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澤關着門窗,瞥了一眼她那可憐的小樣兒,忍不住嘲笑道:“不至於這麼誇張吧?那小饕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半夜來劫色啊!”
兔子的聲音都是顫的:“它要是來劫色還是好的,就那麼大個兒的血盆大口,我這個小身板兒好乾什麼的啊,能塞上他最細的那個牙縫嗎?你快着點兒,抓緊到牀上來,我自己待在上面,總覺得它就藏在牀板下面!哎,你快趴地上看看,它是不是趁咱們吃飯時偷偷溜進來,然後躲到哪裡了!飄飄啊,你快回來吧,我真是要撐不住了!”
午澤嘴上雖是不住的嘟囔着,但看着她那樣子,也實在是不忍心,便在房間裡設下了一個小小的結界,也算是給了她一個心理上的保障。
進了被窩後,午澤見兔子躺在她的臂彎裡,還抱着那顆珠子不撒開,便伸手去扒拉:“這都要睡覺了,你還抱着這玩意兒幹嘛?”
兔子趕忙將那已咕嚕遠的珠子,重新死死的抱在了懷裡,神經兮兮的小聲急急說道:“不是你說這個可以壓驚麼!快點兒,從背後抱緊我!”
午澤無奈側身,伸臂環抱住了兔子,外加那顆珠子,然後便閉上了眼睛。
房間裡漆黑一片,兔子的一雙眼睛在滴溜溜的亂轉着,外面一點點兒的風聲,都能把她嚇的一哆嗦。
月光從窗戶的縫隙裡透進,落在牀前的地上斑斑駁駁。
忽的,一個黑影兒將那斑駁的月光,遮了個嚴嚴實實!
“澤!救命啊!”兔子一聲慘叫,四條腿兒死死的掛在了午澤的脖子上。
午澤剛剛迷糊的睡着,聽到兔子的聲音,一下子便從牀上跳了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兔子顫抖的聲音裡透着哭腔:“它……它在窗外偷窺!”
“什麼?!”午澤頓時大怒,“這可是品質問題!”說着,她便抱着兔子光腳向窗戶那邊跑去。
“不!我不要過去!”兔子的腦袋見縫就鑽,都要爬到午澤的後背上去了。
午澤也不搭理她,一把將窗戶推開,怒氣衝衝的便開罵了:“小饕!快去把你的主人叫來,我可得跟他好好說道一下!你說說你,大大的年紀不學好,居然還學會偷窺別人睡覺了?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是不是小魔頭教你的?你偷窺兔子也就罷了,難道不知道我也在房裡嗎?你個……”
“大晚上抽什麼瘋兒呢?你睜大眼睛看看,人家小饕招你惹你了?睡懵了吧!”
午澤瞪大眼睛往窗外四瞄,最後看到了正坐在樹杈上假模假式扇着扇子的黑丫兒:“咦?那小饕呢,逃跑了?”
黑丫兒極其正義的替小饕打着抱不平:“人家小饕如今正跟着它的主人在澤畔夜遊呢,壓根兒就沒在這裡,你可別胡亂的冤枉人家!”
兔子聞言,將腦袋露出了一點兒,拿眼向樹上的黑丫兒瞅去,等她看到黑丫兒擋住的月光時,隨即便暴怒,扯開喉嚨一陣大吼:“大半夜的你有病啊!你坐哪兒不好,非得坐那樹上!你正好擋住了月光,我還以爲是那玩意兒在偷窺呢!”
午澤心裡那個氣啊,她真想衝動一次,趁機將兔子摔死!
黑丫兒在樹杈上翹起了二郎腿兒,收起摺扇用扇尖兒指着兔子:“你還能不能有點兒修養?你這個樣子,跟個男人有什麼區別?你也太把你自己當回事兒了,人家那小饕怎麼就那麼關注你呢?還偷窺,虧你想的出來!”
兔子的雙眼直冒火光,伸着脖子往外瞄了兩眼,衝樹上咬牙道:“你等着,若不是那玩意兒在外面,我今晚一定讓你好看!”
午澤實在是困的很,伸手堵住了兔子的嘴,皺眉向樹上的黑丫兒問去:“你不回去睡覺,待在那上面幹什麼?”
黑丫兒將手裡合上的摺扇瀟灑一張:“賞月啊,如此良宵,像我這種文雅之士,怎能像你們這樣的粗俗之輩,只知道抱着枕頭呼呼大睡呢!”
兔子在午澤的懷裡用力掙扎,午澤硬是堵着她的嘴,用胳膊肘用力的將窗子一甩,咬着被酸倒的牙,給黑丫兒拋下了最後一句話:“有那些閒工夫,去廚房裡把柴都劈了!”
黑丫兒坐在樹杈上,不以爲然的衝窗子瞟了一眼,低聲嘀咕道:“真是知音難覓……”
將窗子關上,午澤一把就將兔子投到了牀上,惡狠狠的瞪着她:“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有第二次,我一定將你扔到窗子外頭去!你最好乖乖回你的兔子窩去,有那小饕給你守夜,你一定睡的更驚心動魄!”
兔子憋屈的癟了癟嘴,乖乖的抱住牀上的珍珠,將後背交給了她。午澤一看她還算識趣,收起心頭的怒氣,躺回了牀上。兔子乾脆用被子蒙起了腦袋,整整一晚上,都沒敢再動一動。
午澤與兔子今晚進屋休息的格外早,青尋收拾完碗筷後,便直接從廚房到了後面的菜地。他手裡拿着一個白玉瓶,裡面正是雲要從雪海給他帶來的玉露。他隨手從地頭上採了一截野草,將那野草在瓶中沾了沾,順着菜地的邊緣開始一點點的灑。
他幹活兒乾的很細心、很專注,直到紫棠已到了他的身後離着不到一丈遠,他纔有所察覺。他皺眉直起身,心中有疑竇生起,以他的修爲,又加上夜深人靜,不可能不會聽不到紫棠的腳步聲的……
“青尋上仙,你這是在做什麼?”紫棠臉上的笑容有些柔媚。
青尋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玉瓶,不答反問:“天色不早了,你怎麼還沒休息?”
紫棠又向前走了一步,仰臉笑道:“我睡不着,便想着出來走走,沒想到青尋上仙也還沒睡。需要我幫忙嗎?”
青尋彎腰繼續幹活兒:“你的心意我領了,謝謝。”
紫棠站在那裡,看着青尋的後背,目光一時癡了,語氣也幽怨起來:“青尋上仙,你就非得總是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