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太平在時隔非常多個月後,再一次的聽到趙鋼鏰的名字。
他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趙鋼鏰的名字。
第一屆鬥地主大賽?
這是什麼鬼?
“那還是在十幾年前,有人舉辦了首屆鬥地主大賽,當時不少人報名參加了,端木賜也參加了,最終決賽的時候,在總分上輸給了趙鋼鏰,我跟端木賜打了這麼多年鬥地主,在單一某些牌局上,我贏過端木賜,但是,總的打下來,最終的結果都是輸的,能夠在總分上打贏端木賜的,很少見。”王醫說道。
“確實!”許太平認同的點了點頭,就像他今天下午,某些牌局,他的牌好到逆天,那是能夠輕輕鬆鬆打贏的,可是,一整個下午,如果按分來算,他絕對是輸給端木賜的,端木賜打牌,最強的地方就強在大局觀上,從他打出第一根牌開始,整個牌局就基本上都是按着他的節奏在走,除非你牌真的太變態了,不然的話,你很難能夠從他的節奏之中逃走。
“不過,關於那一次鬥地主大賽最後決賽的戰況,我到現在都不得而知,據說前三名的決戰是不對外公開的,他們仨人在一個單獨的,封閉的房間裡打,打了十二把,他們三人自己計分,最終趙鋼鏰拿到了總分第一名。後來我也詢問過端木賜,對於當天的比賽,他一直緘口不提,真是讓人好奇啊!”王醫說道。
“還真是會玩啊。”許太平感慨的說道。
“你可以進去讓她把藥倒出來了。放着涼,然後咱們去吃飯。”王醫說道。
“好!”許太平點了點頭,隨後走進了旁邊楚恬煎藥的房間。
楚恬正拿着小扇子在給火爐裡扇風,聽到腳步聲,楚恬轉頭看了一眼,等她看到是許太平的時候,她委屈的說道,“你倒是舒坦了,打了一個下午鬥地主,我可累死了。”
“這是你的病,又不是我的病。”許太平笑着說道,“自己的病,自己煎藥給自己治,等之後治好了,那纔有成就感不是?”
“話是這麼說,但是…好累啊。”楚恬說道。
“王醫說可以把藥倒出來了,然後咱們去吃飯,把藥晾在這裡就可以了。”許太平說道。
“真的嘛?”楚恬驚喜的問道。
“當然,我還會拿這個騙你啊!”許太平說道。
“好!”楚恬激動的伸出手去,一把抓在了藥罐的把手上往上一提。
“啊!”楚恬驚叫一聲,連忙鬆開了抓着藥罐的手,整個藥罐直接往地上摔了下去。
啪 的一聲,許太平單手接住了這個藥罐。
藥罐上傳來了灼熱的感覺。
“這藥罐燒了不知道多久,你竟然直接用手去拿,是不是傻?”許太平一邊說着,一邊把藥罐裡的藥倒在了旁邊的一個碗裡,對於他來說,這藥罐雖然有些燙手,但是還不至於會傷到他。
“疼!”楚恬看着自己紅起來的右手,委屈的說道,“我這輩子都沒有給自己煎過藥,更沒有被燙過。”
“那你可爽了,一下子兩件事都體驗到了。”許太平笑着說道。
“我可憐的手。”楚恬癟着嘴,看着許太平。
“別看了,走吧,燙這一下死不了人。”許太平說着,拉住了楚恬的手,將楚恬給拉了起來。
被許太平的手這麼一抓,楚恬竟然覺得,自己的手也不是很痛了。
“吃飯去吧。”許太平鬆開手說道。
“哎呀,我的手又疼了!”楚恬說道。
“別作。”許太平笑罵道。
“拉拉我。”楚恬可憐兮兮的伸出手看着許太平說道。
“不拉。”許太平搖頭道。
“就拉拉嘛!看在人家這麼可憐的份上。”楚恬撒嬌道。
“好吧…”許太平無奈的伸出手去,拉住了楚恬的手。
“一點都不疼了。”楚恬開心的說道。
“走吧,去吃飯吧。”許太平說着,拉着楚恬往外走去。
端木賜家很大,上桌吃飯的人,也異常的多。
許太平看到,這一頓晚飯,端木家竟然擺了六桌,坐了六七十個人,而且都是擺在院子裡。
剛開始許太平還以爲這是不是爲了歡迎他來,所以特地擺桌,後來他找端木華澤瞭解了一下,才知道,端木家每一頓飯竟然都是這樣的。
整個端木家大概得有一百人左右,每天上桌吃飯的人有六七十人,另外的一些人分散在山頭的各處,有的在看雞窩,有的在管豬圈,還有的在顧菜園啥的,這些人沒法上桌吃飯,不過回頭都會有人給他們帶。
吃飯的時候許太平跟端木賜坐在一起,同桌的有大人,也有小孩,而且彼此身份都不是很高的樣子。
這一點跟趙家完全不同,趙家等級森嚴,每一張桌子坐什麼身份的人都安排的非常準確,而且在飯桌上也是有着 嚴格的規矩的,長輩沒有動筷子,晚輩就不能動筷子,長輩站起來,晚輩也都必須在站起來,整個端木家,晚飯時分的隨意,就好像是一大羣普通朋友,然後聚集起來一起做飯吃一樣,在飯桌上誰也沒有貴賤高低之分。
這讓許太平十分的意外,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一個大家族,如果沒有足夠的家規的話,那這個大家族是很難走的遠的,如果所有人對家族主脈的人都是很隨意的,沒有敬畏之心,那以後家族也是遲早會散的。
一頓飯吃完,端木賜對許太平說道,“走吧,出去溜達兩圈。”
“走!”許太平點了點頭,隨後跟端木賜一起走出了院子,然後往山下的小路走去。
“這一條小路,是我花了兩年的時間,跟我們家請來的那些工人一起修起來的,可着實是花了不少功夫!”端木賜指着腳下的路說道。
“你自己修路?”許太平錯愕的問道。
“是啊,在這裡,很多事情我能做都願意做,多做事,才能夠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廢人。”端木賜笑着說道。
“說實話,我在你們家看到了一些跟趙家不同的東西。”許太平說道。
“規矩麼?”端木賜問道。
“是,你們家似乎沒有那麼多規矩,就算是一個最普通的打掃衛生的人,也能讓你幫忙做事。”許太平說道。
“因爲我們家不是趙家。”端木賜說道。
“但是要想發展起來,就必須得有規矩。”許太平說道。
“如果不想發展起來呢?”端木賜笑着問道。
“不想發展起來?”許太平微微皺眉。
“並不是誰都想把自己的家族打造成下一個趙家,甚至於,就算是趙家人,其實也不想趙家,變成現在的趙家,現在的趙家,是一個沒有太多人情味的趙家,因爲等級太森嚴了。”端木賜說道。
“必須如此罷了。”許太平說道。
“是啊,一個家族要有執行力,要真的強大,就必須得有等級,必須得有制度,但是我不想讓我們端木家也變成那樣,我更向往的是現在這樣的生活,而且,當年我參加第一屆鬥地主大賽的時候,趙家的老祖宗趙鋼鏰他也這麼跟我說過,他告訴我,他最後悔的,就是讓趙家,成爲了一個那麼強大的家族,如果可以給他重新選擇的話,他寧願趙家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端木賜說道。
“這或許就是他一直不願意回趙家生活的另外一個原因吧。”許太平感嘆的說道,之前他知道趙鋼鏰不想回趙家的一個原因是趙家裡有太多的生離死別,而趙鋼鏰一直活着,每次都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趙鋼鏰不願在趙家裡呆着。
“所以啊,也是在那時候,我聽了他的建議,放棄了讓我們端木家成爲一個超級大家族的打算,一直到現在,我才深切的明白,當年他說的那句話是有多麼的正確,現在的端木家,很好,我們家沒什麼錢,但是大家自食其力,我們每個月整個家族的支出超不過一萬塊錢,基本上能夠自給自足,再加上我年輕時候打拼下來的一些家業,我們所有人都能夠過的很幸福。”端木賜笑着說道。
“對了,我聽王醫說,當初你跟趙鋼鏰一起參加了第一屆鬥地主大賽?”許太平問道。
“他還真是什麼都跟你說啊。”端木賜笑着說道。
“你輸了,拿到了第二,是麼?”許太平問道。
“嗯,趙鋼鏰第一,我第二。”端木賜說道。
“那天牌局打的怎麼樣,我很好奇,如果你回憶不起來,簡單的跟我說一下也可以。”許太平說道。
“還是算了吧,等後面有機會了再跟你說,那是我打到現在最爲神奇的一次牌,所以,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發生的一切,包括我的牌,他們的牌。”端木賜說道。
“什麼時候有機會?”許太平問道。
“等有機會的時候,他自然就有機會了。”端木賜說着,忽然站住腳,說道,“好了,到我們家的練武場了,怎麼樣,來打一場吧?”
“你不是不喜歡打架麼?”許太平問道。
“飯後消食,按着王醫說的,飯後百步走,病魔遠離我,打一場,也一樣。”端木賜笑着跟許太平拉開距離,然後說道,“準備吧。”
“來!”許太平笑着做了個起手式。
風,漸起。
這簡陋的,泥土地面的練武場上,武林至尊榜排名前三的兩個人,即將開始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