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生辰

KTV包間裡燈光星星點點,朦朦朧朧的。陳緣插完最後一根蠟燭,動作緩慢沉着,如同完成一件難得的藝術品似的。許瑤瑤和張蒙窩在沙發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實在無聊了就又一次地忍不住抱怨:“喂!秦淺真的確定他要來嗎?怎麼這會兒還不到啊?”張蒙好笑地敲了下她的腦袋:“等一下!你急什麼?是不是着急想吃東西了?”許瑤瑤瞪圓了眼會看他,然後轉頭又偷偷掃了眼滿桌子的好吃的,尤其是那個鮮豔欲滴的水果蛋糕,在燈光下嬌美可人……默默地嚥下口水,許瑤瑤襟威正坐,正經道:“誰說的?只是今天是曉樓生日啊,他也真是的!不過反正你們都不急,那就再等等好了。”

顧曉樓聞言放下手裡的飲料,走過去笑着抱抱她,神態討好:“瑤瑤你最好了!學長說他下了飛機立刻過來,我們再等一會兒好不好?”

許瑤瑤掃了她一眼,顯得相當的勉爲其難:“那好吧,不過一會兒蛋糕上那顆最大的草莓,我預定了喔!”顧曉樓好笑地點頭,不過看時間也確實有點遲了,秦淺向來守時,現在遲了這麼久,電話也打不通。顧曉樓有點擔心,擺好了飲料起身對衆人說:“你們先在這兒玩兒,我下去看看。”說着轉身對陳緣道,“你唱幾首歌給她們聽吧,免得她們坐着無聊。”陳緣唱歌好是衆所周知的,這下許瑤瑤帶頭起鬨:“好啊好啊!歌神唱歌!你上次模仿的那首天黑,太讚了!我一直還想再聽一遍。”

陳緣本來都站起來想陪顧曉樓一起下去的,這時也不能了。有些無奈地接過衆人塞過來的話筒,他轉頭對囑咐顧曉樓:“下面冷,你等一會兒就上來。”顧曉樓點頭笑笑,正欲離開卻被一人拉住。回頭一看王珊,她說:“我陪你下去吧。”

雖然X市處在溫暖的南國,可這個時節天氣其實已經很冷了。這時候天又晚風又大,站在街口更是覺得涼颼颼的。顧曉樓裹着羽絨衣,一邊還使勁兒地搓着手,往秦淺要來的方向一個勁兒的張望。過一會兒轉頭見旁邊的王珊穿的比她單薄卻沒有一絲瑟縮,便笑道:“珊珊你們練武之人身體就是不一樣,穿那麼少都不冷的。”半晌卻不見她答話,顧曉樓有些奇怪“咦?”了一聲。

王珊看着她,眼神裡透出些遲疑,她好像在猶豫什麼,過了會兒還是問出口:“曉樓,陳緣和秦淺,你到底喜歡哪個?”顧曉樓明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王珊看着她:“她們說秦淺喜歡你,我今天看陳緣也對你不錯。你呢?到底喜歡誰?”

顧曉樓本不想自己的瑣事打擾大家,於是也就一直沒有跟宿舍裡的孩子們說過自己的感情糾葛。但這會兒王珊問,她也不想瞞她,想了想照實回答:“我一直喜歡陳緣,所有人都知道。”

王珊神色中有些不解:“可是在我們看來你對他倆並沒有什麼區別,你說你喜歡陳緣,可雖對淺同樣無微不至。你說你不喜歡秦淺,可是一個月來有時間就陪着他,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曉樓,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有主意的女孩子,可是這一回你的做法卻讓我很不理解。”

沒想到自己在她們眼中竟是這樣,顧曉有點傷心,可是還是要解釋清楚:“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我一直喜歡的只有陳緣。從第一眼看到他開始,一直到現在,從來沒有變過。我爲他患得患失,爲他輾轉反側。我爲他去做他喜歡的事,甚至他說他喜歡聽人彈鋼琴,我就可以去學。我喜歡他,我從來就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珊珊,你相信我嗎?“王珊沒有想到顧曉樓彈鋼琴竟然是爲了陳緣,當下就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又想起秦淺,顧曉樓有點難過,那個溫柔和煦如春日陽光般的秦淺,是她心裡最柔軟的內疚。她輕輕開口,好像是對王珊,也好像是對自己說:“我知道學長喜歡我,雖然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竟然能被他那樣的人喜歡着。我知道他很好,也對我很好。我心裡信任他,依賴他。可是在那一方面,我卻連一點點回應都無法給他。他爲我受傷,我心裡難過,所以極盡所能地對他好,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珊珊你知道嗎?我也不想像現在這樣。有時候我真的會覺得累,可是我沒有辦法。畢竟,是愛情選擇了我。“

王珊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來一件事,可只語氣已經溫和了很多:“既然如此,你就該離秦淺遠些,他現在對你就像你對陳緣一樣,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他,長痛倒不如短痛。就像今天你過生日,他明明有事趕不回來,你又何必要逼他?”

顧曉樓聽了急忙搖頭:“我沒有逼他啊,是他會開完剛好今天回來的!”王珊淡淡道:“據我所知他那個會至少要到下週才能開完,剛剛好,虧你也相信。”

顧曉樓吃了一驚,但同時也有點疑惑:“珊珊,這些你怎麼會知道呢?”王珊素來淡然的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神色,她很快掩飾過去,只是道:“我也是偶然聽別人說的,他現在做的那個項目跟他這次開的這個會有很大的關係,他作爲負責人,哪能說走就走。跟你說剛剛好,只是爲了回來給你過生日罷了。”

顧曉樓一時間心裡有千般滋味,不知道該說什麼。冬日寒風凜凜,從身後刮過。顧曉樓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自身後響起:“這個項目不是我一個人在做,有我的同事在,我也沒什麼走不開的。”顧曉樓回頭,果然見秦淺站在身後,正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們。顧曉樓笑容立現,撲上去攀着他的手臂:“學長你回來了!我們都在等你呢!”

秦淺含笑看着她,笑容一貫地溫柔和煦,他對曉樓身後的王珊點了下頭,才低頭對顧曉樓道:“對不起,我遲到了。你怎麼站在這裡吹風呢?”顧曉樓看見他心裡暖暖的,聽他說這個纔想到她和王珊的談話。他站在她們身後不知多久,也不知聽到了多少,偷偷瞟了眼,見秦淺神色如常。還好,應該只聽到了最後一句。不過這會兒也不便說什麼,顧曉樓拉着王珊,三個人說着話往房間走去。

一進門衆人看秦淺來了,都笑着打招呼。許瑤瑤誇張地衝上去先鞠了一躬,壓低聲音故意道:“大哥好!我們等您很久了!”秦淺無奈的笑笑,隨手把大衣脫了放在一邊,對衆人抱歉道:“我有些事耽擱了,你們一會兒怎麼罰我都好,現在我們先忙正事,好嗎?”

早已飢腸轆轆的衆人一時都說是,許瑤瑤更是興奮地動手把水果蛋糕解開,興奮的不得了:“這次的蛋糕是我買的哦!嘿嘿,據說這家最好吃了。”拿出蛋糕裡的刀叉遞給顧曉樓,許瑤瑤衝她眯眯眼,壞笑道:“切蛋糕這種事,是要讓心裡最重要的人做的。努,遞給他吧!”這種情境下,顧曉樓萬分無措。儘管在場的都心知肚明那個“最重要的人”是誰,可即便如此,又怎麼好遞呢。

顧曉樓把刀叉拿在手上怎麼都不是,這時卻聽陳緣淡淡說:“二十歲都成人了,切蛋糕這種事,還是自己來吧。”一句話解了圍,顧曉樓立刻萬分高興,生怕大家再有什麼怪要求,趕緊把可愛的水果蛋糕大卸八塊。

生日宴會向來都是熱鬧的,大家吃喝唱歌,開心的不得了。後面女孩子們把零食吃的滿屋子都是,圍着笑成一團,時不時點幾首歌,爭搶着麥可風大家一起吼。喧鬧的縫隙裡,顧曉樓見張蒙秦淺和陳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心裡默默地舒了口氣。男生間的友誼就是好,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造成芥蒂。

雙十年華的第一個夜晚,在座的都是相知相親的知己好友,雖然沒有跟爸爸媽媽在一起有點遺憾,可是顧曉樓還是覺得開心,時光這樣過去就很好。

因爲第二天就放假了,蕭颯王珊她們都是第二天的火車回家,所以大家不好鬧到太晚,於是不到十點就準備散了。顧曉樓本來要跟舍友們一起回去卻被秦淺拉住。當着衆人的面,秦淺只是把顧曉樓拉住,微笑着對她說:“晚些我送你回去,我有些資料要立刻處理,你去我幫我一下好不好?”顧曉樓正欲點頭,許瑤瑤卻不知從哪兒探出頭來,戲謔道:“可憐我們曉樓,20歲第一天就被人當廉價勞動力使喚。“

顧曉樓撇撇嘴,忍着笑對旁邊的秦淺抱怨:“廉價好歹還有幾個子兒呢!我看學長壓根兒就把我當免費勞動力了!“說着衆人都笑了。

張蒙要送許瑤瑤,所以跟蕭颯她們順路,就說順便送她們回去。陳緣攔住他:“我和你一起。”然後轉頭看着顧曉樓,“小女孩,生日快樂。”

顧曉樓微微有點臉紅,傻傻地點了點頭,看着他們一行人漸漸離去。夜涼如水,秦淺把大衣披在顧曉樓身上,輕輕對她道:“走吧,小綠茶,去看看我送你的禮物。”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