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
顧萌萌斷然否認。
在她的認知裡，沒有男人對女人的愛情會是這樣，就在昨天，他還帶着另一個e罩杯的女人在書房裡“奮戰”。
沒有愛情會是這樣。
“顧小姐……”
“不過我同意我和楚世修認識的這件事沒必要讓他知道。”顧萌萌說着從藤椅上站起來，轉身離開。
望着顧萌萌離去的背影，童媽不禁憂心起來。
厲先生是她看着長大的，他被接回厲家後也一直把她帶在身邊照顧他。
厲先生是什麼性子的人她再清楚不過，沒有哪個女人讓他這麼上心過，放煙花、送玫瑰、放氣球這種他以前連想都懶得想的……都爲顧萌萌做了。
要是知道今天他和楚家公子打架時，顧萌萌掉的眼淚並不是爲了他……
不知道厲先生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又會是另外一場暴風驟雨，厲先生真正發狠的樣子……顧萌萌還沒見識過。
最好……永遠也不要見識到。
城堡很大很漂亮，中世紀的風格，裡邊的傢俱卻全是煥然一新的，和厲家別墅的傢俱頗爲相似。
顧萌萌趴在牀~上看着一本英文版的小說，吃力地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解讀着。
目光落在書上的“love”單詞。
顧萌萌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惶然，耳邊又響起童媽堅定的話。
“厲先生很喜歡顧小姐。”
“自然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歡。”
“厲先生真得很喜歡顧小姐。”
……
不可能，厲楚恆怎麼可能喜歡她。
對她，不過是他大男人的佔有慾作粹罷了，她對他來說只是貼上“厲楚恆”標籤的東西而已。
他不可能是喜歡她……絕不可能……要她相信一個強~暴過她的男人是喜歡她的，她怎麼都理解無能。
“不可能……”
顧萌萌看着書上的英文從喉嚨裡擠出聲音，想拼命說服自己。
“不可能什麼？”
男人磁性的聲音傳來。
顧萌萌一扭頭，就見厲楚恆大步走進房~間。
“沒什麼。”顧萌萌驚了一下，忙搖了搖頭。
厲楚恆的身形頎長挺拔，姿態盛氣凌人，乾淨利落的短髮下，英俊的臉帶着些許邪氣，邪氣得有些妖冶。
看着他的臉，顧萌萌再一次想到童媽說的話，頓時心緒一團亂，忙把注意力拉回小說上，結果又一眼瞄到“love”的單詞。
……
顧萌萌趴在牀~上，單手撐着下巴，一手擱在小說上，她身上穿着一件淺藍的吊帶蕾絲長裙，因爲趴着的緣故長裙起了皺褶，裙邊只包住她的臀~部。
這女人……擺出這樣的姿勢是想勾引誰呢？
厲楚恆眼底深深一黯，浮起一抹色彩，鞋也沒脫便撲上了牀，與她並肩趴着，一手摟在她腰間慢慢滑下，到她裙邊的邊緣停留，指尖一點一點地划着圈……
這臭男人。
顧萌萌立馬往牀邊滾了一圈，逃出他的魔爪，沒話找話地問道，“你剛剛去哪了？”
“去皮爾慕醫院看了下，明天你就可以搬過去。”厲楚恆一把又將她撈了回來，不滿地蹙眉，“躲我做什麼？”
他的手很快又滑落她的裙邊邊緣，手指邪惡地探了進去……
顧萌萌掙扎着推開他的手，“我來例假，你不怕沾上髒血？”
她的血他有什麼好怕的。
“我是不怕。”厲楚恆理所當然地說道，語氣囂張，不過也沒繼續糾纏她，低頭瞥到□□的全英文小說，“你看得懂？”
她聽不出他這話問得究竟是嘲諷還是正常詢問，便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只會一些而已，有些單詞很深，還有些句式忘記什麼意思了……”
不怎麼懂英文卻還硬要看英文小說的顧萌萌……
這丫頭真是逞強。
“我教你，哪句不會？”厲楚恆大發善心地說道，一手摟上她的腰，指尖沒有閒着地在她腰間撫摸。
顧萌萌忍受着他的魔爪，指指小說上面女主角說的某段話。
厲楚恆瞥了一眼，便按下內線道，“童媽，給我拿支筆上來。”
講完，厲楚恆又貼到顧萌萌身邊，摟着她柔軟溫暖的身體講解，“這話話是被她的句式弄複雜了，女主角在這裡拒絕了男主角的求愛。”
“這裡的單詞我大多都懂，但連起來我不太明白意思。”顧萌萌認真地像個學生。
她的確想好好學習英文，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像她這樣連英文都講不上幾句。
“我想曾經的我愛過你，可那也僅僅是曾經一瞬間的事，我很愛你，但只是當時，不是現在，更不是以後。我已經長大，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你也已經不是以前的你，因此我再不愛你。”
厲楚恆的聲音富有磁性，念起這麼一段繞口的臺詞也是字正腔圓，低沉而誘~惑。
顧萌萌看着他完美的側顏，一時轉移不開視線。
“怎麼，我的長相有這麼讓你入迷麼？”厲楚恆驀地擡起眸，極近地與她對視着。
四目相對。
彷彿有什麼流動過兩人之間。
他眼底的深邃猶如一灣寒潭能吸噬人一般。
厲楚恆直直地注視着她，像是受了某種冥冥之中的引導，脣慢慢逼向她。
顧萌萌精神一振，忙把臉偏過去，不冷不熱地道，“我只是在想這個女主角拒絕個人而已，有必要說這麼多拗口的話麼？”
愛就是愛。
哪分什麼曾經，分什麼一瞬間，爲什麼長大了就不再愛了？
說一堆什麼以前、現在的，頭都被繞暈了。
外國人講起文縐縐的話也夠厲害的。
一個眼看就要得手的吻被她打斷，厲楚恆不悅地撞了撞她的額頭，“那要多簡單？”
“對不起，我不愛你。不就結了？”顧萌萌很直白地說道。
何必要說那麼多呢……
讀者怎麼看得懂這麼繞的詞。
“這還不夠簡單。”
“那怎麼才叫簡單的拒絕？”顧萌萌不解。
“滾。”厲楚恆脣角淺淺一勾。
“……”
果然很簡單。
顧萌萌把小說翻了一頁，又指着一處說道，“還有這裡，也不是特別看得懂。”
“砰砰砰——”
打開的房門被敲了三下。
童媽抱着一盒餅乾盒走進來，和筆一起擱在牀頭櫃上，笑眯眯地道，“厲先生，這是顧小姐在家裡烤的餅乾。那我先出去了。”
臨走前，童媽意味深長地瞥了顧萌萌一眼。
顧萌萌頓時又想起她的那一套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簡直和書上英文的複雜句式一樣繞得可怕。
厲楚恆拿過筆在她剛纔不解的地方劃了個圈，繼續解釋着這句話的意思，“我們都只願記得那些我們想記住的人，而那些匆匆一瞥的都被遺忘在角落，哪怕你在他的記憶裡曾經開過一朵很絢麗的花。”
翻譯完這一段話，厲楚恆的神情一滯，盯着上面的文字愣了很久。
匆匆一瞥的都被遺忘在角落……
九年前的那匆匆一瞥，她一個擦紙巾的動作顛覆了他的整個人生觀和價值觀……
而她顧萌萌，從來沒記得過他。
無所謂，以後她的人生只會記得他。
……
“怎麼了？”看他出神，顧萌萌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厲楚恆聲音陰沉地道，握住筆在小說上註解好語法和句式。
他的筆跡剛勁有力，又帶着一抹張牙舞爪。
和他囂張跋扈的爲人頗爲相似。
這樣一個囂張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陪她趴在牀~上，然後耐心地給她講解英文文法，給她翻譯小說內容……
……
“厲先生真得很喜歡顧小姐。”
……
童媽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這個男人對她真得……有喜歡嗎？
“還有哪裡不懂？”厲楚恆註解完又問道。
“沒了。”顧萌萌有些不安地從□□爬起來，一把將英文小說合上。
厲楚恆挑眉，不悅地道，“顧萌萌，我不是每天都有空教你英文的。”
這女人居然還不識好歹？！
“嗯，沒事，我自己慢慢看就好了。”顧萌萌假笑了一下，飛快地下牀。
她不用他騰出時間來刻意對她好。
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
“跑什麼？”厲楚恆伸長手把她撈回牀~上，左手拿起牀頭櫃上的餅乾盒打開。
曲奇餅的香味頓時散發出來。
厲楚恆拿起一塊塞進她的嘴裡，然後吻上她的脣，將做得小巧精緻的餅乾偷到嘴中，嚼着香甜的味道頜首，“還可以。”
“……”
顧萌萌用手摸了摸被他吻過的脣，突然覺得心情很沉。
“這個怎麼做得這麼醜？”
厲楚恆拿起餅乾盒裡一塊特殊另類的曲奇餅，是q版笑臉，一看就是顧萌萌自己塗鴉出來的效果。
“……”
醜什麼……
她本來是做了哄下他開心的，算是作爲昨天給他下安眠藥的事無聲的道歉。
“給我吧。”顧萌萌向他攤開手掌，既然他嫌醜也沒必要強迫他吃。
“給我做的餅乾爲什麼給你？”厲楚恆冷哼一聲，咬了一口他認爲很醜的餅乾。
……
這男人……
她快找不出語言形容他了。
厲楚恆身上的手機忽然響起，顧萌萌靠在他身上，就聽到他接通以後裡邊傳來安格斯生硬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