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阿榮一眼後問：“難道......你以前在軍中也做過這個？”
否則要怎麼解釋，他如此熟練呢？看着動作就能看得出來！
他點頭對着我回答道：“是啊，小林。? t”
“我在軍中換了幾個地方呢！”
聽上去，這傢伙在軍中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嘛！
我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心道更換了幾處地方，跟現在我們的經也類似。
我從先鋒營在山中的集訓地轉移到這裡，阿榮則是從北地的一線陣營轉移到了宅院內。
我低頭想了想纔看向他接話道：“阿榮，你這竈頭搭得不錯。”
“記得幫我問宅院的人要一口合適的鍋來！”
我對着他語氣和緩地道：“如果女官應允了，可能還得勞煩你跑大廚房一趟！”
我凝神打量竈臺，接着轉頭道：“你看看這個大小......”
“拿到的鍋，必須得正好放得上去，得合適一些的。”
阿榮答應下來，比劃了一下大小後轉身朝着屋內走去。
他是去催促待在庫房內的萬師傅，讓他快些出門的。
“萬師傅，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走吧，能早點回來。”
我站在院角落裡，聽得到屋子裡傳來的對話聲。
很快，萬師傅帶着阿榮從庫房裡走了出來。
“小林，你在這裡等等，我們會盡量快些回來的。”
萬師傅話說完，阿榮跟着點了點頭。
他出門的時候還轉回頭跟我對視了一眼，表情笑眯眯的。
大約是沒來得及吐槽我，路癡的人幸好這次沒輪上帶路。
......樹葉被風吹動，等阿榮跟萬師傅一走開，小院裡再次變得格外地寧靜。
我打了井水，想了想決定還是在原先的小爐子上，開了火接着熬煮湯藥。
等萬師傅回來的時候就能喝上。
......很快，我便將藥材放進了小鍋中。
我看着爐火上熬煮的藥湯，視線一刻都沒離開過。
屋子裡跟院子裡都很安靜，只能聽到風聲。
待西側院門忽然間響起了叩門聲的時候，我稍稍恍惚了一下。
定了定神，我擡起頭仔細聽着，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思量後，立刻將爐火關小了一些，走到西側院門邊......略微停頓後將門打開了。
不出我所料，外頭站着的人自然就是袁秀了！
我也能猜得到的，能從西側院門這裡敲門的，肯定就是她。
因爲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其他人自這個方向來找我們的，除了袁秀，那邊就是花圃所在的位置，相隔的距離不算遠啊！
侍從跟女官都是從院子東側門正對的林中小道走來的呢！
“袁秀，你怎麼來了，是花種有問題？”
我話已出口，頓覺自己問的有點多餘。
要是花種真的不對，花匠察看過之後，也應該是去找分派的侍從的，而不是來小院這裡找我的呀！
我看向袁秀，她搖搖頭道：“花種已經收好了，等開春種植，小林。”
“國都城來的，肯定沒什麼問題。”
想想也是，侍從交給我們的時候，肯定驗看過了的。
沒想到她聽言依舊認真地回答了一遍，我望着袁秀問道：“你來找我有事？”
袁秀微微紅了臉道：“小林，我還是爲之前的事情跟你道歉。”
她說完這句後低頭凝神思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看她的神色，似乎有話沒說完，想了想，我對着她又問：“袁秀，你有話就直說好了，我不介意的。”
袁秀目光掠過我，轉頭看向院子中。
瞧見這會兒沒人在，她的神色略微放鬆了一下。
我猜測要她重複之前的話題多半是很尷尬的，於是轉頭朝着林子裡看了一眼。
外頭無人經過，我收回視線接着對袁秀道：“你來都來了，有話就進院子再說好了。”
“萬師傅跟阿榮爲了工具的事情出門了，還得過一會兒再回來。”
我也有話想對着袁秀講一講，卻不是爲了先前的不愉快，而是關於......花匠的事情。
袁秀的神情有幾分忐忑，但還是跟着我進了院子。
我將西側的院門開着，並未關上。
走到院子裡，我搬了一張凳子請袁秀坐下，隨後去偏屋內給她倒了一碗水遞過來。
我們這裡比起花圃自然是條件更差一些，連茶葉都沒有，招待客人好像有點怠慢。
想想大冷天的袁秀頂着冷風走到這裡，總要有口熱水喝的。
但是袁秀的目光很快被院角落的那個阿榮剛剛搭建好的臨時竈頭給吸引過去了。
她快步走到院子一角，蹲下仔細地看了看竈頭，接着轉頭看向我問：“小林，看樣子......你們是打算自己開伙了？”
她的語氣中帶着些詢問的意思。
“嗯，是女官來過我們這裡，還是她提出來的呢！”
我並不諱言，對着袁秀說：“女官的意思是送飯菜到了這邊都冷掉了。”
“天氣實在是太冷，不如我們自己做點吃的方便。”
袁秀若有所思的望着我又道：“你們做飯的話，需要柴火跟材料，那些都得有的。”
我聽言接話道：“是啊，所以女官安排好了。”
“每日裡我們會去大廚房一趟，取些東西來。”
我看着袁秀笑道：“竈頭既然都做好了，一定是要生火的。”
袁秀站起身，收回視線道：“女官對你們還不錯，不過你們是工匠要做事的，好一些也是應該的。”
“談不上，倒是比較方便了。”
“小林，你們都會做吃的？”
“會，手藝還不錯的，”我看向她笑道。
袁秀轉開了視線。
......片刻的沉默後，我看了袁秀一眼道：“天氣這麼冷，你外出也不能太久，否則你爺爺肯定有意見，有話你就直說好了。”
這是我第二回跟她挑明瞭。
我希望人與人的交流更加直白些，不需要太多拐彎抹角的，以免會錯意。
袁秀望着我，表情有些尷尬，她低下頭道：“我爺爺講話有點過了，你們不要在意。”
“不要緊，這事已經翻篇了，”我盯着她看了一眼後道，“不過袁秀，我有件事倒是想跟你說說的。”
袁秀一驚，看向我趕緊問道：“小林，是什麼事？”
“嗯，怎麼說呢，”我頓了頓，看着她接續道，“我可能有點唐突，不過還是得問問你。”
我望着袁秀，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後問道：“袁秀，我去過花圃之後，看到了......你爺爺的腿腳是不是有點問題？”
袁秀神色驚訝地望着我，大約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句話來。
她看着我的時候眼神定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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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語氣和緩地道：“袁秀，我比較直接，就直說了啊！”
“我剛纔去花圃，看到你爺爺走路，好像還挺明顯的，就想着有機會問問你呢！”
“正好你也來了。”
袁秀望着我，點頭道：“是，我爺爺的腿腳的確不好。”
“小林，這個冬天雨水多又潮溼，他腿疾犯了，這幾日走路都有些困難的。”
我早就知道我沒看錯，不過是再確認一遍，好引入話題而已。
我想了想，看向袁秀又問：“沒有找大夫看過麼？”
袁秀低下頭想了想，等她擡起頭再次看向我的時候，語調低了幾分：“想着要去看的。”
她跟我解釋道：“去年看過一回，就在北地鎮上的藥鋪，給坐堂大夫看的，可是開的藥爺爺吃着也沒多大用處。”
“鎮上得這個病的老人很多的，大夫每日裡都很忙呢！”
我打量了她一眼，又問：“袁秀，我看着鎮上不止一家藥鋪啊！再說也有別的大夫在。”
我語氣認真地道：“要是一家不合適，可以換去別處看看的呀！”
袁秀聽到我的話，低頭無奈地道：“爺爺平常都在花圃打理裡頭的花草，宅院裡事情也不少，很少有機會出去的。”
“難得出去一趟，還得等大夫有空。”
我看向她，思量後又問：“你們難道就沒想過別的法子？”
袁秀望着我道：“我是想過的，也跟爺爺提過，想問問女官，能不能問問隨行的御醫。”
“不敢指望他們能幫忙看我爺爺的病，只是想問問有沒有好用的方子，幫我們寫一張。”
“可是我覺得這件事也是不可能的。”
袁秀像是鼓起了勇氣，看向我又道：“小林，我今兒還跟我爺爺提過的，說起這件事還捱罵了。”
我詫異地望着她問：“捱罵，爲什麼呢？”
袁秀低下頭，吞吞吐吐地道：“爺爺說，他說......絕對不能在宅院裡說這些話的，御醫是什麼人！”
我盯着她看了一眼道：“你的想法我聽懂了。”
“你爺爺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袁秀嘆了口氣，繼續道：“小林，你不知道，御醫跟着陛下一塊兒來的。”
“可是連國師大人住的地方都進不去......其實他們在宅院裡沒有事情做的，陛下......”
......我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看向袁秀道：“還是說回你爺爺的病。”
別的事情暫且不去想，還需要計劃，眼前有事說事，先做完我想做的事情。
“我看你爺爺他對人很牴觸，何況是我們這樣的陌生人呢......袁秀，我來宅院第一天你就幫我送了吃的，我很感激。”
她聽言，愣怔望着我，一臉迷茫的神色。
我想了想，還是得準確點表達出我的意思來。
“你放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着，能不能幫幫你......”
我帶了幾分鬱悶地道：“但是眼下我人是在宅院裡的，也不太容易出去，至少現在還沒找到機會，不過......”
“我在北地鎮上，有個認識的人，可以幫你這個忙的。”
袁秀聽到這裡，方纔聽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臉驚喜看向我問：“小林，你是說你認識大夫？”
我心道要不是你爺爺的態度那麼......或者答應幫忙隱瞞的話，完全可以我自己出手的好不好？！
這句話也就是在我心中徘徊了一下，沒說出口來。
我其實知道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些。
我思索後，看向袁秀道：“沒錯，我認識鎮上一家藥鋪的人，可以幫你這個忙。”
“可是你都說了進宅院後出不去，要怎麼幫忙？”
袁秀眼神閃爍了一下，望着我問道。
“總有辦法的，我想過，我得寫一封短信給他。”
聽言，袁秀眼神一亮。
我繼續耐心追問道：“袁秀，你爺爺近期有沒有機會出門？”
“有啊，好像明日就有事要出去的，我聽他說了。”
袁秀看向我，語氣誠懇的道。
我知道宅院裡的人出門，一定是需要經過上頭允許的，袁秀的話肯定靠譜。
於是沉吟後，我對着袁秀又道：“我這裡沒有紙筆，可能還得勞煩你跑一趟，要是方便的話。”
“紙和筆花圃那邊都有的，我幫你取來就是，小林......”
袁秀望着我欲言又止，眼神閃了閃。
我猜出她的意思，笑着搖頭道：“先別說感激的話，事情還沒辦呢!”
“等辦成之後你再說聲謝謝不遲的。”
......腳步聲遠去，我站在門邊看了一眼，折返回屋內繼續守着小爐子，照看上頭的湯藥。
袁秀應該能儘快找到紙筆給我的，畢竟她爺爺的病她肯定會很上心的。
我在北地鎮上認識的人......其實就是藥鋪停留時候碰見的那位少東家。
從頭到尾，他的態度都非常好，也很客氣。
尤其是在離開的時候，萬師傅的藥還是多虧了他呢，我覺得找他比較合適些。
我在從花圃回來的路上，心中已經計劃過了。
原本還想着，要找到機會再跟袁秀說起，萬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到小院來找我。
這樣一來，省事兒了！
我低頭將爐火關小了一些，萬師傅跟阿榮沒那麼快回來。
袁秀心中喜悅，多半很快就能從花圃帶來我要的紙筆。
我到了宅院後，幾乎什麼可用的東西都沒有，還得一點點計劃去做。
明早去大廚房，將會是下一個可以把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