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躍武仔細地想想自己被打的經過,這傢伙別看專業知識不怎麼樣,對於人情世故,那可是極爲練達地,他想了一會兒,似乎發覺了當時有什麼不同,特別是自己在昏迷之前,似乎聽到吳局長的態度有些閃爍……
郭躍武便想明白了,肯定是自己漏掉了什麼,或者是有什麼情況,是他不知道的!郭躍武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到了吳局長的號碼,撥了過去,因爲他剛纔聽兒子郭敬民說了,剛纔吳局長來了市一院,卻沒有到他這邊來……這個吳正道,難道我郭躍武受了傷,你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吳正道看着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是郭躍武的名字,吳正道忽然自責起來:“哎……去了市一院一趟,竟然忘記了去看看這位郭副局長啊。”吳正道從鬱悶之中,將心情調整了一下,這纔將手機拿起來,接聽他的這位副局長的電話。
電話聽筒裡傳來郭躍武的聲音:“吳局,你好,這會兒說話方便嗎?”
吳正道聽得出來,郭躍武的聲音很低沉,他這麼說,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問,吳正道連忙寒暄着:“哎呀,郭局長,我剛從市一院出來,臨時又有急事!哎……敬民的傷勢沒事吧?對了,還有你……我明天再去看看,對不起啊,今天的情況實在太亂,那個王辰突然自殺了!”
郭躍武一聽,頓時嚇了一跳,頓時覺得後背直冒冷汗:“什麼?吳局,你說什麼?王辰……他真的自殺了?”郭躍武說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後怕啊,曾幾何時,王辰還跟他一起喝酒吃飯,一起玩那什麼‘一條龍’服務呢,王辰送給他郭躍武的那張銀行卡,他還沒來得及花出去呢……
吳正道的聲音也非常沉重:“是啊,郭局長,王辰自殺了!”吳正道將‘自殺’兩個字,說得特別重,他相信,郭躍武肯定能聽明白其中的含義。
郭躍武果然立刻就明白了,他只是哦了一聲,便續道:“吳局,我打電話,其實就是想問問,那個方麗姿,到底是個什麼背景?”能夠打了他郭躍武而沒有受到制裁,又逼得王辰‘自殺’,方麗姿背景之深,把郭躍武嚇出了一身冷汗。
旁邊病牀上一直聽着老爸打電話的郭敬民,此時也蒙了,看父親那臉上肌肉直抽的模樣,再聽着父親的問話,郭敬民忽然也覺得背上一陣發冷:天哪,我這是惹了什麼人哪!人家把我丟在醫院外面,吳局過來之後,竟然沒有抓他們?
吳正道鄭重地說道:“郭局長,這事……你還是別問了,我到現在爲止,都不知道她具體是什麼背景,當然了,就連楊書記和程市長也不敢問她的具體背景,你自己去想吧,爲了遮掩某些問題,王辰都……唉……”
吳正道沒有說下去的話,郭躍武也聽明白了,他長嘆一聲:“唉……竟然這麼厲害?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啊。”郭躍武連聲只說想不到,整個人傻住了。
郭敬民疑惑地望着老爸,好半天也沒敢詢問。
吳正道安慰道:“郭局長,你好好養傷,放心吧,你的治療費用,都由局裡出,我今晚還要加班,暫時先這樣吧。”
郭躍武連忙說道:“好,吳局,我掛了啊。”掛斷電話之後,郭躍武倒吸一口冷氣,氣憤地指着郭敬民:“你……小民,你真是個混蛋!你怎麼去招惹趙初寒了呢?你……簡直是活該啊!”
郭敬民被訓得迷了路:“啊?老爸,你……你怎麼了?”
郭躍武氣呼呼地瞪着面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我怎麼了?我還能怎麼了?我……我們郭家算是完了!”
郭敬民嚇了一跳:“什麼?老爸,我們這根本就是小罪啊!頂多拘留幾天……怎麼會完了呢?”
郭躍武不安地眨着眼睛,整個人陷入了窘迫中,他知道,自己父子兩人,目前可是處在一個十字路口,要如何選擇,可能會關係到他們今後的命運!命運的十字路口啊!
郭躍武沉思了片刻,忽然又拿起了手機,撥到了家裡的電話上:“喂?老婆啊,我和小民都受了傷……你到市一院過來一下,放心吧,死不了!你帶點錢過來,帶幾萬吧,嗯,立刻過來。”
郭躍武的老婆一聽這話,頓時就蒙了,立刻叫上了一個鄰居,帶了十萬塊錢就過來了,看到這對父子雙雙躺在病牀上,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哎呀,老郭啊,小民,你們這是怎麼了?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敢把你們爺倆打成這樣啊?還不趕緊把打人的傢伙抓起來?!”
郭躍武的老婆王玉靜,卻是王辰的遠房姑姑,跟楊方那邊,也有一定的親戚關係,王玉靜抱住兒子,眼淚涮涮地流啊。
郭躍武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別哭了!我們都死不了!現在,有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你必須去做!把你的淚抹乾!”
王玉靜立刻站了起來,郭躍武朝她使個眼色,送王玉靜過來的那個鄰居,倒是挺有眼色,連忙說道:“啊……王姐,我到外面等你一下。”立刻退出了病房。
王玉靜這才問道:“老郭,你們是怎麼受傷的?”
郭躍武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別問了!”他取過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哎……已經七點半了,你到109病房去看看,有一個叫丁小芳的小女孩,她的媽媽叫樑玉秋,你看看她們母女在不在,如果在的話,就給他們送過去三萬塊錢,一定要當着兩個女警的面送過去,就說……就說是我郭躍武個人的意思,看她們母女兩個生活太困難。”
王玉靜疑惑道:“送三萬塊錢?爲什麼呀?”
郭敬民的腦袋也打結了:“是啊,老爸,這對母女,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啊?再說了,要打動人家,送三萬塊也不頂用啊,要不就送十萬過去!”
郭躍武瞪起了眼睛:“混帳話!你懂什麼?送三萬過去,是我們自己的錢!送十萬過去,那就是露財!你馬上給我送過去!快!記得要對那兩個女警多說好話,千萬不能張揚!人家罵死你也不能回嘴!明白了沒?”
郭躍武害怕自己會‘自殺’啊!這要是牽涉進去,可就真的了不得!楊方連王辰都下得去手,再多‘自殺’一個郭躍武,又算得了什麼?
王玉靜怔怔地說道:“哦……好吧,我馬上去辦。”王玉靜知道,丈夫不是一個喜歡花錢給別人的人,既然他這麼安排,肯定有什麼深意,於是從包裡取出三萬塊錢,用一個方便袋裝好,揣到懷裡,迅速走出病房。
此時林楓等人已經出去吃飯了,王玉靜當然找不到人,片刻後又回來了,一說病房裡沒人的情況,郭躍武就疑惑了:“不對啊!丁小芳應該是腿骨骨折呀!這麼快就出院了?不可能啊,那就……明天再送過去吧,記得一早就去。”
郭躍武想了想,又道:“小民,你把你的小兄弟,叫過來幾個,讓他們日夜守在我們病房裡,馬上安排!”
郭敬民疑惑地望了望臉色不自然的老爸,卻立刻打了電話,叫來了平時一起玩的四個小兄弟,讓他們來照顧自己幾天。
郭躍武覺得安排完畢,這才長吁一口氣,悶悶地讓老婆扶着他躺好,雖然閉上了眼睛,卻是根本睡不着,他心中暗想,能熬過今晚,也許自己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郭敬民也感受到了某種危機的存在,他雖然不敢跟自己的小兄弟們透露,可也是叮囑他們,一定不能隨便離開病房。
吳正道回到警察局的時候,齊虎和邢本週都在,把兩人叫了過來,吳正道便問道:“邢隊長,王辰到底是怎麼自殺的?當時只有你一個人在場嗎?”
邢本週小心地說道:“是啊,我當時想要攔住他,可是,他一下子就跳出了窗外,哎……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掉了下去啊!哎……”嘆息一聲,邢本週似乎覺得非常遺憾。
吳正道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齊虎:“王辰的屍體,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齊虎連忙說道:“我們送到了殯儀館……”
吳正道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哦?這件事情……好吧,我請示一下楊書記。”吳正道走進了裡間,給楊方打電話。
齊虎正襟危坐,此事跟他無關,他即便能看出其中有什麼貓膩,可是,邢本週是自己的同事,即便要處理邢本週,也是由吳局長出面,跟他齊虎沒有什麼關係。
邢本週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王辰的自殺,是他一手促成,如果吳局長要審查他……邢本週心裡便打起了鼓,不安地瞟向裡間的房門,等待着吳局決定他的命運。
楊方在接到吳正道的電話的時候,已經回家洗了澡,正要休息,他很隨意地問道:“吳局長,有什麼事嗎?”看着電視上關於王辰自殺的報道,楊方總覺得有些不安,吳正道打來電話,正好聽聽他的看法。
吳正道慎重地說道:“楊書記,我只是想請示一下,關於王辰的屍體要如何處理的問題。”其實王辰的屍體又能如何處理?按照正常的手續,當然是交給家屬去處理!而吳正道打電話詢問楊方,顯然吳正道已經猜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