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幾千年的歷史,刑獄文化一直都是的華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幾千年的歷史發展下來,從過去到現在也不知道衍生了多少匪夷所思的死刑方式,最臭名昭著的應當就是凌遲,而後車裂,腰斬或者砍頭不過只是很一般的極刑而已。
當然,這些極刑方式都只是常規極刑而已,真正要說到殘忍的還是扒皮、人彘,或者是烹殺。
烹殺這種死刑最早被搬上臺面的應當就是春秋時期的易牙。
易牙此人原爲齊國宮廷廚子,齊桓公想吃人肉,易牙即烹殺了自己的兒子給齊桓公食用,此等行徑是否殘忍暫且不論,單說這烹殺一個人的方式,就已經相當的殘忍。
要知道,將一個人放在溫水裡慢慢煮熟煮爛,受刑之人所受之苦比之凌遲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看到自己渾身被煮熟的同時,對受刑之人的心理也有很深的影響力。
而韓青在聽到英龍談到昆吾山的弟子打算將單靈鳳烹殺的時候,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烹殺原本只是針對凡人的一種刑法,而修士的身體要比凡人更加的堅韌,常年累月的用法力來磨礪身體,使得修士的身體比凡人要強韌很多倍,地下水自然不可能將一個修士煮死,而想要將一個修士煮死,則根本不能用水,必須要用水銀。
試想一下,將一個人投入到一個盛滿了水銀的巨鼎之中,哪怕此人沒有被水銀煮死,此人被撈起來的時候,也肯定會身中水銀劇毒,這也就意味着,一旦被投入到水銀鼎之中,哪怕是單靈鳳這樣的修女也肯定會完蛋。
韓青根本想不到,現在門中的弟子居然會把矛頭對準這個女人,照理說此女是昆吾山弟子,就算違背了門規,甚至是玷污了昆吾山的清譽,看在師姐弟的面子上,也不應該對這個女人如此的殘忍,然而,現實往往要比猜測更加的深刻。
正所謂不瘋魔不成活,已經瘋魔的昆吾山弟子哪管你單靈鳳是不是他們師姐,他們要的是單靈鳳死,所以不管砍死還是煮死,反正單靈鳳只有死這一路可走。
“單長老呢?單靈鳳要被煮,難道她一點反應都沒有?”韓青像是抓住了問題的關鍵,神色凝重的問道。
“單長老已經被弟子打傷了,除了玉華峰的弟子,昆吾九峰有八峰的弟子都去了單長老的洞府,八峰弟子結出了伏龍金光陣,將單長老困在了其中,等到單長老從法陣之中出來的時候,單靈鳳已經被帶去廣場了。”英龍說道。
“那現在呢?單靈鳳有沒有被煮死?”韓青問道。
“現在還沒有,不過水銀和千年柳木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要煮她。”英龍說道。
“那還等什麼?咱們快點去廣場啊!”韓青說道。
說話的時候,韓青便已經急匆匆的朝邀月閣外面行去,此時天色已晚,韓青也來不及去找燈籠,便取了邀月閣門口門牙上的燈籠提在手裡,正要御風而起的時候,英龍卻從邀月閣裡面衝出來,一把拉住了韓青。
“掌教,你現在不能去廣場。”英龍神色略顯猶豫,拉着韓青說道。
“爲何?”韓青皺眉問道,一時也沒有動怒。
英龍猶豫片刻,說道:“掌教,你知不知道,單靈鳳爲何會被抓住太極殿廣場的?”
“不清楚。”韓青搖頭說道。
英龍微微一嘆,說道:“單靈鳳之所以會被八峰弟子抓住太極殿廣場,實際上都是因爲你,上次單師妹差點***於你的事情,掌教可還記得?”
“此事就發生在眼前,如何能不記得?”韓青猶豫了一下,然後據實說道。
“既然掌教還記得,難道沒有意識到,以掌教現在當事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好出面,否則禍事怎麼會落到你的頭上。”
“何以見得?”
“掌教難道不清楚,攻擊單靈鳳,其實也是在攻擊掌教,單靈鳳在門中可是有婚約的。”
“嗯?”韓青微微斂眉,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單靈鳳居然有婚約在身,此事當真?”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和掌教開玩笑?單靈鳳十八年前就被許配給玉華峰弟子戰海若了。”
“這麼說,我和單靈鳳有染,也就意味着是在竊玉偷香了?”韓青也不是笨蛋,立刻便回過味來。
難怪這些弟子要攻擊單靈鳳,原來問題出在這個上面,單靈鳳現在和戰海若有婚約在身,按照昆吾山的門規,她便必須要遵守三從四德之美,可她居然在履行婚約期間和韓青發生了緋聞,這件事門中風評長老肯定會過問。
若和單靈鳳有染的那個人不是韓青,而是另外一個門派弟子,以正常情況來說,無論單靈鳳還是那和她有染的弟子都要遭殃,但現在和單靈鳳有染的乃是門中代理掌教,他的身份太特殊,在陰陽掌教沒有出關主事之前,沒有人敢動他,哪怕韓青涉嫌違背門規,所以,在風評長老的帶動下,這些弟子自然只有將怒火發泄到單靈鳳的身上。
而這件事看似在是針對單靈鳳,實際上背後也是在針對他韓青,他現在絕不能動,一旦他出面,單靈鳳必然遭殃不說,他這個代理掌教還很有可能受到牽連。
基於這樣的考慮,那英龍在看到韓青要出門的時候纔會一把拉住他。
英龍很清楚,韓青作爲當事人之一,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面,否則他也一定會遭殃,大家現在是看在你代理掌教的身份上,纔沒有動你,要是韓青還自己跳出來,那簡直就和找死沒有區別,英龍現在最大的靠山就是韓青,韓青要是倒了,他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本來他便已經沒有了修爲,若是接着又少了靠山,英龍在門中的那些仇家分分鐘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想到這裡,哪怕英龍很清楚單靈鳳現在的形勢岌岌可危,也竭盡所能的挽留韓青,擔心韓青稀裡糊塗的就送掉了自己代理掌教的位子。
“要真的是這樣的話,現在我還非去不可了。”韓青沉吟片刻,忽然擺手說道。
“這是爲何?”英龍遲疑一下,追問道。
“沒有什麼原因。”韓青難得解釋,提着燈籠便凌空而起,直接便飛去了太極殿廣場。
英龍的問題韓青並不想解釋太多,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說破嘴皮子他也不可能懂,韓非子的說難已經說的很清楚,跟一個滿腦袋酒色名利的談仁義
禮信,那簡直就是侮辱了仁義禮信這四個字,所以韓青一言不發的便凌空飛去,根本不回答英龍的問題。
而另外一方面,那昆吾山之中原本是禁飛的,兩個巡山弟子看到有人在空中飛行的時候,立刻便追了上去,要韓青落下來,韓青鳥也不鳥這兩個巡山弟子,面無表情的便落到了天極殿廣場上。
現在他是昆吾山明面上最大的,身爲一個代理掌教,在門派之中飛行雖然違背了門規,但違背這種程度的門規分量還太輕,根本不可能將他從代理掌教的位子上趕下來,是以,這韓青做起來的時候,倒是頗有一點有恃無恐的滋味。
“掌教,你不能在天上飛的。”兩個年輕弟子目光閃爍的說道。
“那你們就將我抓起來啊!”韓青眼睛一瞪,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兩個弟子互相對視一眼,哪裡敢動手去抓韓青,見韓青哼了一聲之後,便走向了太極殿廣場。
“哼,拽什麼拽,現在八峰弟子都一起發難了,搞不好你這個姦夫馬上就要被拉上天斬臺砍頭了,性命只在須臾之間,居然還敢狂妄,真是不知死活。”看到韓青的背影漸行漸遠,兩個弟子心思各異的在心中想道。
此時,太極殿廣場上已經人山人海的圍了四五百個弟子,昆吾九峰一共六百四十七個弟子,現在聚在廣場的,除了玉華峰之外,便是那八峰之中的所有弟子。
廣場正中央的銅鼎已經架好了,鼎下鋪了層層疊疊的千年柳木,那千年柳木乃是修士煉丹所用之物,燃燒效果非常好,一截手臂長短的千年柳木可以燃燒四個時辰,燃燒的火焰溫度保持在五萬度左右,是最好的煉丹燃料。
而銅鼎之中則盛滿了水銀,水銀這東西對凡人來說是稀罕物,不過對修士而言卻是很常見的東西,每個宗門或者世家都曾經大量的儲備過水銀,昆吾山自然也不意外。
銅鼎大概有兩丈見方,三丈見長,鼎內大概有三十六個立方的空間,完全可以將四五個彪形大漢煮熟煮爛,就單靈鳳那電線杆一樣單薄的身材,煮上七八個也沒有一點問題。
當然,雖然此時銅鼎乾柴以及水銀都已經準備妥當,但因爲還沒有正兒八經的審判過單靈鳳,所以即便單靈鳳有傷風敗俗之嫌,門中弟子和長老也沒有將單靈鳳投入銅鼎之中。
“放開靈鳳!”此時,正當韓青出現在廣場上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在廣場另外一頭響了起來。
韓青舉目看去,乃是單靈鳳的父親單傳幼,也就是衆弟子經常提起來的單長老。
單傳幼在門中沒有實權,所以根本沒有弟子去巴結他,同時也根本沒有弟子拜入他的門下,而昆吾山裡裡外外一共有三十多個長老,不過只有其中九個能夠進入長老團,這九個長老團的長老纔是昆吾山之中真正的實權人物,各擁一峰,收徒執教,遠不是單傳幼這種沒有實權的長老可以比較的。
此時的單長老,剛剛纔從伏龍金鎖陣裡面出來,身上的血跡都來不及擦掉便衝到了天極殿廣場,他之所以如此匆忙,是因爲他很清楚,假如自己不盡快將單靈鳳救出來的話,他很有可能會白髮人送黑髮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