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有所悟
“藍魔乖，睡吧……做個好夢。”將積累了半天的魔氣，毫不吝嗇的讓藍魔吸收一空。
小女娃露出了滿意的表情，讓四處踩坑，被人性本惡所影響甚深的寒江雪也找回了一絲溫暖。
如果沒有這個女娃，他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是殺人如麻？還是好色如鬼？還是其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人，總會被環境所影響，但也會被在乎的人引導。
只有那些無情無義之人，纔不會在乎他人的感受，纔會心神失控，誤入歧途，甚至走火入魔。
正因爲有這個小女娃陪伴着自己，才讓寒江雪想着一定要做出個榜樣來，所以凡事都留有餘地，對櫻花仙子如此，白淼也如此。
有他的照顧，小女娃也很開心，很聽他的話，所以很快睡去，對於寒江雪，她的依賴和某人非常相似，有些小脾氣，又怕他……
“阿藍啊……”替藍魔蓋上被子，寒江雪失神了好一會。
若不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闖下大禍，被放逐不知多少萬里，現在恐怕還跟在自己身邊，一口一個師叔的叫他，對他唯命是從吧。
“抱歉啊……我不是個好師叔。”寒江雪話語傷感。
藍魔忽然踢了下被子，還皺了皺鼻子。
今夜，星光燦爛，天穹如蓋，倒扣山巔，此時無風，殘月，所以更覺銀光亮眼。
走出院子，就看到一個人披着一身薄如蟬翼的黑紗衣，如傳說中魅惑人心的精怪，來找她的書生，借點陽氣修行。
此間小院原本還有些僕役弟子，已經盡數被驅趕，白淼一聲令下，三裡之內，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所以無論她現在穿的有多誘人，都不會被人發現。
“你來的挺早……”寒江雪看不到她的心，卻能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硬，彷彿被寒夜凍結的雕像，直直的杵在那裡。
不過很快白淼便找到了話題。
“我想邀請你加入仙山百合莊。”
“我拒絕……”
對於寒江雪的迴應，白淼似乎早有準備，走向院子裡唯一的圓桌旁，有兩枚石凳，側坐，翹起二郎腿，以手扶額，黑紗自動滑落，露出大半截美腿玉足。
“這是百合莊的標誌服飾嗎？”寒江雪饒有趣味的打量，今夜的白淼有種冷酷的韻味，又充滿了神秘的誘惑。
“如果你的嘴巴不是這麼毒，一定會少很多麻煩。”
寒江雪擺了擺手，不想互相譏諷下去，換了種嚴肅的口吻道：“我最後問你一個事，今夜之後，你以後還會來找我嗎？”
“會，直到我將師父的魔道神通完全學會。”
雖然白淼也有她的個性和魅力所在，算是個冰山美人，但寒江雪對她實在沒多少好感，聽她這麼說，表情一下就古怪了起來，又問：“需要多久？”
“或許十年，或許一百年。”
寒江雪一張臉頓時綠了，“那我就要跟你雙修十年一百年？”
沒加入萬花谷的時候，他想過自己會跟哪個世家小姐或者是高門大戶的姑娘結合，白頭偕老，這是源於一個小老百姓的野望，甚至比平民百姓當皇帝還要癡心妄想。
但成了修行者之後，他有了太多的選擇，乖順的阿藍，溫柔的傲雪，甚至是鳳儀萬千的櫻花仙子他也考慮過，卻從未想過會惹上一個冰坨子。
而且，還是個臭百合。
白淼不知他所思所想，眼神有些狂熱，滿臉期待的道：“只要助我成爲下一任百合仙子，我便護佑你一生。”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寒江雪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白淼居然沒有挽留，也不起身，面帶掙扎之色。
再委屈自己，她簡直要瘋。
這個臭男人，臭小子，自己哪一點不夠好嗎？是身材比傲雪差嗎？還是哪裡讓他不滿意了，同樣是被奪去了元陰之身，憑什麼傲雪就能因此修成《移花接木訣》，自己卻只突破了一個小境界。
一陣自我的思維轟炸之後，白淼只覺得頭痛欲裂，心如刀絞一般，一隻手捏着心口，委屈的流下淚來。
如此，她不由得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我只不過是想追隨師父的腳步，我只不過是想成爲第二個百合仙子，成爲仙山之尊，這是每一個拜入百合莊弟子最大的願望，我也不過是隨波逐流，究竟我錯在哪裡？”
“因爲你傻呀……”忽然，寒江雪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一擡頭，就見到他那張非常讓自己討厭的臉。
呵呵一笑，寒江雪識趣的別過臉。
“我傻？呵呵……難道你以爲魔道神通很好修煉嗎！”白淼冷笑。
寒江雪頓時挺起胸膛，然後仰頭望月，負手而立，一派世外高人模樣，隨後語重心長的道：“也不難。”
白淼眉頭一皺。
寒江雪得意的向前走了七步，不多不少，白淼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他。
“聽好了，魔道神通，需要你自然而然，切忌心浮氣躁，先修心，在修行，把心沉下來，才能更進一步，也可避免心魔作亂，你明白了嗎？”
白淼輕扯嘴角：“你在教我做事？！”
寒江雪渾身一個哆嗦，被嗆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再看白淼，依舊側着身子翹着二郎腿，一臉嫌棄的抖着腿，絲毫不把他看在眼裡。
“你是不是真想練成魔道神通？！”懶得跟她刷耍嘴皮子，寒江雪開門見山。
“那還需要看你的表現。”白淼嘴角一勾，眼神往下拉。
寒江雪頓時怒了，用手指着自己的臉，“你看哪裡？是我在跟你說話，不是我二弟跟你說話，你到底明不明白？”
這死女人真的沒有半點吸引人的地方。
當白淼冷着臉看向他的時候，寒江雪氣勢已然變了，一股熟悉的，讓她畏懼的氣息撲面而來。
但氣勢來的快，消失的也快。
等到寒江雪恢復正常，白淼的身子也挺直了一些，正襟危坐，雙手放在大腿上。
“你知道嗎？我學魔道神通的時候，就被師父警告過很多次，讓我不要亂來，但我從一開始就亂來了，直到現在，我也和傲雪一樣，突破了第一層，或者說，我比她快了那麼一點點。”
寒江雪說完，伸出右手，握拳，然後彈出食指和大拇指，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白淼已然入了神，表情嚴肅。
“傲雪性格平和，待人友善，她成功了，這樣的人得到老天眷顧的時候，也會讓人由衷的替她高興。”
白淼贊同的點了點頭，對寒江雪的話又多了些認可。
“所以啊，不要一味的去模仿別人，你可以學她的優點，學她如何處理一些問題，但不要想着成爲她，而是要一往無前，去超越她，雖然，這看起來很難，但總不至於走上絕路。”
“而且，前賢縱然厲害，但是後人未必比不上前人。何況還是站在先賢的肩膀上。”
白淼眼睛亮了起來，呼吸也加快了不少。
正所謂，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她若是資質愚鈍，也不配讓百合仙子教上一教。有時候，努力修行，只差了一個頓悟。
沒錯，既然是站在師父的肩膀上，就要有登高望遠的覺悟啊！人若能夠向前看，就不會產生今不如古的想法。
白淼頓時只覺得心念通達，感悟頗深，一時間陷入了一種玄妙的領悟之中。
寒江雪說完，神情也恍惚了一剎那。
自己所走的路，到底是他在走，還是別人在身後推？自己修行的《魔胎變》爲什麼能夠兼容幷包，能夠接受別的魔功？難道是這《魔胎變》有什麼遺漏？或者說一代代傳下來，各自留了一手，到他這裡就殘缺了？
兩人同時陷入沉思，氣氛也變了不少，至少對彼此的敵意降低了許多，有了某種默契。
月至中央，繁星點點，兩人已然聊到了一塊，也坐到了一塊。
寒江雪坐在凳子上，擡頭看她的眼睛。
白淼沒有坐在凳子上，低頭看他的臉。
“怎麼？這種時候……又把我想象成傲雪了？”兩人親密無間，寒江雪卻感覺她這次進入狀態非常快，體內剛剛暴漲的元陽之力被化解了不少，陰冷之氣不斷涌入丹田氣海。
“因爲你魅力不夠大，小男人。”白淼臉還是很冷。
從寒江雪第一眼見到這個少女開始，就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真誠的笑意，彷彿爲了修行，將心也冰凍了。
“是不是成爲內門弟子，才能再見到傲雪。”
“你就算無惡不作，這個時候是不是也要考慮下我的感受？”白淼的動作停止了，眼神冰冷。
寒江雪頓時覺得有些難受起來。
雖然很被動，但是不動的時候也總有些奇怪。
然後兩人互相別過頭去，黑紗搖曳，星移斗轉，待到感覺到了巔峰之時，白淼腦海忽然響起了一段玄妙的口訣：“天地氤氳，萬物化醇，男女媾精，萬物化生。”
然後，體內魔氣瞬間充盈，那是寒江雪給她的，一股蘊含着強大魔氣的物質，經過兩人的接觸，將她的境界向前猛推了一把。
那被自己稱之爲瓶頸的魔道神通，屬於百合仙子的親傳魔功，突然就有了一絲鬆動，彷彿只要再加一把力，就能達到第一層。
可惜，這一步依舊沒有踏過去。
白淼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多少失落之感，她已經習慣了，至少眼下有路可走。
於是從寒江雪身上站了起來，自顧自披上一件風衣，稍微處理了一下身體，才學着寒江雪的樣子，仰望星空。
“我師父說過，只要將魔道神通練到大成，就可摘星拿月。”寒江雪說完，還豪邁的伸手虛抓了一把。
“他不會是在騙你的吧？這天上的星星，是有數的。”
寒江雪笑了，“……既然是有數的，那哪一顆屬於我呢？”
白淼像是累了，坐在凳子上，雙手壓着桌子，支着下巴，“你覺得哪一顆屬於你，那顆星就是你的。”
寒江雪忽然皺眉，“有人在觀察我們……”
白淼臉色也恢復高冷，冷冷的道：“我故意讓他們看的，放心，只是從現在開始。”
“你倒是大方的很。”
白淼再次沉下臉來，“有些人就是這麼賤，哪怕你白天讓他們互相扇了十個耳光，過了一會又還想着討好你。”
凌晨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