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爵盯了眼他懷裡的南玥,眉頭輕輕皺了下,方道,“小玥,吉時到了,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他這一出聲,南玥如被刺了下,飛快轉過頭看向他,雙眼紅腫,臉上全是淚。
司爵看見,眸光微滯,臉色也瞬間沉鶩了分。
司天燼嘴角亦是繃了繃,猶若寒潭的雙眸緊盯着她。
而鷺鳴鎮上幾乎所有人都是認識南玥的,見到她這幅樣子,皆是沒忍住發出輕微的抽氣聲。
因爲他們所認識的南玥,可是個“真漢子”,何時見她淌過一滴眼淚了。
而現在,她眼中滿河的水珠,好似滴也滴不完般不住的往下掉。
而抱着她的男子只着了單薄的寢衣,精壯的手臂緊摟着她,佔有慾十足。
他的雙眼冷銳犀利,被他一盯,便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甚至於,他現在竟是光足站着......
有些狼狽,卻依舊氣質出衆,氣場強大。
反觀今日的新郎。
紅色喜袍包裹住他健壯強魄的體格,身形比一般人高的他,在人羣之前,鶴立雞羣般的存在。
他表情一年四季的寒冰此時越加堅硬,深冷難測的雙瞳泛着幽幽的陰光,即便站着不語,便能讓人不寒而慄。
南玥極力深呼吸,沉沉閉了閉眼,她提袖擦了擦臉,帶着濃濃的鼻音轉而盯着拓跋瑞道,“你放我下來!”
“......”拓跋瑞濃眉緊皺,犇抿着脣盯着她,不說話,雙手卻回答她似的更箍緊了分,用行動告訴她,他絕不會放開她讓她嫁給別人。
南玥心尖兒又在不經意間抽痛起來,痛得她語氣也惡劣起來,“拓跋瑞,你聾了嗎?我讓你放我下來,現在,立刻!!”
拓跋瑞眸光一痛,固執盯着她,“我不放!”
“......”南玥心一窒,提手給他一巴掌,“放我下來!”
南玥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再次響起。
司天燼和司爵同時一怔,似乎都有些意料之外。
拓跋瑞臉被她扇到了一邊,鷹眸閃過瞬間的陰霾。
緩緩轉頭看着她,慍怒中極力忍耐着,笑中帶着自嘲,一字一字道,“南玥,也就是我愛你,所以我可以讓你在衆人面前打我罵我......我的自尊也給你,你繼續打......”
“......”南玥掌心密密的疼着,呼吸在發抖,微痛的掌心一點一點握緊,她顫着脣角看着他臉上那淺淺的手指印,一股尖銳的刺痛驀地襲擊了她的腦門。
她大口呼吸着,猛地抓住他的衣裳,狠狠拉下他,盯着他眼睛,嗓音嘶啞狠彘,“拓跋瑞,你到底要怎麼樣?今天是我成婚的日子,我的大喜之日,你一定要在我未來的夫君,在衆人面前這麼羞辱我嗎?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告訴我,我跟你道歉,我可以給你下跪,我求你,可不可以,就此放過我,我很痛啊......很痛......”
那句我很痛,讓拓跋瑞背脊猛地一震,心房似有重錘不住敲打,讓他一瞬不能呼吸。
他低頭看着她,她血紅的雙眼,讓他心如刀割。
喉嚨像是被人塞住了棉花,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只能伸手一遍一遍的撫摸她的眼,拭去那些讓他心痛的血淚。
第一次如此真切的體會到,他到底傷她有多深。
就連他發自肺腑的感情,她也不願相信。
可是他現在,還如何做得出侮辱她傷害她的事,他只是,不能失去她,不想失去她。
南玥咬着脣偏頭避開他的手,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氣壓住了心裡的絕望和悲傷,她微微閉了閉眼,再次看向他的時候,臉色清冷,語氣涼淡,“拓跋瑞,你鬧也鬧了,現在請你放我下來,我還要拜堂!”
“......”拓跋瑞眸光頓時一沉,握緊她腰肢的力量像是想將她攔腰截斷般,“南玥,你休想!”
“瑞王,小玥和我爹的吉時到了,過了吉時再拜堂可不好。”司爵可不比他老爹淡定,生怕他後孃給人搶了。
而在他喊出“瑞王”二字的時候,周圍很不淡定的再次抽起了氣,引人司爵忍不住嘖了聲,微偏頭盯了眼身後的人。
怎麼都跟沒見過世面的二流子一樣,丟人!
衆人被他盯了一眼,頓時悻悻然閉了嘴,低了頭。
拓跋瑞冷哼,鷹眸凜冽,“誰說她要嫁給你爹了,這堂不拜了!”
“......”司爵氣樂了,呲道,“瑞王,你就算現在改名換姓,跟小玥姓名一樣,你也不是她,你如何能替她做這決定?”
拓跋瑞微微挑眉,“南玥現在還是我拓跋瑞的妻子,你說我爲什麼能替她做這決定?”
“拓跋瑞,你已經把我休了,我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南玥一聽他說她是他的妻子,心裡就不痛快。
“......”拓跋瑞擰眉,剛要說話,一直沉默着的司天燼倒先開口了,“既然你們二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瑞王,請你放開我的未婚妻!”
雖用了一個“請”字,可態度確實強勢,不容置喙的,再配上他的萬年冰山臉,效果是顯著的。
南玥知道,這樣的司天燼必定是動了大怒了。
如何能不動怒。
即便他二人互不相愛,可再怎麼樣今日也是他二人的成婚之喜,鷺鳴鎮上的人都來了,此時卻鬧出這麼大一個笑話,而且,她之前貌似好像大概沒有告訴過他,她嫁過人......
這樣一想,便更覺不妙。
她忙推了推拓跋瑞,疾色道,“快放我下去......”
“休想!”拓跋瑞冷瞪了她一眼,將她懷裡摁了摁,盯着司天燼道,“誰說我二人沒有關係了?我說過,她是我拓跋瑞的妻,我和她二人是夫妻關係,還請司谷主不要借入破壞。更何況,以司谷主的條件,何患找不到更好的。”
司天燼深瞳微微縮緊,並未與他做口舌之爭,盯着南玥道,“既然他已經休了你,自然有休棄的文書,拿出來一看便知。”
南玥咬脣,沒有看拓跋瑞,點點頭,“好,文書在房間內的抽屜裡。”
司天燼盯了眼在她身後戰戰兢兢站着的喜娘。
喜娘會意,立馬折去了房間。
拓跋瑞坦然自若,嘴角甚至勾着隱隱的笑意。
南玥眼尾掃見,心裡沒來由咯噔跳了起來,總感覺那笑有些詭異。
盯着他沒好氣道,“你笑什麼?”
“......”拓跋瑞撇嘴,不語,神情欠抽!
南玥咬牙切齒,瞪了他一眼,偏頭覷見司爵不贊同的眼神兒。
微微晃神,恍覺自己現在還在拓跋瑞的懷裡。
咬脣看了眼前方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心頭又是一顫,忙開始掙扎了起來。
拓跋瑞眉頭勾了下,抱緊她,輕斥,“別鬧,我不會放你下去,讓你有機會站在其他男人身邊!”
“......”南玥無語,“拓跋瑞,你真是不可理喻,你就不能讓我自自在在的過我的日子嗎?”
拓跋瑞嘴角輕扯了下,溫柔的盯着她,“我能讓你在我身邊自自在在的過日子!”
“......”!!
誰要在你身邊過日子了?!
南玥泄氣的扭頭不看他,也沒敢再往前看一眼,怕被眼神兒殺死。
只求喜娘拿着文書快些出現,等事情大白了,看他還如何糾纏,他們二人早在五年前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
心,驀地有些窒悶。
南玥深深吸了幾口氣。
而這時,喜娘也拿着文書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遞給了司天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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