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個流氓痞子,加上二十名紡織廠的年輕工人,一下子噤了聲,都屏住了呼吸,望着對面走過來的年輕人,就連白志龍,也是心中暗道:“好!這小子真TM有種!”
白正黨活了快五十歲了,還真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知死活的小年輕,看這個年輕人的一身衣服,質料確實不錯,白正黨也明白,這個年輕人顯然有着不錯的家世。
可是有家世又能怎麼樣?還能管得了我們江夏村的事?白正黨覺得,他的老爹白若福和二叔白若喜,纔是江夏村的皇帝!兒子白志龍更是有能耐,一聽說打架,根本沒有動用家族裡的叔伯兄弟,而是從外面直接叫來這麼多人,白正黨也飄飄然起來,不知道身在何處了。
此時白正黨坐在一張板凳上,手裡還捧着半杯已經涼了的茶水,一副悠然模樣。
痞子流氓,其實也佩服英雄的,象這位快步走來的年輕人,單是看看人家這氣勢,面對幾十個人,絲毫不害怕不緊張,這就具備了大將風度!參與圍觀的小痞子們,有許多已經開始打心眼裡佩服林楓了,但是,佩服歸佩服,架還是要打的。
等到林楓走到白志龍面前十幾米的時候,白志龍將自己的九節鞭圍在了腰間,渾身帶着煞氣,突然把手往前一指:“站住!別再往前走了!”
林楓卻並沒有停步,而是繼續往前走了三步,這才緩緩站定,離着白志龍只有五六米的樣子,林楓朗聲說道:“對面的,可是白正黨?”
白志龍搖搖頭:“我是他的兒子,白志龍,朋友既然是一條強龍,闖入了江夏鎮,你就應該打聽打聽,我白志龍也是一號人物!你今天揚言要打我老父親,這話放的太過了吧?”
林楓眯起眼睛,向着白志龍身後的衆人掃了一眼,當然也就看到了那些統一着裝的紡織廠的工人,林楓的心頭並沒有什麼波瀾,而是向着白志龍說道:“白志龍?我還真沒聽說過,你父親做事太過分了!常言道: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今天我就是來管管你父親的!”
林楓這話說得夠過分了,我幫你管教一下你爹!你怎麼說吧!這話明顯就是帶着欺人之意,你不是囂張麼?我就踩你!
白志龍微微回頭瞟了一眼,目光裡閃過一絲寒意,笑了:“呵呵,朋友果然夠膽。到了現在仍然敢這麼說話……我很好奇啊,朋友是從哪裡來?不妨亮亮名號,也好讓我這些弟兄認識一下,如果萬一我們之間有什麼交情,也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
白志龍是強壓着火氣說的這番話,而且他自認爲,說得已經是相當圓滑,也很得體,如果是道上的朋友過江辦事的話,一般情況下,應該亮亮名號,然後由白志龍攀一下交情,萬一大家都是朋友的話,就握手言和,實在無奈的時候,纔會大打出手。混社會的白志龍,覺得自己已經夠低調的了。
當然,白志龍集合了這麼多人,也是希望能夠通過這些人的存在,迫使對方放下姿態,其最終目的,卻並不是真的想要跟對方打架,因爲一旦打起來,後果就很難預料,白志龍也覺得,有時候打架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的辦法。
白志龍憑着自己的經驗,從林楓身上看到了一些危險的因素,他覺得,如果言語不和,跟林楓打起來的話,就算最終能夠收拾得了林楓,他這邊可能至少也要搭上幾個,甚至會出人命!這個混小子很厲害啊。
林楓擺了擺手,訓斥道:“白志龍,你少廢話!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朋友!誰是白正黨?霸佔人家果園的白正黨,怎麼成了縮頭烏龜?有本事你到我面前站一站!白正黨呢?出來啊!”林楓向着對面的所有人,如此囂張地叫喊起來,衆人的臉色,頓時都變了。
白正黨啪地一聲,將他手中的玻璃杯扔到了一邊,大吼一聲:“小畜生!你膽子也太大了!你的父母沒有管教好,我今天就替他們管教一下,你這個小畜生!小龍,什麼也別說了,打!打斷他兩條腿,看他還狂不狂?”
林楓哈地一笑:“哈!你就是白正黨?”林楓上前一步,白志龍則是解下了腰間的九節鋼鞭,眼神冷厲地盯着林楓,大有警告之意,林楓指着白正黨:“我從江夏鎮派出所裡,聽說了江夏村有一個霸佔人家果園的老不要臉!想不到就是你啊,呵呵,這張臉,確實長得不怎麼樣!”
對於罵自己爲小畜生的白正黨,林楓當然不會客氣,這一頓痛罵,頓時把白正黨給罵得惱羞成怒,他號叫一聲,喘着粗氣叫道:“志龍!你TM如果是老子的兒子,就把這小子給我打斷腿!打啊!打死他!”
嘩啦……嘭!白志龍一個虛步亮鞭,九節鋼鞭在他的右手裡嗖地甩了一圈,左手前伸,巧妙地將鞭頭捏在了手裡,顯示出他鞭法的功力,這一手做出來,顯然他對九節鞭這種武器練得相當熟練,在整個江夏鎮,那可是號稱鞭王的小白龍啊!
白志龍此時仍然在做着最後的努力:“我奉勸你,不要太囂張!今天的陣勢,你也看到了,逼得我們動手的話,你也討不了好去!年輕人,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報上你的名號!”
林楓的腳步,不知不覺間又往前邁了兩步,他此時已經站在白志龍身前兩米處了,看到白志龍亮出九節鋼鞭,林楓的身影緩了一緩,他用玩味的聲音向白志龍說道:“我說白志龍,你這樣把九節鞭舉着,是要把九節鞭送給我嗎?嘖嘖,這九節鞭不錯啊,亮亮的,是鍍了鋅的吧?”
如果不是處於這種危險的形勢,恐怕任何人都會以爲,林楓肯定是個腦殘!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考慮這九節鞭是不是鍍了鋅的……就連打起架來不要命的馬來報,也在懷疑面前這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年輕人的智力了。
可是,面對着林楓的白志龍,卻不是這樣的想法,他看到林楓逼近的時候,本能地心頭一凜,然後下意識地長身而起,退後一步,白志龍忽然意識到,自己上趕着逼問對方的姓名,可是到現在爲止,人家根本就沒有透露一個字!這是個什麼情況?
痞子流氓們以及紡織廠的二十名年輕工人,誰不知道白志龍的囂張跋扈?然而,就在他們眼前,一向囂張的白志龍,今天居然步步退讓,以至於對方都罵到他的老爺子頭上了,他還在退讓?!痞子流氓們一向佩服龍哥混社會的智慧,可是現在,也有些小弟開始鄙視龍哥了。
白志龍的眼珠轉了轉,再次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形勢:靠!我方佔着絕對的優勢好不好?面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怎能如此囂張?白志龍怒極反笑:“哈哈!兄弟,看上我這把九節鞭了?好啊,龍哥我倒是想送給你來着,只是,要看你的本事了!”
林楓搖搖頭,攤開雙手:“看什麼本事?白志龍,有膽你衝我這兒打!”林楓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門,悄悄往前跨了一步,兩人的距離,再次接近。
白志龍忍耐的極限,已經被林楓徹底地挑戰到了。他怒笑一聲:“哈哈!小子,既然給你臉不要臉,你就接招吧!看鞭!”白志龍話音一落,也顧不得什麼江湖規矩了,九節鋼鞭一甩,鞭上的鐵環響起一陣金屬之聲,嗖地一鞭,打橫甩向了林楓的腰間。
這一鞭,除了速度快,還有一點,就是把鞭抖成了直線,如同一杆槍似的,這也是白志龍使鞭方面的境界之一,抖鞭成槍!光是這一手,就需要相當強大的腕力和技巧,就不是幾年之功。
當然,白志龍出手還是很有分寸的,他也不想一鞭將林楓的腦袋開了瓢,那豈不是惹上了人命官司?白志龍的心思很簡單,你不是挑戰我麼,今天我就狠狠地打你一頓,腿折胳膊傷,大不了就是賠點錢罷了,反正咱貸的可都是國家的錢。
林楓突然驚呼一聲:“啊?”看到那鋼鞭纏繞過來,林楓當然不會硬接,他往前邁了半步,然後雙腿如同彈簧一般突然躍起,凌空飛踹,一腳踹向白志龍的胸前!林楓的這一招,看起來簡單,可要真正拿捏準時機,也是非常不容易的,首先要等白志龍的招數用老,不能再變,其次是要及時躍起,讓對方沒有防禦的時間。
好一個白志龍,不愧是多年習武的壯漢,他在九節鞭抽出去的時候,就已經預留了後招,他對林楓確實夠重視了,甚至早就覺得,面前的年輕人應該是一個高手,此時白志龍猛然後退半步,左手一伸,穩穩地握住了鞭頭,將九節鞭橫擔而起,架住林楓的飛踹!
林楓的腿猛然往九節鞭上面一壓,身子凌空後翻,穩穩地落地,時機、力量、距離,全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白志龍獰笑一聲,九節鞭嗖地一聲,又掃向了林楓的胯骨之間!
剛剛落地的林楓,腳尖輕點地面,身子就如同喪失了重力似的,猛然向前滑了一步,右腿再次擡起,嗖,一腳踹向白志龍的右腕,與此同時,林楓的右手,藉着身子後旋之勢,一把抓住了九節鞭的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