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尋聞言,眉梢微揚,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她是誰!
泰山老母一臉的慈和,衝着衆仙連連拱手,不住的說着感激客套之語。
只是聽了個話頭兒,午澤便失了興致,這誘惑力還是敵不過桌上的酒壺。兔子更是僅在瞬間,便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青尋的臉上。
這泰山老奶奶也忒健談,說的午澤都有些雲山霧罩的感覺了,盯着酒壺的一雙眼睛也開始發酸,一度還將那酒壺眯瞪成了孿生兄弟。
等着那對孿生兄弟,又冒出了一個失散多年的兄弟前來認親時,午澤終於從那泰山老母口中盼來了那句“吃好喝好”的話。
衆仙婢魚貫而入,往每張案几上獻上珍饈佳餚。
左瞟一眼,又瞄一眼,午澤一手拿着那柄摺扇半遮着臉,另一隻手的食指、中指,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來回點敲。
這些個仙人實在是太磨嘰,舉個箸動個筷,難道比他們拎起柄仙劍還費力?
“朗月,你平時喝不喝酒?”午澤不自控的嚥了一大口口水,優雅的用摺扇半遮着面,微微側身,向身旁的朗月問去。
這一人喝酒實在是太過沉悶,趁着這點子空當,先轉移一下注意力,給自己尋下個酒伴兒先。
朗月低頭偷偷抿嘴笑了笑,而後誠實的搖頭回答道:“我們天壹宮的戒律中雖不禁酒,但只准許門下弟子飲些果酒……”
午澤心中一喜,雙眼晶晶閃亮,不等朗月將話說完,就興奮的打斷了她:“太好了,我聞到那酒味兒了,就是果酒,一會兒咱倆一定要好好暢飲一番!”
朗月趕忙大力搖頭:“不、不……”
午澤皺眉急道:“爲什麼不行?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你那兩個師長不答應?”
說着,午澤便瞥眸向對面瞅去。
看着對面忽然傳來那極其不善的瞪視,青尋與卿蘇頓時如墜雲端。
朗月騰出一手,在案几下輕輕擺手解釋道:“不是那麼回事兒,是我平素不愛飲酒,不喜歡那酒味兒,跟他們沒關係。”
“不愛飲酒?這酒味兒多香啊,你怎麼會不喜歡呢?實在是太可惜了!”午澤滿目的惋嘆,這尋個酒伴兒怎麼就這麼難呢!
“淳于,你別搭理她,當是誰都跟她一個口味兒呢,又辣又難聞的!每次她喝了酒,我便跟着沒好日子過,有幾次看着她那沒完沒了的嘮叨樣兒,我連跟她同歸於盡的心都有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那裡有隻老烏鴉,有一次她喝了酒,非得纏着要給他修剪一下羽毛,那老烏鴉是拼命不答應。可是,最後受不了她的嘮叨,不小心給睡着了,你猜,等那老烏鴉第二日一醒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想起午澤之前喝完酒,鬧出的那些個事兒,兔子就覺得火冒三丈。
午澤瞥了一眼兔子,也懶得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雙眼又向其他仙人那裡瞅去,看他們有沒有已經開始倒酒。
“難道……”朗月冥思苦想,“不會是,她把人家的羽毛給剪的一根不剩吧?”一想到那老烏鴉第二日醒來,發現了自己身上一絲不掛的情形,朗月便忍不住捂嘴大樂。
“哼!若是那樣,老烏鴉還算是燒了高香了!”兔子低低冷哼,着實爲老烏鴉打抱不平,“你見過鳳凰不?見過小草裙兒不?”
一提鳳凰,朗月便記起了當年,靈王坐在那個威風凜凜的五彩鳳凰上,如天神臨世般的樣子。
“見過啊,這鳳凰與小草裙兒,二者之間能有何關聯?它們又與那老烏鴉有何關聯?”朗月邊點頭,邊好奇的低頭向懷裡的兔子問去。
兔子回答的同時,還不忘將自己的眼睛仍舊放在青尋身上:“她把老烏鴉的毛,除了兩個地方外,其餘的都剪掉了。頭頂上留了一小撮,據說靈感來自於我們王上那坐騎五彩鳳凰頭上的那綹子頂毛。至於那件小草裙兒的靈感,據她當時的解釋,最開始時十分的簡單,就是單純爲了遮羞,可等那小草裙子初步成型後,她便靈感大爆發,覺得老烏鴉完全可以在蒼梧四村兒的衆村民面前,表演一段惟妙惟肖的草裙舞。”
“那後來呢?”朗月聽得哭笑不得,已然入了迷。
“還後來呢,老烏鴉第二天早上一起來,立即就覺着沒臉活着了,吵着鬧着要跳湘澤,吵着鬧着要去我們門口那株歪脖子老槐樹上上吊!得虧王上攔阻的及時,連唬帶哄,又給他臨時變出了一套假羽毛,才讓他打消了那個尋死的念頭。你猜猜澤那時都多大了?都五六百歲了啊!飄飄一氣之下,把整個聞澤廬的酒都倒入了湘澤中,若不是有我們王上在旁護着,可能你今日見到她時,她都不能是個全乎人兒了!可憐那老烏鴉啊,在大半年的時間裡,我都能經常看到他落在那澤畔的大柳樹上,期期艾艾的對着澤面顧影自憐!”
聽了兔子的講述,就照淳于朗月那份仗義,也頓時離那火冒三丈不遠了!好在有衆仙在場,又不好攪了人家的壽宴,只能暫且隱忍。
但她還是忍不住騰出一隻手,怒其不爭的用食指,大力的向午澤的手背戳去,嘴裡還咬牙切齒:“你啊你,說你點兒什麼好啊!這性子真是淘出圈兒來了,我若是你阿孃,直接給你縫上個小草裙兒,讓你自己去給大家跳舞去!”
午澤一臉不以爲然的挑了挑眉道:“有什麼的呀!有什麼的呀!等我今日喝個痛快,先給你變一個小草裙兒,讓你在這裡好好跳一下,想必不等這宴席散去,你就能名揚六界了!”
“……”朗月只是乾瞪眼,噎的一句話都回不上來。
對面的卿蘇看着朗月的神情,低聲衝青尋嘀咕道:“她們那邊似是很熱鬧……”
青尋看着午澤臉上那難掩的無賴模樣兒,猜到定是她又在胡鬧,眼中不禁流露出絲絲寵溺。
媽呀,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激動人心的開席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