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尋不自控的擡起手,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那你也像照顧她一樣,來照顧我唄……”
時間似是在那一刻靜止了,午澤的腦中似是有無數的碎片在匯聚,然後便開始拼湊,這讓她覺得紛亂頭痛。
青尋盯着她額間忽然開始閃爍的封印,心中一驚,趕忙彎腰。
可就在那一刻,兔子那痛苦的聲音,從房中非常是時候的響了起來:“澤!你在幹嘛呢!人家都快難受死了,你能不能長點兒心?我好冷,你快給我多拿些被子來!”
午澤猛然回神兒,額間的光芒立馬消失,頭腦也恢復了清明。看到青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的臉唰的紅透了!天吶!他方纔都做了什麼?是拍過自己的腦袋嗎?自己怎麼都沒動手打他?現在再打,是不是晚了些?
青尋的神色一下子也變的不自然起來,趕忙直起身子,匆匆說道:“我這就去廚房熬湯。”
午澤啪的將窗戶關上,靠在牆壁上一陣大口的喘息。
“哎呦!我好難受!我是不是要死了啊?你快來給我蓋被子啊!”兔子弱聲嬌氣的不住喊嚷着。
午澤不得不迅速收拾了一下她那慌亂的心緒,跑到牀邊去悉心伺候,將三條被子嚴嚴實實的蓋到了兔子那小小身軀上。
生病後的兔子格外矯情,把聞澤廬上下弄了個人仰馬翻,所有的人都圍着她轉來轉去。黑丫兒巴不得不去幹活兒,便只有青尋與老烏鴉恪盡職守的弄了好多菜,去挨家挨戶的送,紫棠一直都跟着他倆,這讓黑丫兒十分的遷怒青尋,他覺得是青尋沒把話說清楚,讓紫棠還抱有幻想。
魔靈帶着小饕就待在老槐樹下,時不時的還會去窗外與房中的午澤搭訕兩句,兔子在裡面氣的是摔盆砸碗。
其實,她在喝了青尋做的那碗熱湯後不久,身上的熱度就退了,但就是想着多裝一會兒,好好的享受一下衆星捧月的滋味兒。
午澤早就看出了她的那點兒小心思,就是沒有拆穿她,想着最多隻縱容她這一日,畢竟這是她幾百年來,難得的一次真生病。
天氣一直暗鬱着,窗外又傳來了敲打聲,兔子趴在午澤的膝蓋上,又是一個激靈,埋臉小聲責備道:“那小魔頭爪子有毛病啊,你能不能吼他一頓,讓他別再敲了!不知道我這病怕嚇嗎?”
午澤將兔子放到牀上,用被子、枕頭給她圈了個圈兒,耐着性子柔聲安慰道:“嫦兒乖乖,我這就去把他打發走啊。”
兔子幽怨的剜了她一眼,抱着一個被角,找了個舒服點兒的姿勢。
午澤梗着脖子走到窗邊,打開窗子趴在了窗沿兒上,拿眼睛直斜坐在窗沿下的魔靈:“又什麼事兒?收留你時我說的很清楚,必須要給我家幹活兒的。看看人家都去送菜了,你卻在這裡曬太陽!”
魔靈擡頭一陣張望:“哇!這天都陰沉成這樣了,天上居然還會有太陽,在哪裡?在哪裡?”
午澤順手拿起梳妝檯上的梳子,向他的腦袋上敲去:“別胡鬧,快說正事兒!”
魔靈瞅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不正經的笑:“跟你聊天兒,就是最大的正事兒啊!”
午澤繃緊小臉兒,拿梳子又敲打了他一下。
魔靈的目光深沉了一些,看向了枝葉繁茂的老槐樹,聲音仍舊隨意的很:“你那個侄孫女兒,怎麼會住在這裡?”
午澤不覺有異,雙手托住了腮幫子,心不在焉的回道:“她阿爹、阿孃要將她嫁人,她不願意,便離家出走了。上次我和嫦兒去泰山,在雷澤遇到了她,便帶她回來了。”
“她不是你三哥的嫡親孫女兒嗎?正兒八經的小靈女?”魔靈的目光又沉了沉。
“是啊,怎麼,喜歡上了?”午澤抿嘴淺笑。
魔靈橫了她一眼:“我怎麼覺得……她身上的靈力那麼弱?”
午澤微微皺眉,已經不是一個人看出了這個問題:“在雷澤遇到她時,她被那裡的孽龍嚇暈了,我一直覺得是這個緣故,可是,這都過去好多天了,她也該恢復了……”
魔靈低頭沉吟一思,仰臉笑道:“原來是這樣。噯,你打算留那個雪海上仙在這裡住多久?”
午澤正思慮紫棠的事,聽到魔靈的問話,心裡便是一沉,臉上卻是掛起了掩飾的微笑:“我也不知道,你打算在這裡住多久?”
“最起碼得比他住的久。”魔靈笑語。
“那可得交飯費、住宿費啊,不然我非得把你趕出去不可!”午澤嘟嘴道。
魔靈側頭盯着她那張細嫩的臉,酸酸的說道:“他交了嗎?你不能厚此薄彼吧!”
“人家是沒交,可是人家一個人就把家裡所有的活兒都包了啊,你不說承擔一半兒,最起碼也得洗洗碗、抹抹桌子吧?”
“我覺得,我什麼都不幹,就是給你家幹了最多的活兒,你就真的放心我去洗碗嗎?你若是真的希望我幹,今中午我就去洗。”魔靈將一條胳膊肘抵在了一直趴在房檐下的饕餮背上,歪着腦袋瞅着午澤。
午澤掩嘴笑了起來:“那你還是坐在這裡安安靜靜的曬太陽吧,近來聞澤廬人多,那盤子碗兒本就不太夠用,再讓你失手打碎上幾個,得不償失!”
“小公主,嫦兒的病怎麼樣了?”饕餮委委屈屈的聲音,響了起來。
午澤趕忙衝它打手勢,讓它閉嘴,可還是晚了。
“救命啊!”嫦兒的聲音震得聞澤廬一陣亂晃。
“你不用擔心了,聽這動靜,就知道病已經好了。”魔靈心疼的伸手摸了摸饕餮的腦袋,饕餮也不敢答話,靜默的點了點頭。
午澤也覺得饕餮很無辜,探出身子,拿手裡的梳子,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柔聲安慰道:“委屈你了啊,今天我給你準備好多好吃的,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好不好?”
饕餮又是乖順的點了點頭,一雙銅鈴大的眼睛裡,飽含着委屈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