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次捱打
程玉珠捏起並不精緻的山楂片，半瞅着眼盯着蘇家小廝。
把山楂片往便宜貨裡埋汰的書同一顆心就差提到了桑子眼，心中暗暗祈禱，山楂片可讓蘇家好賺了一筆，姓程的可千萬別搶山楂生意啊！
連個正經鋪子都沒有，只擺在一塊案板上，居然也賣成了人人皆知的東西，程玉珠半眯的眼珠一動，如果放到鋪子裡賣呢？
姚夫人滿臉算計，嚇得書同心一顫，面上維持着假笑不動聲色。
程玉珠手一鬆，山楂片跌落地上，瞬間碎成了幾片。
丫頭伸腳就一踩，擡手扶主子胳膊，“夫人，天冷，咱回吧。”
程玉珠嘴角輕扯，轉身，排場十足的離開了。
書同盯着遠去的背影，半天沒動。
什麼，老爹還去過青樓，不會吧！
一看女兒雙眼瞪的銅鈴大，蘇言禮就頭疼，“你懂什麼？”
“爹，吃飯啦！”蘇若錦喊得脆聲聲的，一臉笑問：“爹，你呢，進度怎麼樣？”
“是，爹。”
“爹，我今天讀完了中庸，練了五頁小楷，五頁行書。”
姚夫人這什麼表情，這是看上還是不屑啊，書同正尋思着，大石把他拉回了神：“補！”他總覺得以後山楂片的生意沒這麼好做了。
蘇言禮：……光知道查兒子的功課，女兒給他佈置的任務還沒開動。
“我不站。”蘇若錦敲打他爹，“讓你去教司坊可是爲了救姨婆，要是……哼哼……”
“美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看到學生才……”意識到被女兒套到話，蘇言禮真是哭笑不得，“你給我站住。”
蘇若錦圍着桌子轉，不讓他爹夠到，“那爹你是不是怕被美人糾纏所以才逃出來，然後躲到書肆去了？”
蘇言禮一看體弱的妻子沒穿好衣裳就出來，嚇得連忙放下捱打的女兒，過來就攏緊她衣裳，把她半抱在懷裡取暖。
書同驚訝：“那可是夫人的姐姐，你不生氣？”
蘇言禮真伸手打人。
晚上一回到家，書同就把傍晚遇到程家嫡女之事跟蘇若錦講了，她倒是很淡定。
“爹，你怎麼不說話了？”蘇若錦氣的直哼：“沒想到爹是這樣的爹。”
蘇若錦可不是真七歲小屁孩纔不怕他，不過樣子要裝裝的，故意躲到桌子另一邊，“那美人是怎麼招呼你的，你有沒有害羞啊？”
蘇若錦微微一笑，“過年前後，人們不僅吃的好喝的好，還放開肚皮吃，對於山楂片的需求當然高，但過了正月十五以後，需求就沒那麼大了，會跟普通點心零食一樣尋常買之。”
不得了，要反天了。
馮家父子仨雖然早知道過完正月十五就要回老家，可此刻聽到依然很失落，再等就是冬天，再到冬天時怕是很多人都做這生意了，那還能輪到他們賺錢嗎？
蘇若錦給他們加油打氣：“辛苦各位了！”
這倒是真的。
大石像是感受到了生意要被擠兌，輕輕搗了下書同：“同哥，還要補貨嗎？”
教司坊可是一個極考驗男人品性的地方，爹又是她促哄去的，要是……少不得要試探一番。
爲了怕生意被搶，包括董媽媽在內，幾人在工房裡怎麼熬夜先不說。
他就知道，蘇言禮氣的心直蹦，不得了，反天了，這孩子今天不打一頓是不行了，蘇言禮撈到雞毛撣子把小人精摁在腿上就是一頓好打。
蘇若錦氣的小嘴一鼓一鼓：“不要以爲我什麼都不懂。”
“救命啊！娘，救我……”
“可……這……”還怎麼賺多錢，書同鬱悶極了。
“喂，喂……”書同看到小主人笑的神秘兮兮的，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書同不甘心，“那我們趕緊趁他們還沒跟上風之前趕緊把手裡的存貨賣掉。”
蘇若錦故意問道：“看到美人了？”
蘇言禮點點頭，露出讚許的笑意，繼續鼓勵：“爭取今年把四書五經都學完。”
蘇家小院今天晚上有人的哭聲比蘇四郎還響。
蘇言禮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就不該聽女兒的話去什麼教司坊，惹出一攤子有的沒的。
程迎珍聽到女兒大哭，真是震驚又驚訝，披個衣裳急匆匆到了飯廳，“官人……”一眼就看到女兒被夫君摁在腿上打屁股，小臉上都是淚。
沒想到一個嫁給候府的嫡長女居然看得上這麼小的生意，蘇若錦當然氣，但從另一角度看，是不是程家嫡長女其實也過得不太好呢？
一想到這裡，蘇若錦居然有種阿Q般的高興，會不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程家那些毒心之人日子也不好過呢！
他都沒氣，這個小人精到是倒打一耙了，今天要是不說清，他這個當爹的怕就變成了另一種爹了，“難道去酒樓就非要喝酒？”
“嗯。”蘇言禮點點頭，想想又不對勁，這是一個女兒問老子爹的話嘛，眼一瞪：“蘇……若……錦……”
蘇言禮真是被小人精女兒搞得頭疼，“不要以爲教坊、青樓你爹沒去過，你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那些女人有她們的活法，你爹也有自己的處世之道，你個小娘子家家的都從什麼地方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唔唔……不活了，蘇若錦羞的沒臉見人了。
也可以不喝的嘛，他坐坐不行？
哦！
蘇若錦得逞一笑，“果然我爹還是我爹啊！”
黃昏日落，蘇言禮才帶着一身寒意回到家中，兒子女兒一個爲他打洗臉水，一個給他端菜盛飯，圍着他團團轉，把他心軟的一踏糊塗，伸手不是擼長子發頂，就是揉揉女兒頭頂，“在家有認真讀書嗎？”
蘇若錦收起幸災樂禍的小心思，提醒道：“油條豆漿小籠包的例子你還沒看到？”
蘇若錦笑眯眯的看着他爹，看他有什麼話講。 “我今天去了程寶泰做事的地方，還花了半兩銀子喝了杯茶……”一想到眨眼間喝掉了一本書的銀子，蘇言禮想想就心痛。
程迎珍指着淚眼婆娑的女兒，不解問道：“這是……”
“這孩子要反天，不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