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唐突了,不好意思。”張北坤道。
“不不,”曹正軒連忙道,“我驚異的是你怎麼這麼看。”
“因爲事實上徐俊東的七寸就在地下賭場,道上的人都清楚,曹董你這麼睿智,不可能看不出來。”
“接着說。”曹正軒把着方向盤道。
“地下賭場是晶森的產業,但在地下賭場悄悄進行的‘黃金’交易則獨屬於徐俊東。這是徐俊東真正的七寸。曹董知道‘黃金’交易是指什麼交易嗎?”張北坤問道。
“D品交易。”
“是。那我問曹董,我分析得對嗎?”
車子駛過北門大橋進入市區。
“曹董知道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嗎?”不等曹正軒接話,張北坤就又說道,“你當時的面部表情有一個微妙的變化。你是舒展眉頭接着又皺眉頭才訓斥付戴誠的。”
曹正軒點頭,“北坤你果真善於觀察。這是因爲在此之前我和戴誠幾個人做過如何對付徐俊東的計劃。他不該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來。”
“因爲你要一個幌子。整徐俊東的校內店是你的目的之一,同時還是一個幌子。這樣就可以轉移徐俊東的注意力。因爲打徐俊東的七寸太難打了,必須慎重,必須出其不備!”
“北坤,你完全說到我心坎上了。”曹正軒有點小激動。
“曹董,我來幫你打這個七寸。”張北坤凝神道。
“你想說什麼?!”曹正軒方向盤右打,把車子停靠在路邊,同時打開了雙閃燈。
“剛纔你吃水煮蛋的時候我在我媽的房間裡看見我媽激動的樣子,我就把這一切想好了。我幫你,其實是幫我自己。”
“爲什麼這麼說?”曹正軒疑惑道。
“我想把媽媽的病徹底治好去!”張北坤緊咬牙關,雙目看向車子的正前方,“曹董你這麼體恤下屬,讓我看到了希望,也讓我敢於這麼去想。”
不斷地有車輛從正前方駛過來,打着大燈,極爲刺眼。
“你就說怎麼幫我吧。”曹正軒的內心已經很是震撼了。
“打入敵人的內部。想辦法混入徐俊東做‘黃金’生意的圈子裡去,獲取徐俊東做‘黃金’生意的鐵證!”
“然後呢?把鐵證交給陽江公安局?”曹正軒越來越受震撼。張北坤的想法與自己的想法太貼近了!
曹正軒此前在王新春的小轎車裡對三個人說他有了打徐俊東七寸的策略,還只是一個策略,具體的操作還沒有成形,張北坤這麼說,這個策略就有了形!
曹正軒從孟光明的車子上下來,在打夏軍的電話前,這個策略還只是一個雛形,向夏軍瞭解到張北坤的家境時,曹正軒便想到這個策略能不能成形就看張北坤了。
要打徐俊東的七寸,就得有鐵證,有了鐵證,再動用師傅程垂範的關係,任徐俊東的關係網織得再牢也沒有用。
而要取得鐵證,那就要像張北坤說的“打入敵人的內部”!
而能打入徐俊東內部的人,曹正軒想來想去只有張北坤有這個潛質。
不錯,曹正軒專程去看望張北坤是有這個目的。這似乎有點不地道。但是,一個人大凡要成大事,就要進行一定的感情投資。再說,一個人如果有某方面的才能,你不利用,他這方面的才能就無法凸顯出來。
還有一點,曹正軒送去對張北坤的母親的關心是一點都不假的,尤其從夏軍嘴裡得知張北坤這麼孝順,與自己的家境如此相似之後,曹正軒更是毫不猶豫的整了一張五萬的摺子。
前面說了,曹正軒總是經由天下的母親去想象自己的母親。
“這不可能,”張北坤道,“我們縣公安局全是徐俊東的耳目。所以,這個時候就看曹董你了。”
曹正軒微皺眉頭點點頭,“你想得很周全。這個時候就要動上層關係。只是北坤,這裡頭有很大的危險的。而且你還要承受很大的壓力。你還是想好了再跟我談吧。”
“我已經想好了,不需要再斟酌,”張北坤鐵了心道,“你不是安排我與夏部長他們去找餘勇劍嗎,這就是一個讓我打入敵人內部的很好的機會,我們可以這麼做……”
張北坤說出了他進一步的設想。
……
曹正軒把張北坤送到陽江飯店,然後開車去陽江廣場將等候在那裡的付戴誠接上了車。
這是曹正軒在張北坤家吃水煮蛋時就與付戴誠通電話說好了的。那時張北坤正在他母親的房間裡謀劃他的設想。
“確定徐俊東在大東方酒店嗎?”付戴誠一上車曹正軒便問道。
“千真萬確,我是通過我一個兄弟瞭解到的。徐俊東在大東方酒店有一間VIP客房,是他休息工作兩用的客房,而且是總統套房。他就是在這個房間裡虐待洪美桂的。”
“是隻有他一個還是和什麼人在一起?”
“和他一個情人在一起。那女的是一個局的局長的老婆。”
“咔,徐俊東這麼大膽嗎?”曹正軒被雷倒了。
“曹董,我們陽江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這是徐俊東最大的愛好,徐俊東最喜歡追求那種完全不一樣的刺激。”付戴誠義憤填膺,“我跟了他這麼幾年,很清楚這一點。有很多關員的老婆都被他染指了。他前一個小時跟某個關員在一起吃飯,一起稱兄道弟,後一個小時就有可能和這個關員的老婆上牀。”
“這麼畜生。”
“他就這麼畜生。反正那些官員也沒有幾個好東西,基本上都被徐俊東安排好了。不僅如此,徐俊東還會把魔爪伸向飯店服務員,甚至伸向學生。”付戴誠轉頭看着曹正軒道。
“你是說我們一中都有學生被他染指?”曹正軒驚道。
“不間斷的會有人給他輸送你們一中的學生。有人專門做這個生意。”
“有這麼可怕嗎?”曹正軒提高分貝道。
“有。這個還是以後再說吧,大東方很快就到了。”付戴誠提示道。
五百米外,就是大東方酒店了。
“好。等把這些事忙完了,你再詳細跟我說一說。”
“好的。對了,曹董,你想好了怎麼見徐俊東嗎?吧檯是不會給我們開門的。吧檯很可能都不會有他那個房間的鑰匙。”
“直接敲門進。動靜越大越好!”曹正軒沉聲道。
……
橫弋。二層樓房內。三個小年輕滿臉通紅的進到關押曹忠河的房間。中等個子開了燈。
曹忠河與餘婆婆從兩個方向看向三個人。
“這麼看我們,不會以爲我給你們帶了吃的來吧?”高個子哂笑道。
“小夥子,人是鐵飯是鋼,”曹忠河道,“你哪怕給我們帶一點剩菜剩飯來也行。”
“剩菜剩飯?你一個流浪漢吃慣了的,是不?”高個子走到曹忠河身邊,突然擡腳衝曹忠河的膝蓋踩了下去,只聽咔吧一聲響,曹忠河的膝蓋瞬間碎裂。
“啊——”曹忠河慘叫一聲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