金髮了一會兒愣,最終還是決定,給白若福打個電話吧,再次提醒他們一下,讓白正黨免去這頓揍,也許他們會感激自己也說不定呢!於是白景金又撥通了白若福的電話:“若福爺爺,你好你好,在家哪?”
白若福接到白景金的電話,也有些意外,不過,老奸巨滑的他,立刻意識到了,白景金肯定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於是白若福輕笑一聲:“呵呵……景金哪,來我這吃飯不?咱爺兒倆喝兩杯,我這邊還有半瓶劍南春呢。”
白景金頓時覺得心裡一暖,他立刻打斷了白若福的話:“若福爺爺,喝酒的事不急,我是想告訴你啊,正黨爺的果園要出事!剛纔一個小年輕,說是要去正黨爺的果園去揍他!那什麼,我跟正黨爺說這事的時候,他根本沒當回事!哎……”
白若福並沒有急於表達自己的想法,直到白景金的話告一段落,白若福才用親切的語氣說道:“這樣啊……景金,那謝謝你了啊,我馬上讓他做一下準備,呵呵,改天再來喝酒。”
啪,白若福知道這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他立刻掛斷了電話,在自己的手機上點了點,終於找到了白志龍的電話,連忙撥了過去,接通之後,白若福就急急地說道:“小龍,無論你在哪,都馬上到村東的果園那邊去!你爹要被人打了!快!”
白若福不等白志龍有什麼異議,就掛斷了電話,白志龍一聽,老爺子給自己打電話竟然是要說這個?這可能麼?我老爹還有人敢打?白志龍擡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天色沒變啊。
不過,白志龍雖然是個打架的猛人,可在道上混了這麼久沒有翻船,顯然頭腦裡也有了一些彎彎繞,對於這種對家庭成員可能有傷害的事情,當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立刻聯繫了一下自己的幾個小弟,讓他們立刻抄傢伙,帶兄弟們到江夏村的村東果園。
同時,白志龍讓自己的紡織廠裡的辦公室主任,集合了紡織廠裡二十多個年輕精壯的工人,分別拎着一根黑紅棍,派了五輛汽車,浩浩蕩蕩就向着村東的果園而去!這陣勢,讓江夏村的父老鄉親們看到之後,都只能感嘆:白若福家這條小蟲,又要去欺負誰了?
手裡拎着一根九節鋼鞭,白志龍心急如焚,老爹……你可堅持住啊,兒子馬上就來了!忽然白志龍又掏出了電話,給大哥白志傑打起了電話:“喂?大哥,是這麼回事,我聽說有個年輕人,要去村東果園打咱老爹,我已經帶人過去了,大哥,你這麼着,把派出所的人帶過去!哎,好的,馬上過來,速度要快。”
白志傑一聽老爹要被打,這還了得?他顧不得細問,就立刻掛斷了電話,給張志剛打起了電話:“喂?志剛兄,我是白志傑啊,你們派出所那邊還有值班人員吧?我聽說有人要打我老爹白正黨,我報警啊,希望張所長派人過去一下,就在村東的果園,好的!張所長,我到村東的果園等你啊,快一點,謝謝了。”
嗡嗡……村東的果園南部的鄉間公路上,一輛150太子型摩托車,囂張地飛馳而來,到了果園入口處,吱地一聲剎住,兩個膀大腰圓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橫着膀子就跳下了摩托車,其中一個還咋咋呼呼地朝着果園裡大喊:“誰TM要找龍哥的事呢?在哪呢?給我出來!”
白正黨根本沒拿白景金打去的警告電話當回事,聽到有人在果園入口處咋呼,白正黨不知道怎麼回事,便朝身邊的三兒子白志軍說道:“三兒,你過去看看,誰在那邊咋呼呢?不想活了?”
白志軍拉過一根木棍,快步向着南面的入口處跑來:“誰啊?咋呼什麼呢?想死啊?”跟那兩個漢子遇到一起的時候,白志軍驚呼一聲:“啊?報哥?你來……這是有事啊?”
報哥叫馬來報,是跟白志龍拜了把子的磕頭兄弟,因此,白志龍的電話一到,馬來報直接從家裡拉起一輛摩托車,叫上身邊的一個小弟,便飛馳而來,他看到白志軍提着木棍,愣了一下說道:“三兒,不是說有人要打咱爹嗎?草!我這不是過來幫忙的嘛!砍刀都帶來了。”
說話間,馬來報手中的砍刀一亮,陽光下的砍刀,發出磣人的金屬的亮光。
白志軍咧嘴一笑道:“哈哈……報哥,誰TM敢動我家老爺子啊?這不找死嘛,是誰跟你說的啊?”
馬來報也是搖頭一笑道:“呵呵,三兒說的也對,可是……好象是龍哥通知的弟兄們啊,哎?你看,那不三順麼?那小子也過來了,我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龍哥吃錯藥了?不是玩我們吧?”
西裝革履,身材高大的三順,從他的那輛破舊的紅旗轎車上走了出來,甩了甩頭髮,從轎車裡拉出來一根一米多長的鋼管,握在手裡,副駕駛座上的一個年輕人,也拉出來一根鋼管,跟在三順的身後。
馬來報大聲叫道:“三順!三順!你過來!”
三順立刻笑容滿面,快走了幾步,將鋼管背在了身後:“報哥?你來得挺快的啊,那什麼……挑事的人來了沒?龍哥呢?怎麼沒看見他啊?你們不會是把人家打跑了吧?難道龍哥已經離開了?”
馬來報一撇嘴:“你少廢話!我問你,龍哥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是怎麼說的?是不是說有人要找老爺子的事,讓我們過來幫忙?”馬來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人騙過來了,是要找三順求證一下。
三順甩了甩他的長頭髮,疑惑地說道:“怎麼說的?呃……好象就是這麼說的嘛,有什麼不對嗎?龍哥從來沒有開過這樣的玩笑的!”
馬來報四下裡看了看,納悶地說道:“龍哥怎麼來這麼慢?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他掏出手機,剛要撥號,忽然又來了幾輛摩托車,兩輛轎車,來到果園南部入口處,一起停了下來。
馬來報也不撥號了,便與來人攀談起來,果然,大家都接到了同樣的消息!確實是有人要動龍哥的老爹!
聚在一起的全江夏鎮的流氓和地痞,頓時人數漸漸多了起來,大家議論紛紛,都對於龍哥突然集合了大家,對方卻根本沒有出現的事情,覺得很是蹊蹺,有身子胖的,已經在擦汗了。
“看!龍哥的車!是龍哥來了!還有他廠子裡的工人呢!哈哈……這回更熱鬧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果然,五輛車快速駛來,到大家身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