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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事,永遠離不開打打殺殺。
這年頭敢下死手的人太多,特別是那些初出江湖的年輕人,越年輕就越不怕死,對於他們來說,幫所謂的大哥殺掉仇敵,就是最快的進步方法,至於殺死人後會怎麼辦,他們都不擔心,因爲老大說了,會幫他們跑路,只要躲過風頭就可以回來當大哥的左膀右臂。
每年都有很多年輕人因爲大哥的慫恿而把自己送上了刑場,斷送了生命,而今天的這個年輕人運氣比較好,他沒有上刑場,因爲他殺不了許太平。
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的那一霎那,一個酒杯帶着大半杯的洋酒朝着他的臉飛了過去。
他本能的擡起另外一隻手去檔那一杯洋酒,而就是 因爲這樣一個動作,他手裡頭的槍的準頭出現了偏差。
砰的一聲,子彈脫膛而出,伴隨着酒杯在手臂上炸裂的聲音。
鮮血從一個混混的胸口噴涌而出,下一刻,許太平出現在了那個開槍的年輕人的面前。
沒有任何人有那個能力在這時候做出相應的反應,唯獨許太平一個人做到了。
他手起,落下,那把被抓在手上的手槍伴隨着骨折的聲音應聲落地,而就在這時候,那個被射中胸口的混混的手下的小弟也終於反應過來,拿起槍朝着年輕人所在的這個方向就要扣下扳機,而這時候,許太平是與那年輕人站在同一個方向的,如果槍聲響起的時候他沒有躲開,那他有可能就跟那個年輕人一樣,葬送在子彈之下。
槍聲,終究沒有響起。
許太平在瞬息之間將雙手猛的往後一揮,幾把只有中指那麼長的匕首出現在許太平的兩手之間,許太平用力往前一甩,這幾把匕首在空中一閃而過,而後全部沒入那幾個即將扣下扳機的人的手中。
強大的力量,竟然硬生生的拽動着那幾個人的手,就如同是訂書機一般,直接把他們的手給釘在了牆上。
“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那幾個人手中的槍落在了地上,那一隻完好的手連忙抓住刀柄,試圖把刀給拔出來,這樣的動作加劇了痛感,慘叫聲變得更加的悅耳了。
唰唰唰,包房內的其他人再一次的舉起了槍,有的人指向了許太平,有的人指向了其他的混混。
地上,蘇先平的身體顫抖着,鮮血從他的胸口不斷的往外涌。
他就是那個倒黴的混混,他本來跟許太平站在一塊兒,那個年輕人準頭偏差,一槍之下沒有打死許太平,打中了蘇先平。
許太平彷彿沒有看到那些槍似的,他慢慢的走到了蘇先平的面前。
“救,救我。”蘇先平聲音顫抖着說道,這一槍打中了胸口,但是並沒有打中心臟,所以他暫時還死不了。
許太平站在他的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快點把老蘇送去醫院!”有人叫道。
“誰動,誰就死。”許太平面無表情的說道。
“都老實點!”老狗目露兇光,拿着手槍指着對面的幾個混混叫道。
“你沒看到老蘇在流血麼?再不趕緊救他,他要死了!”有人喊道。
“和我有關麼?”許太平笑着看向對方,問道。
在場的人看到許太平這個笑容,不知爲何,忽然感覺到了一股來自於靈魂深處的顫慄感,就彷彿眼前的這個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披着人皮的惡魔一般。
許太平低着頭,看着蘇先平,說道,“不是我殺你的。”
蘇先平掙扎着,舉起手,抓在了許太平的腳上,說道,“救,救我,我,我順,順從你。”
“晚了。”許太平搖了搖頭,看着蘇先平,說道,“當你做出你的決定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晚了,既然你是烏鴉的心腹,那就跟烏鴉一起下去吧。”
蘇先平猛的瞪大了眼睛,一雙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胸口不斷涌出的鮮血快速的帶走了他的生命力,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
所有人都看着蘇先平,這些人帶來的手下至少帶了十把槍,這十把槍足以輕鬆的帶走許太平和他的手下的性命,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下令開槍。
江湖是自私的,在江湖之中混跡的人心裡頭永遠只有他們自己,哪怕跟你稱兄道弟,可到了真正生離死別的時候,沒有人會願意爲了你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就算十幾把槍能夠幹掉許太平那又怎麼樣?許太平手上也有槍,那幾杆槍至少也能夠幹掉幾個人,誰下令開槍,誰就是許太平手下的人主要的攻擊目標。
沒有人出頭,於是所有人都沉默着,眼睜睜的看着蘇先平胸口的血一點點的停止往外涌。
蘇先平的手終於不再顫抖,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看着許太平,就這樣死了。
他的手直到死,也抓在許太平的腳上,很用力,但是卻沒有任何意義。
“看吧,這人不是我殺的。”許太平聳了聳肩,轉頭走向開槍的那個年輕人,笑着摟住對方的肩膀,說道,“恭喜你,你剛纔殺了個人,按照華夏的法律,殺人是要槍斃的。”
“我…我…”那個人完全不知所措了,給他美好才承諾的老大被他殺了,那麼,那些承諾要去找誰來實現?有誰能夠幫助他跑路?又有誰可以幫助他活下去?蘇先平的手下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年輕人忽然看向了許太平,眼裡滿是求生的渴望,他說道,“我把命賣給你,你救我!”
“並不是每一個人的命都很值錢。”許太平擡起手,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臉,說道,“你連做我狗的資格都沒有。”
說完,許太平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對老狗招了招手。
“老大!”老狗趕緊跑到許太平的面前。
“立功的機會給你了,殺人犯,一會兒親自送他去警局。”許太平說道。
“是,老大。”老狗弓着背,點頭哈腰的,真的跟一條狗似的。
“好了,把槍都收起來吧。”許太平看着在場的所有人,說道,“今天,我許太平在這裡擺酒,是要請你們來喝酒的。”
所有的混混頭面面相覷,沒有人說話。
“還是說,有人,也想死一下看看?”許太平戲謔的問道。
“這…老蘇的屍體…”有人小聲的說道。
“小雨,拖進洗手間,等我們喝完酒了,再讓警察來收屍。”許太平說道。
“是,老大。”周小雨點了點頭,隨後拖着蘇先平的屍體走進了洗手間。
地上殘留了一地的鮮血,許太平也沒有讓人來清理掉,兀自的拿着酒杯,踩着那一地的血,走到了之前那個要跟他乾杯的老大的面前,說道,“來,把這杯酒補上。”
“好,好的,許,許經理的。”那混混頭有些結巴的說道。
許太平笑了笑,把酒一口喝了下去,對方也趕緊把酒給喝了下去。
“好了,大家都放輕鬆一些,小雨,把這幾個蘇先平的手下也給我扔進廁所裡,別讓他們打擾了咱們的雅興。”許太平笑着說道。
“是!”周小雨點了點頭,隨後拿着槍把那幾個手被定在牆上的人給送進了廁所裡。
包房之中音樂聲響起,許太平拿着話筒,看着巨大的屏幕在唱歌,而此時,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攔在許太平的面前。
一首終了,許太平笑眯眯的站在屏幕前,看着所有人。
“老大唱的真好!”老狗連忙鼓掌叫好道。
周小雨第二個鼓掌,然後是孫大寶等人,隨後,整個包房內的人都在鼓掌。
許太平咧嘴笑了笑,走到酒桌的前頭,擡起那粘着鮮血的腳,踩在酒桌上,拿着話筒說道,“我來管理南城區的公司,還有人有意見麼?”
迴應許太平的是一陣掌聲和叫好聲。
許太平笑了笑,南城區,就此收入囊中。
酒沒喝多酒就散了,各個地區的混混頭表示忠心之後,給許太平送了總共大概在一百多萬左右的見面禮,雖說不多,但是好歹也是個意思,許太平自然是笑納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之後,警察接到了報警才趕到了天上人間的VIP666包間。
這包間短短几天時間接連出現命案,警方這邊也很無奈,不過好在晚上的案情十分明確,兇手當場就被一個叫做老狗的熱心青年給抓住了,倒是省去了不少破案的時間。
許太平喝了很多酒,渾身的酒氣,宋佳伶一滴酒沒有喝,所以她負責送許太平回宿舍。
一路上宋佳伶都沒怎麼說話,之前發生在包間裡的一切註定會在接下去的一段時間裡出現在她的夢裡,也註定會讓她永生難忘。
對於許太平,她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那種從容,淡定,那種冷血,還有那超強的身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不真實,在她的印象裡許太平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應該是一個猥瑣好色的人麼?頂多身手好一點而已。
許太平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腦袋靠着窗戶,似乎睡了過去。
車子停在了許太平宿舍門口,許太平宿舍的燈開着。
夏瑾萱坐在門口的一張矮凳上,懷裡抱着二蛋,被車的大燈照的睜不開眼睛。
許太平在車停下的時候就醒了,他推開車門走下了車。
夏瑾萱高興的扔掉了二蛋,然後跑向許太平,撲入了許太平的懷裡。
宋佳伶忽然覺得有些煩躁,所以沒有向許太平告別,她就調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