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
蓉城中學校門口外,數道重重墜地的聲音響起,只見一羣身着學校校服的男生,擡着幾個中年男人,如同扔垃圾一樣砸在地上,隨後看也不曾多看一眼,便帶着囂張、熱血的神情,拉風返回校區,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地面上,孫黎鵬等採訪團隊的數名記者,看着那一個個離去的背影,想要破口大罵些什麼,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能罵出來,反而是感受到學校校門口那一道道詫異的眼神,以及低聲交談的議論聲,讓這幾人有種如芒在刺,極具羞辱的感覺。
特別是察覺到一羣纔剛剛收到消息,匆匆趕到蓉城中學的記者,已是扛着長槍短炮朝他們所在的位置趕來,如果他們依舊躺在地上,甚至是試圖找蓉城中學要一個說法的話,毫無疑問,勢必會成爲與高考息息相關的頭條新聞。
只不過一想到屆時的報紙、新聞以及媒體上將寫着“蓉城都市報數名記者與蓉城某中學學生髮生衝突,被丟出校園顏面掃地”等字樣的形容,便是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哪裡還敢有半點停留,立即起身,夾着尾巴跑回了採訪車。
開出蓉城中學範圍,一條含有人煙的小巷,採訪車停了下來。
“瑪德、瑪德、瑪德……那羣該死的小畜生,他孃的最好不要落在老子的手上,否則遲早有一天要他們付出比想象中還要慘痛的代價。”
採訪車內,沒有外人在,孫黎鵬完全不再掩飾自己斯文敗類的一面,神情兇戾而猙獰,出口成章,盡是污穢之詞,如同地痞流氓行徑一般,整個人的身上都釋放着一股沖天匪氣。
一個三十歲出頭的青年,神色同樣陰沉,狠狠朝桌椅上砸了一拳,氣急敗壞道:“孫哥,若是此事傳出去,說我們這羣人竟然在一羣毛都沒張齊的高中生身上,吃了這麼大的虧,這可就不僅僅只是像上次那樣,因爲被那個小王八蛋拒絕採訪而淪爲圈子裡的笑柄,更是爲徹底淪爲一個笑話。”
“更爲重要的一點在於,你與蘇源龍一向不對盤,你想取代他坐上報社主編位置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若是此事傳到蘇源龍耳中,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打壓你的機會,勢必會成爲你成爲主編的一大障礙,難道我們真的要這麼窩囊的離開麼?”
“要不然能怎麼樣?”
孫黎鵬肺都快氣炸了,喝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學校本身就是一個最爲特殊的地方,它的重要性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比部隊還要重要,國家一向異常重視學校和教育這一塊。”
“今天的事情一旦曝光,若是那羣小畜生再聰明一點,直接在其他公衆媒體上哭訴,你我坐實以大欺小之名都算是小的,怕就怕在輿論的影響力之下,風氣一邊倒,不得不讓記者協會介入到事件的調查當中來。”
“此次事件,固然我等有少許過失的地方,但也可以解釋爲爲了採訪到第一手資料,導致行爲稍顯過激,加之我在記者協會
那邊有人,頂多也就是罰點款走走過場而已,並不能算是什麼大麻煩。”
“可怕就怕在,記者協會裡我同樣得罪了不少人,若是那羣人死咬着不放,非得要一查到底,必然會查出更多的事。”
“你們跟了我這麼久,我們爲了迅速上位,到底做了多少喪盡天良、不折手段、犯法的事情,自是心知肚明,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我們爲了一時的暢快卻因小失大,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事情,這般愚蠢的決定,我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那……孫哥,你的意思是……”
孫黎鵬思忖片刻,眼眸中寒光閃爍,聲勢沉凝道:“忍氣吞聲。”
“這件事情不宜鬧大,否則對我們並沒有任何好處,但是睚眥必報是我的性格,受了這樣的窩囊氣若是不報復回來,我還是孫黎鵬?”
“那些該死的小雜種,終究是一羣學生,大不了就讓他們先得意一陣,待到沒有任何人再關注今日之事,我等再暗中出手,花點小錢就能讓社會上的地痞混混統統給老子廢了。”
“瑪德,敢得罪我?那就將是得罪我的下場。”
“孫哥,高,實在是高,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好辦法呢?”
“如果你有這麼聰明,你就是領頭的了,正是因爲孫哥如此睿智,所以他一直纔是我們的老大嘛!”
面對麾下的人的吹捧,孫黎鵬第一次沒有了虛榮心上的滿足,心中反而有種隱隱的擔憂,他總覺得事情並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招惹那個看似身穿一身地攤貨的高中生,似乎也並不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真要他說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卻又說不上來。
但孫黎鵬轉念一想,自己好歹也在社會上摸爬打滾了十多二十年,若是連一個還沒有出身社會的高中生都對付不了,自己這些年豈不是活在了狗身上?
因此,當心中產生出這種想法,孫黎鵬已經徹底冷靜下來,開始思索報復韓少楓以及那羣學生的辦法來,儘管……值到此時此刻,孫黎鵬仍然還不知道韓少楓的姓名。
“咚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採訪車車窗玻璃敲響。
“滾滾滾,今天不採訪任何人。”
思緒被打斷,孫黎鵬再度氣上心來,搖下車窗,看也不看站在車外之人,便是劈頭就罵。
車外之人或許也沒有想到,孫黎鵬的火氣這麼大,愣了愣神後才反應過來,帶着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孫記者,我瞞着蓉城中學學生的視線,特意趕來便是提醒你,若是你想報復韓少楓,我勸你趁早絕了這個念頭,否則的話你會死得很難看。”
“但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你比想象中還要愚蠢,竟是連忠言逆耳都聽不進去。”
“也罷,既然你想自掘墳墓是你自己的事,我作爲一個外人不便多說什麼,就此告辭。”
“滾!”
孫黎鵬想也不想,便出聲將車外之人打發,他權當是來人在故弄玄虛,壓根兒就沒放
在心上,可是他越尋思越覺得對方言下之意意有所指,回過神來道:“請等一等!”
車外之人似乎早就料到孫黎鵬會有這樣的反應,並沒有就此離去,聽到孫黎鵬的話,這才帶着陰沉沉的冷笑道:“孫記者,這就想通了?要不……你再多想想,指不定是我在多管閒事呢?”
聽到對方如此說道,孫黎鵬已經萬分篤定,對方有話要說。
孫黎鵬擡眼,帶着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來人,只見此人身着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一看就是身份地位非常不凡之人,最爲重要的地方,他總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卻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誰,眉頭微皺:“閣下,請問你是……”
來人道:“看來孫記者似乎想起了什麼。”
“沒錯,在半年前孫記者曾經以蓉城明星企業家的新聞任務,採訪過我父親。”
孫黎鵬:“敢問令尊是……”
“廖振濤!”
“廖家家主廖振濤?”
“沒錯!”
“豈不是說,你就是廖家家主廖振濤的公子、廖家大少爺……廖文康?”
廖文康神情倨傲:“看來孫記者的急性的確不差,還記得本少。”
孫黎鵬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眸中閃現出一道精光,忙不迭地將並不拒絕的廖文康迎上採訪車,一陣寒暄後直接進入主題:“不知廖大少此行特意找我,是爲何意?”
廖文康纔沒有功夫和一向臭名昭著的孫黎鵬繞圈子,直言不諱道:“孫記者,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非常清楚,我就直說了吧,我和韓少楓有仇,韓少楓……就是剛剛下命令砸了你們採訪設備,並讓人將你們如同死狗一樣轟出學校之人。”
“我與韓少楓有仇,有着……生死大仇,但是以我一己之力無法對他進行報復,所以我專門避開了韓少楓的耳目不請自來,就是要與孫記者你強強聯合。”
孫黎鵬能混到現如今的地步,絕非泛泛之輩,他很快就從廖文康的言語之間抓到重點,訕訕一笑:“廖大少,以你廖家繼承人的身份,都是無法與那個叫做韓少楓的人對敵,我不過是蓉城都市報的區區記者,自然更是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更何況之前的事情錯的確在我,被人砸了設備轟出學校,也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我又怎麼可能會心生記恨,萌發出報復的念頭呢?廖大少,你是不是想多了?”
廖文康看向孫黎鵬的眼神,毫不掩飾其內心的嘲諷和輕蔑,沉聲說:“孫黎鵬,我已經說過,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在我面前打這種馬虎眼,並沒有任何意義。”
“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不但有對付韓少楓的最佳辦法,若是你肯與我聯手,此次一旦成功,還能讓你穩重蓉城都市報主編之位。”
“我現在不想聽你任何廢話,只想問你一句:你到底與我聯手還是不聯手?”
“若是聯手,我們繼續談下去,若是不聯手,我絕無二話,立馬扭頭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