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無掌教在全力施術間,聽到自己的徒弟又犯糊塗了,也顧不得封印之事,飛身上了高臺。
那光罩是元神罩,可迫使其中的妖物現出原身。午澤受傷沉重,無力抵擋,那光罩一落下,她便感受到了那重重的壓迫感。
長耳與雲越斗的正酣,巧從眼珠一轉,目露陰狠之色……
茫茫雪海,三峰之下,偌大的雪坑旁。
林巧從偷偷飛出的仙劍,凌厲的從背後貫穿長耳的身體。
在午澤一聲淒厲的悲嚎中,長耳直直跌落在了困着她的光罩外。
長耳望着光罩內痛苦無比的午澤,眼中流露出無盡的不捨、深情。
在這一瞬間,午澤終於明白了,他心中所戀的那個女子是誰。
長耳的眼角有淚水滑落,是那般的悽美。
“澤……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在我還沒修成人形時,便在心中暗戀一個傻丫頭……還記得,我曾將自己最珍貴的那根巨大的胡蘿蔔,滿心歡喜的送給了她,可是,她卻把她削成片片兒,投到了澤中餵魚……”
巨型的胡蘿蔔?午澤淚水狂奔,心中懊惱痛苦不已。
“我當時不死心,心想是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楚,便又親手爲她做了一個,比她的臉還要大的包子。我還親手在包子的外皮上,勾上了個大大的心的形狀……雖然,蒸出來後,形狀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但我還是滿懷激動、忐忑的端去送給了她……見到那個包子,她雙眼晶亮,笑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我心中真是喜悅不比,我覺得我的春天,終於來了……”
對那根胡蘿蔔,午澤或許記得不太清楚了,而那個包子,卻是永遠都忘不了。當長耳將那個畫着一個大壽桃的包子,端到自己面前時,自己的確是激動的不行。
雖說他記錯了自己的生辰,但心意是不能辜負的。雖那兔子從未下過廚房,自己爲了照顧他的心情,還是儘量裝的垂涎三尺、激動萬分。
自己心想,這麼大個兒的包子,自己一人也吃不完,便讓鴉公公去通知了幾個鄰居,用刀將其切成了幾份,請大家一同分享。
誰曾想,只要是下口咬的,沒有不吐的。自己爲了照顧兔子的心情,還是硬挺着咬到了第三口,可最終還是吐了出來……
午澤一直以爲那是一個壽包,誰曾想會是一個愛心包。
“結果卻是……唉,爲此,我在自己的兔子窩裡,偷偷哭了三天三夜,可她還挖苦我,說我的眼睛越來越紅,比那園子裡的玫瑰花,還要紅……”長耳盯着午澤,臉上化出了悽苦的笑容。
“長耳……你爲什麼不跟我直言……”午澤痛苦的淚水飛濺。
“我只是想矜持一點……我爲此痛苦了幾百年,好不容易纔將自己的那顆心,從你身上移到了他人身上……對不起,澤……以後不能再陪着你胡鬧了……澤……”
隨着那最後的一聲深情呼喚,長耳的頭一歪,已閉上了雙眼。
“不!長耳!”午澤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幾欲震穿衆人的耳膜。
卿蘇與朗月急急向前相救,可就在這時,眼前的一幕,讓二人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白光閃過,望着狠戾的仙劍下,那隻雪白的兔子,天壹宮衆人的臉上,瞬間堆滿憤怒之色,齊齊看向困在光罩中的午澤。
空中的妖王,陰鷙的眼中露出狡獪之色,或許,今日還能坐收漁翁之利。
“事到如今,你這個妖孽還要狡辯嗎?這兔子、那羣烏鴉,還不能說明一切嗎?”林巧從也不把依舊插在長耳身上的仙劍召回,盯着光罩中痛苦難當的午澤,咄咄質問道。
青無掌教本欲上臺阻止自己那糊塗的首徒,與那挑事的徒孫,當他親眼看到長耳化出兔身時,心中也開始遲疑了,想着先靜觀其變。
午澤望着身前不遠處已化出兔身的長耳,以及周圍散落的烏鴉屍首,眼中淚水洶涌澎湃,緊握的雙拳亦開始顫抖。
之前,她一直在奮力剋制、抵禦光罩上那源源不斷傳來的逼迫之力,如今長耳的屍身,就在她的身前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心神受創,大口的鮮血,再次吐了出來,身前雪白的積雪,已盡數被染紅,妖豔、刺目。
青尋盤膝坐在高臺之上,咬牙撐着背上的那股莫名的壓迫感,連擡指的力量都沒有。雲要仙子正在加緊施術,加固他額間的封印,亦無法分神他顧。
午澤緩緩擡眸,咬牙支撐起上身,怒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燒,就連她的周身,也已有隱隱的火光閃現。
她身下、身周,那地上的積雪,瞬間已被這怒火融盡。
“長耳、鴉公公,以及衆黑鴉衛,乃我午澤至親!今日誰傷他們、殺他們,我午澤定百倍、千倍,乃至萬倍奉還回去!”
林巧從看着午澤那怒火沖天的模樣,不禁嚇得後退了兩步。
青尋聽到午澤的話,費力的睜目向她望來,無奈肩上的重壓,壓得他額上的青筋已然曝出,連張口都做不到。
“你們不是想看我的原身爲何妖物麼!好!不管是天壹宮衆人,還是妖界衆妖,都睜大雙眼看清了,看我午澤到底是不是妖!”
天上衆妖、雪海衆人,皆正色向那光罩中的午澤看去。
就連臺上正在爲青尋加固封印的雲要仙子,亦暫緩封印之力,向臺下望去。
午澤悽然的望向臺上的青尋,漸漸被藍光圍繞的她,脣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她那空靈的聲音,悠悠在雪海中迴盪開來:“我告訴過你,我是澤澤,是千年前,孤竹國中,你最好的那個朋友……”
聽着那悽苦的聲音,青尋暗暗加緊抵抗肩上那無形的壓力,眼看着元神罩中的徒兒,已被那藍光完全籠罩。
“從拜師時,我便是有目的的,可是目的很單純,只是想把你帶回蒼梧之野,不管你是千年前的嵐楓,還是現在的天壹宮長老……嵐楓,你把我忘了,就連我送你的九皋鶴骨笛,都不認得了。昨晚,我看到它和那顆千年珍珠了,骨笛斷了,那顆珍珠也蒙塵了……你不僅把它們拋到了倉房的犄角旮旯裡,還把我從你的記憶中清除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