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
腦死亡？
一開始聽到這倆詞，再配上韓陽那咄咄逼人，彷彿鐵證如山一般的凌厲目光，馮三才心中冷不丁的一哆嗦，但隨後他便哈哈大笑起來。
“你口口聲聲說我是江湖騙子，倒不知，誰纔是真正的騙子！”
馮三才原本是心虛的，說話也沒什麼底氣，但此時，他卻言之鑿鑿，中氣十足起來了。
“馮醫生，你什麼意思？”
這一次，韓陽還沒開口，夏筱柔倒是先站了出來。
作爲女朋友，她肯定是責無旁貸的站在韓陽這邊，更別說，韓陽的醫術她又不是沒見過。
“我什麼意思？腦死亡和植物人完全不是一回事！‘腦死亡的植物人’這種說法在醫學上根本就不成立！你們可以去向任何一個醫院的醫生求證，腦死亡絕不等同於植物人！”
馮三才眼珠子都快瞪成球了，他好容易逮着這麼個機會，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韓陽的。
同時，他也在慶幸，還好自己還懂點基本的醫學常識，否則真被這小子給繞進去了！
馮三才這句話一出，衆人紛紛將質疑的目光投向了韓陽。
“呵，你能說出這句話來，說明你還不算太蠢，但……也就僅限於此了。”韓陽冷笑一聲，臉上絲毫不見慌亂：“確實，按正常的醫學觀點，腦死亡和植物人壓根就挨不到一塊兒，前者基本等同於‘埋了吧’，而後者則等同於‘我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
“可……馮醫生，你自己的病人，你自己難道就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嗎？”
“異常？什麼異常？”
馮三才剛剛纔燃起來的一絲絲威勢，此時又不自覺的弱了下去。
“你伸手去感受一下，這病牀上的人，她……還有呼吸嗎？”
韓陽一語落地，馮三才卻是悚然一驚。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食指抵在劉慧娟的鼻間。
然後……
他徹底呆住了。
真特麼的沒呼吸！
難道自己一直都在給一個死人治病？
不對啊，就這種天氣
，人死了沒兩天不就臭了嗎？
這一瞬間，馮三才差點以爲自己碰上了靈異事件。
“腦死亡，意味着腦幹細胞失去活性，導致呼吸功能不可逆的喪失，試問，她是不是腦死亡！”
馮三才看了一眼韓陽，然後又看了看牀上的劉慧娟，繼而渾身一個激靈，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過韓陽也沒準備等他迴應自己，繼續說道：
“一般情況下，腦死亡就意味着真正的死亡，因爲沒有呼吸就沒有氧氣，沒有氧氣就會供氧不足從而導致身體的諸多器官衰竭，短時間內就將喪失功能，如此一來，人自然也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然而……”
“這個人雖然沒有了呼吸，但體內卻仍舊存在氧氣，甚至……心跳尚未停止，供血仍在繼續！換句話說，她雖然腦死亡了，但呼吸系統卻並沒有停止工作，而她的呼吸方式……也已然異於常人，不，準確的說，是異於人類。”
韓陽說到這裡，略微一頓，隨即道：“沒錯，我說的‘植物人’並不是醫學上鑑定而出那些喪失了自主行爲能力，但卻仍能對外界刺激做出本能反應的所謂‘植物人’，而是與植物有着極大相似性徵的人類！”
馮三才徹底傻了，他剛纔順着韓陽的話，確確實實的看見了劉慧娟胸口的起伏。
她真的還有心跳！
沒有呼吸，卻有心跳，腦死亡成立，心臟死亡卻不成立……
這簡直顛覆了他對醫學領域的認知。
“這不可能！”
馮三才幾乎脫口而出。
“是啊，這在你看來當然不可能，畢竟你是個診斷出【重度昏睡症】的醫生啊！”韓陽嘴角帶着嘲諷：“連自己的病人沒有呼吸了都沒注意到，還妄稱自己十年來沒出過岔子！我真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誰……誰說的！誰說我沒注意到！”
雖然馮三才知道剛纔的那一愣神已經把自己的真實水平泄露了出去，但亡羊補牢，爲時未晚，古城區的這些人，哪個沒找自己看過病？只要抓住這一點，在這地界上，自己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你
知道，她是多久之前腦死亡，沒有呼吸的嗎？”
馮三才腦中頓生一計，反問道。
韓陽心中冷笑，馮三才那點小心思哪裡瞞得住他？這傢伙一撅屁股，韓陽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然而，韓陽又怎會怕這種人的小把戲？
“她三年前就沒有了呼吸！”
馮三才聞言差點沒一個趔趄摔出去。
三年！
自己竟然三年都沒發現劉慧娟沒有了呼吸……
好在他很快就穩住了身型，同時也穩住了心境。
“三年，哼，你也知道她三年前就沒有了呼吸？那你可知道她這三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馮三才很聰明，他知道以自己的水平肯定搞不清楚劉慧娟身體裡這匪夷所思的反應是怎麼一回事，於是他索性繞開這個話題，把話風往有利於自己的一面轉。
只可惜，他這話風還沒轉完，韓陽就把他的畫風給轉了……
“你以爲是靠你吊的這幾瓶生理鹽水？”韓陽又指了指那衣帽架上的輸液袋：“你可拉倒吧！我告訴你，她現在的身體已經開始往半植物方向轉換，血液濃度自然也隨之發生了變化，你給她吊生理鹽水，簡直就是在要她的命！”
“你看看那佈滿了皺紋的臉，全都是你乾的好事！”
夏筱柔聽到這裡，眼眶不由得蓄滿了淚水。
自己這幾年究竟在幹嘛啊！
怎麼把母親交給了這種人渣！
另一邊，馮三才也是睜大了雙眼，他本來想着再打一張感情牌，說自己三年來對這“活死人”不離不棄，極盡醫者之能，結果他話還沒出口，就被韓陽給噎回了肚子裡。
他甚至都忘了去反駁“生理鹽水”這個事，最終他也只能徒勞一般的做着最後的掙扎。
“大家……大家別聽他胡說，我在這裡開了十年醫館，你們誰的病症我沒有治過？他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毛頭小子，憑什麼能博得你們的信任？”
然而，馮三才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聲急切的呼喊。
“馮醫生，馮醫生，快救救我女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