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棠是赤火的小女兒,剛剛兩百歲出頭,是自家人中,與午澤走的最近的一個。在還沒修成人身前,她便成日的賴在蒼梧之野,又是蹭吃,又是蹭喝,又是蹭住,性子不是一般二般的頑劣。
午澤非常的喜歡自己這個侄孫女兒,雖然每次她一來,便會將聞澤廬弄個雞飛狗跳。
那兔子卻跟她是最著名的死對頭,倆人一見面,說不了兩句話,便會往死裡互掐。
“不用客氣,老子不渴!”赤火正怒火滔天,並未發覺言語中對自己小姑姑的不敬,“那頭正等着相親呢,她卻偷跑出來了!膽敢讓老子坐蠟,真是氣煞老子了!”
相親?!午澤低頭與懷裡的兔子愕然對視。
“侄兒,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紫棠她如今才兩百歲……”
不等午澤話說完,赤火便粗吼着打斷了她:“小姑姑,你整日的待在這蒼梧之野,怎會知道外面的形勢,她如今這個年紀,就算不馬上出嫁,也得先找好個婆家,將婚事定好,不然,把年齡拖大了,哪還能找到個稱心如意的郎君!”
我滴個老天爺啊!這麼說來,自己莫不是已經成了那千歲的老姑娘了?外面的情形,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殘酷嗎?可自己住的這蒼梧四村兒,並不是那樣的,像自己這個年齡還沒成婚的,咋的也能湊齊十個。
看來,自己都快成了那井蛤蟆了。
“小姑姑,你莫要偏袒、維護那個臭丫頭,讓她快些給老子滾出來!”赤火幾近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想要直接闖入聞澤廬中,把自己的女兒拎回去。
“可是,紫棠她並沒來我這裡啊?”畢竟是終身大事,午澤覺得不能再替自己那侄孫女兒打掩護了,便向她那火爆老子坦白道。
“不可能,她臨走時曾留下書信,說是來找你了!”赤火的雙眉,像兩朵火苗在跳動。
“侄兒若是不信,大可以隨意四處翻找,自從兩年前,你媳婦兒興師動衆的親自帶人來這裡,將紫棠抓了回去,說要讓她學習什麼禮數、女紅,我便再也沒見過她。那啥,嫦兒和鴉公公都可以爲我作證。”
老烏鴉和兔子聞言,連連隨聲附和。
聽了午澤的話,那赤火的臉上現出了猶疑之色。好在是,他對午澤身後那座靠山,還是極其的忌憚,沒有大起膽子四處搜尋自己的女兒。
“既然如此,侄兒今日就多有叨擾了。日後,若是那個死丫頭到這裡來,還勞煩小姑姑派人去知會侄兒一聲,侄兒這便告辭了!”赤火衝午澤拱了拱手後,便化作了一團紅光,向空中飛去。
“那啥,你大清早的趕到這裡來,想必還沒吃早飯呢吧?要不,就在這裡填吧幾口再走唄!”午澤無比周到的衝着天空喊道,那畢竟是自己的晚輩,自己咋地也得有點長輩該有的樣子。
眨眼間,那赤火便已消失在了空中,也不知是沒聽見午澤的喊聲,還是聽見了,卻懶得搭理她。
“那個野丫頭,又偷跑到哪裡去了啊?不會是,思凡到了人界,找那些個小夥子,去談情說愛了吧?”兔子一臉八卦的仰着臉,衝午澤說道。
午澤面帶深深憂色的緩緩點了點頭:“這事兒還真是難說,那個瘋丫頭的性格,可不是一般的叛逆,再回來時,極有可能會拖兒帶女的站到她那老子面前。”
“她老子脾氣都火爆成那樣兒了,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收斂,真是又膽大、又不孝!下次見面時,我一定要狠批她一頓!”兔子的眼中,毫無遮掩的透出幸災樂禍的光芒。
“哼哼,你還真敢說大話,就你現在的這點修爲,還是躲着她點兒好!”午澤不以爲然的衝兔子撇了撇嘴,見兔子幾近發飆,她忙又轉移了話題,“你說,這外面真像她老子說的那般嗎?才區區兩百歲,就急着找人家?”
兔子對這個話題也頗感興趣,語氣極其嚴肅的說道:“如今,連這個野丫頭都被逼婚了,那我豈不是已經老的沒人要了?澤,你可別忘了,你比我還大着幾百歲呢,就你這模樣兒,就你這性情,唉!我看難吶!”
看着兔子那一臉哀嘆的模樣兒,午澤一把薅住她的長耳朵,把她從被子裡拎了出來。
“你睜大你那雙兔子眼,好好看看我如今的顏值!並不比你那偶像差!等我心情好了,再蛻上一層皮,她定會被我甩出幾條街去的!再說了,你那偶像是個寡婦兒,還讓萬人矚目呢,更何況我這清清白白的一仙女兒、一靈女兒,怎麼可能會沒人要!”
“你快鬆開!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若是再敢揪我的耳朵,我就……”兔子懸在空中,四條腿兒不停的亂蹬着,只可惜長度有限,怎樣都夠不到午澤的臉。
“你就怎麼着啊?有本事當了我後孃,把我虐成小白菜兒啊!”午澤簡直是氣死兔子不償命,說着說着,還聲情並茂的唱了起來,“小白菜兒啊,地裡黃啊,兩三歲兒啊,沒了娘啊……”
“嗚哇!”
剛剛回到澤邊,正在洗菜的老烏鴉,險些被那聲陡然響起的悲號聲,震到水裡去。
淚水、鼻涕飛濺,正好一滴沒浪費的、均勻的噴灑在了午澤臉上。
天吶!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提什麼不好,幹嘛要提做後孃的事兒!唱什麼不好,幹嘛要唱小白菜兒!
午澤也顧不得抹一把臉上沾着的液體,手忙腳亂的便將兔子抱回了自己懷中。
身上披着的被子掉到了地上,她也顧不上了,連拍帶捋順的對懷裡嚎啕大哭的兔子哄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該打!呼嚕呼嚕毛兒,咱不哭了,好不好?”
“嗚哇哇!!”懷裡的兔子撕心裂肺,哭的更是猖獗了。
“娘呀!這該咋辦啊?就是當初你出生時,也沒這麼費力的哭過啊!”午澤都快急哭了,連一頭扎進湘澤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