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去看龍舟
蘇若錦聳下小肩膀，“他非要送，咱們只好勉爲其難收下羅。”
“你這孩子。”程迎珍拍拍小財迷女兒，“這禮以後要還的。”
“那就再說唄。”
程迎珍卻不想跟蘇家走動，但……好像也避不開，真是煩人啊！
晚上，蘇言禮回來，蘇若錦把蘇言祖要去一起看龍舟的意思告訴了他爹。
蘇言禮眉微皺：“我們已經是趙小郡王的客人了。”
所謂客不帶客，這是最起碼的禮貌。
“所以我告訴他了，他聽說我們被趙小郡王請了，就說不跟我們一起了。”
就在蘇若錦喝完一杯水時，人山人海的護城河邊突然安靜下來，她下意識一慌，伸手就去拉楊四孃的手，結果碰到了一隻大手，下意識就縮回手。
趙瀾跟着他哥應對一衆世家子過來招呼，餘光落在扒在欄杆邊上嘰嘰喳喳的小娘子身上，嘴角微翹。 晉王妃似乎也感覺到有人朝蘇博士一家看，又看了看蘇博士家那個小娘子，八歲了，除了帶着弟弟與鄭國公府那個庶出外孫女在一起，沒擠到誰人面前，好像對富貴繁華沒開竅一般，自顧自的看着水中還沒賽的龍舟，嘰嘰喳喳一副小孩子心性。
排在他後面的是二皇子——德妃娘娘生的，名趙隆，與平庸的太子相比，據說他很能幹，現在領戶部差事。
蘇三郎閒不住，他跟凌春穿過弄道到了蘇言禮夫妻哪裡，蘇若錦看着蘇言禮抱起蘇三郎纔敢移了眼，人多，她習慣性防人販子。
蘇若錦也不知道他爹爲何不喜歡看龍舟，反正，來大胤七年沒來湊過熱鬧。
晉王府當然離天子很近，蘇若錦看向玉帶橋上的侍衛，好像基本都能看清他們的面貌，那是不是說等下皇帝來了，她也能看清皇帝長什麼樣？
這孩子……
蘇若錦都沒來得及看清皇帝長什麼樣，就被趙瀾拉着跟着衆人跪下磕頭，衆人都沒擡頭，她亦不敢。
“看宅子？”月華問，“是自己住，還是給別人住？”不知爲何，她隱約覺得，這宅子可能是給他心上人住的。
“是，公主。”
不喜歡看龍舟的蘇言禮正扶着妻子規規矩矩站在晉王府看臺後面，他不可能像小孩子一樣隨意走動跑到圍欄邊上，只能避着那些貴婦們掃過來的目光，如芒在背，程迎珍也感覺到了，悄悄捏了捏夫君的手，安撫他煩燥的心。
婆子走後，奶嬤嬤靠近公主，輕聲道，“殿下，不如借他找宅子的機會，把他弄到手。”
蘇言禮夫妻站在衆人身後不起眼的地方，這次天熱，沒帶蘇四郎出來，蘇大郎又在東山書院，所以蘇家來了四口人。
“回公主，打聽到了，蘇公子拒絕參加東山書院的龍舟會，他最近一直在看宅子，但一直沒看到滿意的。”
趙瀾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側，見她望過來，側頭彎腰，聲音很輕，“馬上就開始了。”
蘇若錦請凌春幫她爹孃也倒些水過去，她笑道，“好，奴婢這就過去。”
有人把消息遞到了公主府。
王府派的丫頭，就是上次照顧過蘇若錦的凌春，打過交道，所以相對熟悉了，凌春笑笑，幫三人一人倒了一杯。
蘇若錦當然也懂這個道理，而且，她比別人知道，月華公主心悅於蘇言祖，不管蘇言祖在什麼地方看龍舟，估計都會被月華公主搞到身邊。
蘇言祖後來有沒有去看龍舟，蘇若錦就不知道了。
兩個小娘子粘在一道，頭靠頭，扒在欄杆邊，朝河裡齊頭並放的十幾艘龍舟交頭接耳，看哪艘船漂亮，哪艘能贏，連蘇三郎想插話都插不上。
蘇若錦心道，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大胤朝的龍舟賽，都不知道還能光明正大賭博的。
這也是蘇言禮不願社交喜歡宅在家裡的原因，社會太複雜了，出門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落到別人的陷井裡。
一派天真，不知道男女之防的感覺，實際上，她感覺後背要被目光盯透了。
蘇言禮的儀表在京中也是堂堂的，也有不少貴婦眼饞過，但他是兩榜進士，是朝庭的棟樑，只要他自己不墮落，也沒有明顯的不良嗜好讓別人鑽空子，那些貴婦也只能饞饞，要是把手伸向一個科舉進士、國子監博士，這簡直就是對朝庭的一種褻瀆，就算這些貴婦再荒唐也要掂量掂量。
蘇若錦雖有成人的芯子，但大胤朝的上流社會她還真不懂，只能說，在遇到問題時，她比真小孩警覺，多瞭解決問題的能力。
“應當是這樣的。”
所以，空有美貌，沒有身份地位自保時，美貌其實是一種災難。
戶部啊，那可是國家財政大權所在啊！
大胤繁華似錦，文人盛會，不僅民風相對開放，民間女子可以和離二嫁，就連京中貴族寡婦或是有身份的貴婦都能養面首，雖被人詬病，但只要臉皮夠厚，只要自己覺得爽，誰還管得了那麼多呢！
天啊，她就要看到皇帝了！
真皇帝啊！
穿到大胤朝，她娘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那敢來人擠人，今年要不是小郡王請，有專門的看臺，他們一家也不準備來湊這個熱鬧。
玉帶橋上儀仗重重，莊嚴肅穆，風被人山人海擋住了，只有熱烈當空照。
這次不知是巧了，還是怎麼回事，晉王府的看臺跟鄭國公府的看臺很近，楊四娘終於有機會和蘇若錦一道玩了。
轉頭。
月華眼微眯，“那就放個讓他滿意的宅子。”
萬籟俱靜中，成熙帝被一衆兒子擁着負手緩緩步入了玉帶橋，在橋的中央停住，瞭了眼河面上整裝待發的龍舟，似欣慰一般笑了下。
就在皇帝步入玉帶橋的一瞬，衆人齊齊跪下磕頭，一邊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還怎麼看皇帝？
也不知皇帝什麼時候喊平身的，反正等她起身能擡頭看時，皇帝已經不在玉帶橋上了，趙瀾彎腰輕輕告訴他，橋上幾位是皇子。
最年長的中年男是太子，先皇后所生名趙亁，連民間的蘇若錦都有所耳聞，太子平庸，平庸到讓他主持解決江南並不氾濫的水患都解決不了。
他爹甚至說，“沒什麼好看的，不如在家裡讀讀書。”
婆子搖頭：“牙人說，他的嘴很緊，探不出口風，如果問，就說是自己住，但我們的人打探到，蘇家就他一個嫡子，蘇錢氏看他很緊，每天都要他回家，所以他住在外面的可能性不大。”
京中養面首的代表人物就是雲珠郡主，她爹——吳王，在先帝上位宮闈之變中，爲先帝擋了一刀不治身亡，有從龍之功，所以先帝寵這個郡主比寵女兒還多，搞得雲珠郡主活的那是相當滋潤，不僅與窩囊廢駙馬和離，和離後還養起面首，只要她看上的美男子，沒幾個能逃脫她手掌心的。
她喜歡不被富貴繁華迷了眼的純良孩子，暗暗點頭，朝小兒看過去，這一看，卻是眉頭一皺，小兒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要不是嫡長子拉着，估計早就溜了，那耐煩應付這些人情往來。
從年長的開始一一簡潔的介紹了他們的序齒。
“好多人下了注，我娘也跟着下了點，你有沒有下？”
楊四娘也轉頭笑道，“我知道啊。”每年她都參加，所以知道流程。
安靜之中，蘇若錦額頭背上都沁上了細汗，但她一動不敢動，趙瀾告訴她，官家馬上就要出來了。
好吧，她是個土包子。
五月初五那天，趙瀾讓人駕馬車過來把蘇家人接到了護城河看龍舟的好地段，有棚遮陽，餓了有點心吃，渴了有飲汁喝。
估計龍舟要開始了，蘇若錦與楊四娘兩個說的口都幹了，兩個小人兒手拉手帶着蘇三郎找到晉王府的丫頭，“凌春姐姐，我們渴了，幫我們倒杯水。”
“哦。”蘇若錦裝着不經意的樣子朝楊四娘這邊挪了挪，伸手就拉住了楊四娘，小頭一轉朝她一笑，聲音也很小，“馬上就要開始了。”
父女二人分析蘇言祖的心思，說的七七八八，差不多就這樣。
楊四娘顯然也有些激動，鄭公府的看臺在後面兩三個位置遠，視線不如這裡好，若不是蘇若錦在晉王府這邊，楊四娘一個庶女的女兒也不好隨意走動的，估計跟蘇言禮夫婦一樣，在鄭公府的看臺後面，被人羣擋着，不太容易看清皇帝長什麼樣。
“他在東山書院文人會上奪冠，東山書院的人來京城看龍舟，肯定會把他帶上，他來找我們，估計是不想再出風頭，沒想到我們跟小郡王一起。”
趙瀾啊趙瀾啊，你幹嘛站到我這裡啊，你不知道自己是個香餑餑嗎？雖然我才八歲，你站這樣近，我也會成爲別人的靶子呀。
蘇若錦：……
不一般。
第三個就是羅世子的姑姑——淑妃娘娘生的三皇子趙炅，他領的是禮部差事，據說也是個有能力的，聽說特別喜歡結交文人，這也是羅世子爲何要搶蘇言祖的原因。
二十出頭的是四皇子，賢妃娘娘所生的趙璟，他領的工部差事，據說還查出了什麼遼夏人的探子，好像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