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到最後,她的下脣已被咬的鮮血直流。午澤、長耳、朗月面面相覷,皆被她的那份執着深深震撼到。
晚上吃過晚飯,長耳在房內與淳于朗月熱鬧的說笑,林巧從含笑旁聽。
午澤卻一人悄悄走到了房外。
這林間古樹參天,甚是清幽,見四下裡無人,她手中一恍,那支銅笛入手。
皎皎潔潔的月光下,午澤的手指輕輕撫着那支銅笛,幽然輕嘆。擡眸間,她望到了那高聳入雲的雪海三峰。
那白亮的三峰,在這夜間遠遠望去,倒像是掛在天際的三顆閃亮巨星。
“嵐楓,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到時,你一定早已忘了我是誰……”午澤輕嘆間,眼中露出了無盡落寞,“只希望,當年分別後,你能平安、快樂一世……”
過了不多時,一個黑色的影子,落在午澤身旁的樹杈間,緊接着,老烏鴉的聲音便低沉的響了起來:“小公主,屬下已去山的那一邊打探過了,雪海外設有結界,屬下們上進不得的。你跟長耳若是進去了,屬下們恐會照顧不到的。”
午澤仰臉,向樹杈上落着老烏鴉看去:“鴉公公,你放心,我雖法術被壓制了許多,但也足能保自己與長耳平安,你們就在林中候着吧,平時要多加小心,千萬別被天壹宮的弟子發現了,我會想辦法經常跟你通信的。”
“若小公主意已決,那就將屬下的這根羽毛帶在身上。如果遇到麻煩,就將羽毛焚去,屬下立即帶黑鴉衛趕到。”
言罷,一根細長的烏鴉羽毛,便從樹上輕輕飄下,落入了午澤的手中。
“鴉公公,我的容貌,較之當年,是不是變化了許多?”午澤雙目低垂,輕聲道。
“王上便是最好的例子。你們一族,每褪去一層皮,容貌便會比之前更加俊美。當年,小公主是因爲王上度了些許修爲給你,才能提早化出雙腿。那時候,你的容貌,看上去雖已有十五六歲,可較現在卻還是稚嫩許多。別忘了,這九百六十年間,你可是已蛻化了兩次了。”
“我只是怕他會認不得我……”午澤嘆然,“其實,就算我還是當年的樣子,如今站在他的面前,他又怎能認得出我。我對現在的他而言,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如今,他都不知轉世投胎多少次了,小公主,你覺得找他還有必要嗎?”
“我原本也只是想去孤竹看看罷了。可是,當看到哪句話時,我便總覺得心神不寧,感覺他當年出事了。不管是當年的他,還是現在的他,我只要知道他是平安的,便心安了。”
“那時的你,才十歲,沒想到,至今對那些陳年往事,還記得這般清楚……”老烏鴉嘆息道。
午澤攥緊手中的銅笛,眼中盡是當年,倚靠在楓樹下的那個俊秀男子……
這時,只聽到熟悉的笑語聲越來越近,午澤將手中的銅笛一轉,光亮一閃,它已入了袖袋兒。
長耳、朗月、巧從一同向午澤走來。
“午澤,你怎麼自己在這裡?讓我們好找。”朗月笑道。
“我覺得房內有些悶熱,但見你們聊得高興便沒打斷,自己出來透透氣。我現在正準備回去呢,你們怎麼也出來了?”
朗月走到午澤身旁,拉着她的手,在她耳畔低語道:“我們也是覺得有些悶熱,白天拎那石墩子拎的,出了一身的汗,如今黏糊糊的,實在難以入睡。白日時,我發現西邊有條河,如今趁着夜色,我們一起去洗個澡吧。”
午澤剛剛面露喜色,隨即她便又想起了長耳。
“長……長澤,你出來幹麼,也想一起去嗎?”午澤眼含深意的向長耳看去。
長耳假裝不知她的意思,美美笑道:“當然了,我可要好好的洗個澡,然後回來美美的睡上一覺。”
“長澤,你……”午澤爲難的欲言又止。
“午澤,你這是怎麼了?長澤當然要一同去。”巧從在旁盯着午澤,疑問道。
“這……呃,沒什麼。其實,我是想,這裡畢竟還住着一些男人,萬一他們也覺得悶熱,到那裡去洗澡怎麼辦,所以,咱們不如穩妥些,一會兒,你們兩個先進去洗,我和長澤在外給你們把風,等你們洗完,再來換我們兩個。”
淳于朗月不覺有異,衝午澤讚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四人說着,便一同向林間的那條河中走去。
午澤慢慢走到長耳身畔,偷偷拉了拉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長耳衝她扮了個鬼臉,氣的午澤狠狠擰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