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藥鋪,交上甘草。
說句老實話,平一指這個老闆還是挺好的,最起碼的一項,他的糧期很準。這不,我剛交上甘草,他就馬上給我送錢了。如果現實中的老闆都有這種自覺性,跳樓的人也可以減少很多了。
雖然平老闆糧期準,但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他的生意不太好。爲什麼這樣說?這還不簡單嗎?我拿完錢,再去問他要工作時,他居然告訴我暫時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去做的了,要我等一段時間再來。
沒辦法,我只好先離開了,總不能讓別人用禿頭掃帚趕才肯離開吧?
走在街上,我才發覺自己居然沒地方可去。我停在街上,低頭想了一下,想到了一個去處,於是,我手上拿着平一指給我的辛苦錢,再加上昨日贏的錢,又跑到賭場賭博去了。
進得賭場來,這回,我賭的還是骰子。但是,今天的運氣,好象並沒有隨我來到我的身邊,一個小時不到,居然只贏了五回,而就在這短短的不到一個小時裡,我不但把昨天贏來的錢全部輸回去了,而且,還搭上了自己辛辛苦苦做工得來的十幾文血汗錢。
當我悻悻然地被趕出賭場時,我咬牙切齒地說:“等着瞧,等哪天我把你們賭場全贏過來,然後把你們全部炒魷魚。哼,讓你們後悔今天對我的態度!”
……
在往後的日子裡,我過上了三點一線的簡單生活:藥鋪—>挖藥—>藥鋪—>賭場。
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五個月了。雖然我的挖藥水平在不斷上升,賭博技術也在不斷提高,但是,我身上依然還是一點存款都沒有,所有的錢,都已送給賭場。
到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最先的贏錢,是賭場故意放水讓我贏的,目的是要拉住我的心,讓我迷上賭博。他們成功了!現在,賭癮已經深入我的骨頭,一天不賭我都會混身發癢,雖然已經知道真相,但卻已經無法回頭了。真想不到這個遊戲做得這麼細緻,居然把現實中的東西都再現到遊戲中來了。
挖藥的生活,雖然很枯燥,但是也不平淡,甚至還是個充滿危險的工作。比如上個月,我在挖山藥時,居然挖出了一條大莽蛇。儘管我臨危不懼,敢於和惡勢力作鬥爭,但是,實力是擺在那的,經過一番激烈的搏鬥,我與大莽蛇拼了第一招後,終於力盡,做了大莽蛇的晚餐。
而這次死亡,系統給我的懲罰是:身上金錢掉一半,當前級經驗清零。
幸好,我一向是“光光族”,一般都是從賭場裡出來再去挖藥的,而一直以來,我也養成了一個好習慣,身上有錢時絕不離開賭場。所以,當時我身上一個銅錢也沒有,死亡中的金錢懲罰對我來說等於是沒有懲罰。但是,另一個懲罰卻讓我痛不欲生,本來就快升級的藥學知識,經此一死,又重新變回剛升級時的狀態。讓我不得不爲了升級而再次投入痛苦的挖藥生涯中……
經過那次遇險後,我小心了很多。小心挖得萬年藥的古訓,我還是很認同的,所以,在後續的挖藥中,我都是小心翼翼,深得佛祖不殺生的真傳。一旦挖出非植物性物體,哪怕是一隻小小的螞蟻,我都一率採用第三十六計——走爲上。
有了良好的防範措施,自那次光榮後,我就一直沒有機會再次體會犧牲的樂趣了。不過,死雖是免了,但活罪卻難逃啊,我常常是爲了避開某隻可愛的小動物如小兔子、小蚯蚓等,逃得七爬八滾,結果搞得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而在賭術方面,我也有了長足的進步,進入賭場已經是十賭九贏了——賭十盤,贏了九盤,然後最後一盤全部輸光光。其中最有成就感的一次應該就是半個月前在賭坊裡碰上鹿鼎公韋小寶韋爵爺那次了。我有幸被韋爵爺看中,識英雄重英雄,他纏着我豪賭了一場,結果是我大勝,最終韋爵爺不得不把皇帝御賜的“奉旨行賭”金牌輸了給我。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運氣好得不得了,進入賭場後,賭了十局,居然盤盤大勝,贏了好幾百個銅錢,正洋洋自得,目空一切之時,韋爵爺駕到了。
韋小寶雖然賭品極好,但在賭博方面,卻也是很傲的,最看不慣的就是別人比他還狂,而那天我又很不走運,居然看了幾眼他身邊的雙兒和曾柔,使韋爵爺醋勁大發,拍着桌子說要和我賭上一場。
我當然不敢和自小混跡賭場,而今又是皇帝身邊大紅人的韋爵爺較量,拼命推辭,不敢應戰。
最終,韋爵爺說:“橫刀向天笑,只要你肯跟我賭,你贏了,我把皇上御賜的‘奉旨行賭’金牌給你,你可別小看這面金牌哦,只要出示它,所有朝廷的順民都會無條件跟你賭博的哦;如果你輸了,我也不要你的錢,只要你當着大家的面,宣佈你的賭技不如我,以後見到我,自動退讓三步就行了。怎麼樣?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哼哼,如果你不跟我賭,我就讓你進宮當小桂子。”
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們說,我能不賭嗎?
我苦着臉,戰戰兢兢地說:“那好吧,韋爵爺,你想怎麼賭呢?”
韋小寶很大方地說:“道是我劃下的,用什麼賭具就由你選擇吧,免得你說我以大欺小。”
聽了他這話,我樂了:哈哈,狂是要有本錢的,你既然這麼大方,我不接受就未免太對不起您老人家了,今天我就讓你輸個精光。
於是,我故作佩服之態,說:“韋爵爺果然大度,在下佩服萬分。既然這樣,我就和爵爺賭撲克吧。”
“啊?”韋小寶吃了一驚,因爲骰子牌九等都是他的強項,但撲克,他可是連聽都沒聽過的。
我接着說:“我是說,用撲克賭二十四點,每人取十個牌,每次每人出兩個,共四個牌,可以用加減乘除,但每個牌只能用一次,最先算出二十四點者勝。十個牌,就是賭五局,五局三勝者爲勝。”
……
結果?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毫無懸念啦。跟韋小寶這種角色玩算數,就算是小學生也贏定他了,何況我這品學兼優的理科生呢?
韋小寶雖然很不服氣,但還算是有賭品,最終還是無奈地把御賜“奉旨行賭”金牌輸了給我。得到這一面金牌,我可真是樂翻天了。那個“奉旨行賭”金牌,屬性是“特殊物品,不可轉讓,不可掉落”。而這個金牌,又是我這麼久以來,唯一沒有輸掉的物品。
雖然在遊戲中我過得還算風光,但在現實中,我卻還是頭頭碰着黑,工作一直都沒有着落。心情煩躁之下,我只好在遊戲裡尋求成就感,每天都花大量的時間在遊戲中混日子。
這天,我又進入遊戲裡尋求成就感:
我來到藥鋪,對平一指說:“平大夫,請問我有什麼能幫上你的呢?”
平一指用手輕輕地捋着鬍子,微笑着說:“年輕人,你是我所見到的最有毅力的人了。別的人,頂多也就是生活拮据時過來幫我挖上幾天藥,然後就跑去學武了。不像你,自出現以來,一連五個月都在我這幫忙挖藥。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見啦。”
我心裡暗罵:可惡的平老頭,有任務你就快給,有屁就別放,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平一指繼續說:“我考察了你很久了,你現在對藥物的認識程度,已經達到大師級的水平了。我已經向全國藥聯報告了你的事蹟。作爲對你的獎賞,全國藥聯決定頒給你‘藥劑師’的稱號,你可是這個遊戲中唯一的一個玩家藥劑師了。”
這時傳來系統公告:恭喜橫刀向天笑觸發隱藏任務,成爲《劍嘯江湖》中唯一的玩家藥劑師。
“啊?!”我驚喜地叫了一聲,問道:“平大夫,請問這藥劑師是幹什麼的呢?”
平一指說:“藥劑師是一種特殊職業,能自行煉藥。當藥劑師的級別還比較低時,可以練出一些如金創藥等普通的藥物,但有一定的成功比率。水平越高,成功比率越高。當到了一個比較高的水平時,若能配合一定的藥物和運氣,甚至可以煉出令白骨生肌,斷肢再續的‘九轉金創還魂丹’;若能得到配方,還可以煉出增進功力的‘大還丹’。不過‘大還丹’的配方已經失傳了近百年,沒有上好的機緣,是不可能得到的。”
說完,平一指嘆了一口氣。
“平大夫,假若他日我有機緣得到秘方,我一定會煉一爐‘大還丹’送給你。”看着他的可憐樣,我一時衝動,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真的?”平一指雙眼發光,顫聲問道。
“當然是真的。”都到這份上了,我想說不也不行了。
“好,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平一指興奮地說,“不過‘大還丹’煉製不易,據說人一生只能成功煉製出一爐共十八顆的‘大還丹’。如果你真能得到配方煉成此藥,請你給我三顆就足夠了。”
“三顆?那,好吧。”聽到平一指說一生只能煉製成功十八顆‘大還丹’,我非常心痛。不過話已出口,已經不能再改了。玩了幾個月遊戲,我知道這個遊戲做得很人性化,如果我此時改口不允,那麼我的誠信將會大打折扣,天知道系統會怎麼懲治我?
“好,年輕人,看在你對我如此敬重的份上,我就送你一個藥鋤和一個藥鼎吧。”平一指伸手從懷裡掏出一隻手指大小的鋤頭和一個拳頭大小的小鼎,說:“這鋤叫‘嘗百草’,而這個鼎叫做‘神農鼎’,據說都是當年神農嘗百草時隨身攜帶的物品。這鋤名曰‘嘗百草’,意思是它曾追隨神農鋤盡天下百草,在神農嘗百草前它已經嘗過所有的藥材了,它可以分辨草藥的性能,而且,使用它,可以增加35%的挖藥成功率。而此鼎,可以增加30%的煉藥成功率,還有提升所煉製藥物效力10%的功效。希望能對你今後的工作有所幫助。”
“這麼小的鋤和鼎,即使功能再大,但也挖不了什麼東西,裝不下多少藥物啊!”我疑惑了。
平一指耐心地解釋說:“你且聽我一一道來。這鋤的真正作用不是挖藥,而是探藥,只要我們把它放在某點,那麼,自該點起,方圓五米內有無草藥以及有何種草藥均會在其上顯示,方便你的挖掘工作。而這個鼎,它還有另外一個名稱,叫做‘須彌鼎’,意思是說它可以容下比它體積要大得多的藥物,基本上,在它裡面放上五六十斤的藥材是不成問題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真太謝謝你了。我一定會好好利用它們,做些成績出來的。”我滿心歡喜,拍着胸口說。
“那就好,哈哈。”
“那,我要的任務……?”
“任務?你還要要什麼任務啊?你要升級,自己去挖藥材來煉製藥物吧。煉成的藥,可以賣錢,而且煉藥的過程本身也是升級的過程,比你專門去挖藥好多了。你要知道,藥物可不是饅頭啊,本來就應該賣得很貴的。而且,經過加工過的東西,價錢會比原材料貴上好多倍,因爲裡面包含了一定的技術含量及人工費用。”
聽了平一指的話,我很高興,大聲說:“哦,我明白了!謝謝!”
平一指手捋鬍子,微笑不語。
我想,是該爲自己今後的煉藥生涯準備藥物了。
於是,我拜別了平一指,向着城西的山上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