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躍輝沒有吭聲,看了看韓老六深沉的目光,微微點了下頭說:“你等一會兒。”說罷,司躍輝轉身回到自己的屋裡,從兜裡掏出前兩天夏夢瑤給自己的那塊假幣,把銅錢在粥湯裡浸了一下,假幣摸起來就有點兒粘手,然後用嘴吹了吹,將上面吹乾,心中七上八下,他不敢將真幣給韓老六看,打算用這塊假幣應酬一下。
從屋子裡出來,司躍輝拿過假幣,遞給韓老六,問:“你說的是這個東西吧?這個東西真的值那麼多錢?”
韓老六看到這枚銅錢,心中樂開了花,將假幣拿在手中,裝模作樣地用放大鏡左看右看,司躍輝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望着他。這時,嫂子過來給茶杯裡添水,低聲對司躍輝說:“小輝,該賣就賣。這東西在咱家夜長了夢多。”
司躍輝默默點了下頭,韓老六趁着他們叔嫂說話,故意將茶杯碰翻,茶水潑在嫂子的衣服上,趁着賠禮道歉的一瞬間,絡腮鬍子變魔術一樣,把手中的銅錢掉了包,“哎呀,大嫂,對不起,對不起。”
嫂子說:“沒關係,老闆,你看你能出多少錢?五十萬?”
韓老六又裝腔作勢地看了看銅錢,說:“啊呀,還真是看不出真假,哎呀,抱歉得很,我眼力有限,實在是吃不準司老闆的東西是真是假。這樣吧,明天上午我請位高人來幫着看看,咱們再談價錢,你放心,這枚銅錢我一定要。”說着把銅錢還給司躍輝。
司躍輝也沒有看清他掉了包,只是微微點頭說:“那就先這樣,我還有事,改天再談吧。”
韓老六騙了司躍輝的祺祥通寶,心中別提多高興了,馬上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蜜雲寒月湖寶丰別墅,韓天仇正給奶奶韓太君講這件事。已經八十六歲高齡的韓太君,臉上帶着一絲淺笑,不住的點頭,“好孫兒,這枚祺祥通寶還真是個寶貝,奶奶早就想得到它了,也不知道韓老六他們能不能將事情辦成。”
正說着,韓老六回來了,一進門就喊:“嬸子,我回來了,我把祺祥通寶給你帶回來了。”
韓天仇高興地問:“居然這樣快?花了多少錢?”
韓老六得意地說:“一分錢沒花,我略施掉包小計,就得手了。”
韓太君點了點頭,說:“拿過來我看看。”
韓老六急忙將騙來的祺祥通寶拿給韓太君看,誰料韓太君只看了一眼就發出一聲冷笑,說道:“韓老六,你辦事太不讓人放心了,居然弄了一枚假幣。”
韓老六吃了一驚,“嬸子,這怎麼可能?”他接過假幣,用放大鏡看了半天,也吃不準是真是假,“不會啊,我是親自去了那個小子的家,他親手交給我的,我是用了掉包計,怎麼會是假的?”
韓太君讓下人拿來一個小小的不鏽鋼鍋,添上水,把銅錢放在水裡煮。同時說:“韓老六,我教你一手。真錢的鏽是幾百年才形成的紅綠鏽,附着力很強,在水裡煮半個小時,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假錢的鏽,是在很短的時間裡人爲製造的,在開水裡一煮就會脫落。”說話間二十分鐘過去了,韓老六看了一眼鍋,就破口大罵起來:“我草,這個臭小子,居然弄了假幣糊弄我!。”
罵了幾句,突然想起上次山羊鬍子和自己的業務,正是山羊鬍子收了司躍輝的銅錢,做了模板,製造了一些假幣出來,這……難道是咱們自己造的東西?絡腮鬍子看着滿鍋的綠水,頓時目瞪口呆。
韓太君冷冷地說:“以後辦事,多用點腦子,不然人家會以爲你辦事沒有能力,以爲你的腦子是豬腦子。”韓太君說完又說:“這個小崽子也太不像話了,居然用假幣來糊弄我們。天仇,不行的話,你就親自走一趟吧。”說完,韓太君手上一用力,一隻青花瓷的茶碗,被她手上發出的暗勁捏了個粉碎。
用假銅幣糊弄走了韓老六,司躍輝心中有點害怕,他怕韓老六還要施出什麼歪招來對付自己,反覆思考後,吃了晚飯,嫂子突然笑着說:“小輝,今天下午我隔壁鮮花店的李二嫂跟我說了媒。對方是鄰村馬家店村主任的女兒馬秀玲,人家這閨女模樣沒的說,還讀過大專,年齡和你差不多。我一看就相中了,等你哥回來,我就跟他說,一定把他高興死。”
司躍輝驚訝道:“嫂子,給我提親的?還是村主任的女兒?人家怎麼會看上我?”
嫂子笑道:“以前可能看不上,可是我們家小輝現在可是名聲在外了。附近幾個村店誰不知道你即將成爲大款?讓他們知道又能咋樣?現在是法治社會,和諧社會,我就不信他們敢到咱家來搶。你這一出名,多好啊,趁這機會先把親事訂了。給你去上媳婦,你哥哥也就安心了。你看他還不到四十的人,爲了你的婚事,愁得都跟五十的老頭一樣了。”
嫂子的話,讓司躍輝一陣心痛,大哥確實對自己一直很好,供着自己上學讀書,還要爲自己的婚事操心,想想自己的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女朋友了。夏夢瑤雖然不錯,但是人家條件太高了,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妄想,踏踏實實找個門當戶對的吧。
司躍明回來之後,聽說有人上門提親,心中也樂開了花,還聽說明天人家閨女來家裡看看,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媳婦起來打掃衛生,還催司躍輝開車去外面買點瓜子花生,水果,糖果,香菸一類的招待客人。
臨出門時候,嫂子囑咐司躍輝說:“小輝,萬一今天這事成了呢,你得有思想準備,你順便捎個禮物啥的,到時候送給小玲。”
司躍輝點了點頭,就開車開到西三旗市場,瓜子花生,糖果水果香菸,都買好之後,司躍輝又看中一件花圍巾,這圍巾做工十分精緻,價格也不菲,兩百多塊錢呢。司躍輝一狠心,將圍巾買下來,處對象,不能不破費點啊。
回到家中,哥嫂已經打掃完了衛生,趕緊擺上糖果花生,沒多大功夫,外面汽車喇叭響,一輛大衆速騰停在門口,車上下來父女倆,男的正是馬家店的村委會主任馬長水,後面跟的是他的女兒馬秀玲。
看到馬秀玲,司躍輝心中的美好願望一下子就破滅了,雖然說這個馬秀玲長得不算醜,但是身材確實差了點,一身肥嘟嘟的垃圾肉,臉上抹得粉餅子用手一刮能掉下二兩。這還不說,大冬天穿着露着大腿的小皮裙子,那肥滾滾的屁股蛋子,圓的像個磨盤。
面前的馬秀玲和麗質天成的夏夢瑤簡直是沒法比,司躍輝不由心中暗自嘆氣,要是馬秀玲能有夏夢瑤的一半好,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答應這門婚事,可是……居然是這樣。
雙方坐下來,村主任和司躍明說話,嫂子拉着馬秀玲進了屋,過了一會兒,嫂子出來,悄悄對司躍輝說:“小輝,人家小玲對你很有好感,你進去跟她說會話吧,對啦,你買的圍巾,我剛纔已經替你送給她了。”
司躍輝心中忽悠一下子,暗想,這不是等於我也願意嗎?硬着頭皮進了自己的屋子,突然發現,自己的房間居然被嫂子收拾的煥然一新,牀單都給換了暫新的,還噴了香水。哎!哥嫂爲自己的婚事,真是操碎了心啊。
外屋,馬長水和司躍明談得很投機,馬長水說:“老司,我看你也是個實在人,咱們兩家要是都沒意見,兩個孩子也投脾氣,這婚事就算定了。不過,年輕人免不了有點毛病,就得靠我們當幹部的正確引導!這小子以後成了我的女婿,經我手調教後,沒準兒能成個農民企業家。”
“那敢情好,你是他老丈人,你不幫他誰幫他。你們倆要是聯手做大了生意,我也不去做木匠了,給你們打工該多好。”司躍明說道。
馬長水又說:“我們村和一位港商合作,搞了一個項目,已經投資了六七百萬,搞得也挺有眉目,不過,爲了擴大生產規模,還需要引進一筆資金。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的話,小輝要是娶了我女兒,就讓他在我們村子入個股,幫着我們村的企業大發展,這事……”
司躍明說道,“馬主任,看你說的,都是你女婿了,還不你女兒說了算。投資只要沒有風險,我看行啊。”
馬主任一拍胸脯,“老司,我就是再混,也不能坑自己的女婿啊。我這不是爲的我們馬家店的生錢門路往自己家裡攏嗎?我讓小司入了股,今後咱們就是大股東,除了港商之外,就我們說了算。等三五年之後,廠子幹大了,那錢還不跟流水似的,嘩嘩的往家裡流啊?”
兩個人哈哈一陣大笑,屋子裡的司躍輝和馬秀玲也走了出來,馬長水看到女兒好像沒有意見,簡單說了幾句,就告辭了。馬長水走後,嫂子問:“小輝,你該不會反對這門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