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縣長,鎮裡新建這棟辦公大樓,並不是貪圖享受的。”劉啓濤反應比較快,連忙解釋道:“鎮裡初步規劃將用兩年時間融資4億元,完成佔地一千畝的行政新區建設工程……”
還不等他說完,肖靖堂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現在不想聽你們說這些,王二蛋人呢?誰讓你們胡亂抓人的?”
“肖縣長,這個王二蛋目無法紀,我也只是讓派出所關了他兩天,昨天已經放回去了。”胡洪波道:“這刺頭,一個人耽誤了縣裡技工學院的建設,就算槍斃他都不爲過。”
“*,你好歹也是個鎮黨委書記,說話注意一點。”肖靖堂冷着臉道:“犯不犯法,一切自有法律說了算。”
胡洪波屢屢被肖靖堂喝斥,心裡也有些惱火,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還是忍氣吞聲了下來,一時間默不作聲。
肖靖堂也不管他怎麼想,對這個人全無好感,既然知道王二蛋已經放回去了,也不想在這裡多逗留,看到那棟雄偉的建築,他就渾身不自在。
這豪華辦公樓的矗立,是一大片民心的喪失,是黨性的泯滅,更是民脂民膏堆砌起來的顯赫啊!
回到縣裡,肖靖堂就讓蔡永平去通知縣公安局、縣法院、縣衛生局以及縣電視臺的同志,準備明天一早就去王二蛋家裡做做工作。
帶上公安和法院的同志,是爲了給他一個警告,平民們一般看到公安、法院的同志,打心裡就發悚,如果他還是那麼囂張,就想辦法給他點顏色看看!讓縣電視臺的同志全程跟隨,便是想將王二蛋作爲典型來抓,好好的曝光一下,以後縣裡要發展,免不了會有大量拆遷工作要做,這也算是殺雞儆猴,避免以後出現類似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肖靖堂領着縣公安局、縣法院、縣衛生局以及縣電視臺的同志,乘了五輛車,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紅鄉村。
在縣衛生局一名同志的指引下,肖靖堂領着一幫人來到了王二蛋的家門前。王二蛋住的房子可以說是寒磣到了極點,兩間破破舊舊的土磚房,上面的瓦片看起來都有些殘破了,屋子的四周更是生長了不少雜草,看起來常年都沒有打理過。屋子更是微微朝一邊傾斜着,彷彿隨時都會倒塌,不禁讓人捏着一把汗。
肖靖堂走到屋子前面,伸手敲了敲門,裡面卻沒有迴應,這時一些看熱鬧的村民圍了上來,一名中年男子嘿嘿笑道:“肖縣長,您就不要敲了。王二蛋這會肯定不在家呢。”
“他不在家,能去哪?”肖靖堂問道。
那中年男子猥瑣的笑道:“在隔壁村呢。”
肖靖堂更是不解了:“難道他在隔壁村還有房子?”
“倒是沒有,不過那邊有個寡婦……”
這話一出,圍在四周的村民們都咧嘴笑了起來。
肖靖堂頓時明白了過來,敢情是這王二蛋跟隔壁村的一個寡婦好上了!這王二蛋三十七八歲年紀了,長得稍微醜了點,再加上家裡窮,所以才一直打光棍,沒想到倒有隔壁村的寡婦看上了他。
“那你們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嗎,或者那寡婦家在哪,麻煩哪位同志帶我們走一趟。”肖靖堂微笑道。
正說完,有村民叫道:“看,王二蛋風流快活回來了。”
肖靖堂一撇頭,果然看到王二蛋大搖大擺的從遠處走了過來,看到自家門前站了一片人,還有幾輛車,他先是一愣,在原地頓了頓,緊接着又毫無所懼的走了過來,大吼大叫道:“你們人來得再多也沒用,反正那兩畝地沒有四十萬,老子是不會賣的。”
說着,他兩人往旁邊一揮,擠開了一片攔在他門口的村民,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肖靖堂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傢伙真是冥頑不靈,徹底沒救了!想了想,他踏步跟着走了進去。一進門,肖靖堂終於知道什麼叫一貧如洗!一進來就是廚房,可竈臺上連口鍋都沒有,只有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就那麼擺着,四面牆上掛滿了蜘蛛網,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掉土。
“王二蛋,咱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肖靖堂跟着他進了裡屋,擡眼一看,只見這屋子裡擺着一張破舊的木牀,上面鋪了一牀小褥子,被子凌亂的散在牀上,看起來得有幾年也沒洗過了,散發出一股酸臭味。
王二蛋往牀上一趟,四仰八叉的道:“有什麼好談的,你們不就是想讓我搬家嗎?我告訴你們,不拿四十萬,老子就不走!”
跟進來的彭大能立即就怒了,上前兩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嘴巴放乾淨點,你是誰老子?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肖縣長嘛,老子當然知道。”王二蛋不以爲然的道:“老子就說了怎麼樣?老子爛命一條,你們不怕名聲受損害,就殺了老子吧。要是不敢殺的話,就別唧唧歪歪的了。反正今天不管誰來,沒有四十萬,老子就是不搬!不搬!!”
說完,他扯過被子把腦袋一蒙,想要繼續睡覺。
“草!你給我起來。”彭大能的火爆脾氣也起來了,一把將他的被子掀開扔在一邊,瞪着眼睛道:“你知不知道,學校建設的事情,因爲你一個人耽誤了多久,損失了多少錢?”
“關我屁事。地是我的,你們不給錢,我就不搬,怎麼了?犯法了嗎?”王二蛋斜着眼睛道。
“同志。”肖靖堂已經是不能再容忍這個人了,看向一名法院的同志問道:“他這種行爲算不算勒索?”
那法院人員想了想道:“咱們國家各項法律法規,對單純的恐嚇行爲沒有明確的定罪。不過可以往敲詐勒上靠。根本我國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條:敲詐勒公私財物,數額較大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們少嚇唬我,要關老子趁早。”王二蛋猛地坐起身,梗着脖子道:“就算你們槍斃了我,這地是我的,你們還是不能動!”
“刺頭!”肖靖堂不禁感覺有些頭疼,這個傢伙就像一個刺蝟,讓人無從下手,現在縣裡正是敏感時期,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抓自己把柄,所以絕對不能來硬的。但是也不能依着他的性子,真給他每畝二十萬的天價,一旦這個先例開了,以後將後患無窮。
但這個傢伙生死不怕,鐵了心的想要拿到錢,再談下去,肖靖堂也知道不會有什麼結果,便在王二蛋得意洋洋的目光下帶着人員離開了。
“領導,就這麼算了?咱們難道真給他那筆錢?”彭大能恨恨的道:“依我看,找個理由關他個幾年再說!”
肖靖堂搖頭道:“現在縣裡形勢微妙,很多人都等着我們犯錯誤,不可胡來。”
彭大能慎重的點了點頭,縣裡的政局如今一片散沙,再加上秦慕卿請了長假,已經兩個多月沒有來上班了,知情人都知道,再過一段時間,縣長位置恐怕就要易主了。
肖靖堂現在替代秦慕卿主持政府全面工作,是縣長的有力競爭者,但南雲縣除了他之外,還有不少人虎視眈眈的盯着這個位置,形勢不容樂觀,所以這個敏感時刻,千萬不能讓人抓到任何把柄。
“王二蛋的事,自然不能這麼算了。技工學院建設的事宜也要早點落實。”肖靖堂笑着道:“不過既然這個王二蛋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咱們可以走迂迴計策,從那個寡婦入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