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頭拍了拍薛小寶的肩膀,示意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入帳之後,魏老頭端起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眼角餘光悄悄觀察面前這位想投靠自己的年輕人。
茶杯放下,薛小寶率先說道:“我想明白了,考慮了很久。我要當官。”
魏老頭嘴角微動,眉梢上揚,他在笑,確定再說,就是不知他在笑薛小寶無知,還是欣慰的笑薛小寶識時務爲俊傑。
總之笑的很有深意,薛小寶接着說道:“虎口嶺裡暗藏神奇異域空間。裡面十分危險,還有神仙……”薛小寶說到這裡,悄悄擡頭,看了一眼魏老頭的臉色,發現並無異樣,然後又道:“還有一座靈山,但是凡人無法達到那個神秘所在。”
魏老頭微微點頭,輕聲問道:“神仙你見了?”
“見了。”薛小寶如實說道。
“有所悟?”魏老頭接着問道。
“無所悟,但有所感!”薛小寶正色道。
“噢,這倒有些意思?”魏老頭笑道。
“據他所言,那個神秘的空間屬於上古戰場,那所謂的靈山只有一座只可遠觀而無法抵達的一個神秘所在,如若您老不信,我可以帶你去。”
魏老頭微微擺手,然後說道:“我相信你今天說的話。因爲你沒有必要騙我。騙我你也沒有好處,你想當官,卻是爲了自保,我理解。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也看明白一點,我不會讓一個沒用人的跟着我身邊,你要拿出些本事讓我覺得你有用。殺人放火很簡單,很多人都會,我不需要不這樣的人。”
薛小寶沉默片刻,然後認真地說道:“我一無用處,但是我聽話。”
“噢!”魏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神采,狐疑道:“聽話?”
“對!聽您的話。”薛小寶語氣之堅定,彷彿魏老頭就是他爹。
“嗯!”魏老頭嗯了一聲,道:“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那番讚揚。這世上有才的人太多太多,但是聽話的人卻極少極少,你能悟出這番道理,足以證明你是可造之材。”
薛小寶微微一笑,心說:古代電視劇沒有白看啊,位高權重之人愛才惜才。但是他們更喜歡那些聽話的人,你不聽話,縱使你才高八斗也只能自嘲興嘆懷才不遇。縱觀我國曆史,自認爲懷才不遇的才子多不勝數。詩仙李白便是求官不成,而後雲遊天下,鬱鬱而終。
官場上有官場上的一套是是非非,你不按着規矩來,這個遊戲就不適合你,就會別人踢出局。這便是爲官之道。
一無是處,只要聽話。慢慢調教,總有用武之地。
薛小寶這番言論得到了魏老頭的讚許。他又道:“裡面十分危險,倘若我不精通道術,早就死在裡面了。那山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被困在裡面已有數百年。我總感覺他留在裡面好像另有所圖……”
薛小寶自言自語地說道,魏老頭聽的很仔細,分析薛小寶每一句話的意思。
良久,魏老頭道:“等這件事瞭解之後,你隨我進京。”
薛小寶聞言大喜,連連道謝。看來官場的大門已經向自己打開,只要老子兩條腿邁進去之後,老子看誰還敢欺負我們薛家。
魏老頭欣慰地笑了笑,道:“休息一晚,明天由你帶隊下去。”
“好的。”薛小寶爽快的答應道。但是轉念一想,眉頭一皺,怯怯地問道:“您告訴我,我四叔到底是死是活?”
“你四叔啊,哎!”魏老頭微微搖頭,嘆了口氣道:“他心術不正,你莫要重蹈覆轍。”
“我真的不知道他與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很煩,很累。”薛小寶自言自語的說着,神色黯然地離開了帳篷。
約翰見薛小寶出來,急忙走了過去,微笑道:“薛少爺,您這是從哪裡來?”
薛小寶嘴角上揚,揹着手,帶着一絲傲慢地說道:“從來處來。”
約翰聞言一怔,隨即笑道:“那薛少爺要去哪裡啊。”
“去處而去。”薛小寶得意地笑道。
約翰見薛小寶打趣自己,倒也不生氣,又道:“薛少爺很久沒有喝咖啡了吧。不如到我哪裡小坐片刻。”
薛小寶微微搖頭,道:“道不同不相爲謀。還望約翰先生多多包涵。”
拉攏試探皆無所獲,薛小寶不是傻子,剛剛表明效忠於魏老頭,當然要跟約翰保持距離。否則容易招人嫉恨。
約翰見他不識擡舉,只好威脅道:“你別忘了,你四叔在我手上,我奉勸你擦亮眼睛,別走錯了棋。”
薛小寶把臉一板,道:“你也別忘了,我現在可以殺掉你。不要老拿我四叔說事,我現在有了靠山,你在我眼裡狗屁不是。”
約翰聞言此言,臉都綠了,指着薛小寶,怒道:“那咱們就走着瞧。”
“我再次奉勸你一句,自求多福吧。”薛小寶說完,轉身就走。約翰是他必殺之人,現在承蒙魏老頭的賞識,薛小寶腰桿也硬了起來,是時候拿起賬本子討債了。
薛小寶這次決定對他來說沒有壞處,借用一放勢力打壓另一方,這是最實用的辦法,也是最完美的權宜之計。
魏老頭站在帳篷外,看着約翰負氣而走,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看來那小子還有點用處。”
晚上,篝火旁。薛小寶對魏老頭講着有關玉壺的傳說,還有那神秘的長生泉和生命之花。
“小寶啊,你相信世上有長生不死的人嗎?”魏老頭拿着一根樹枝撥弄火炭,淡淡地問道。
“長生不死的人?”薛小寶微微搖頭,輕聲道:“您老是沒有見過那個山神,跟要飯的差不多。除了活的事情長一點,真的可憐巴巴,一無是處。”
“哦,世上還有這麼寒酸的神仙?這還是頭一次聽話,書中記載,神仙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今天聽你一說,看來書中記載不足爲信。”魏老頭笑容可掬地說道。
“也不盡然,那個山神的確很糟糕。至於別的神仙我沒有見過,不敢下定論。我以前一直在想,我是修道之上,是不是有機會見一見神仙,得到一些點撥。當我看見那個山神之後,我忽然覺得神仙也很可悲。”薛小寶自言自語道。
“爲什麼有這種感覺?”魏老頭淡淡地問道。
“我以前修道並未想過得道飛昇。但是我一直相信世間有神仙存在。一直沒有機會得見,當見到之後才發現,與常人並無兩樣,只是活的久一點而已。我不希望看着我身邊的人離我而去,留下獨孤的我冷冷清清苟延殘喘。這纔是我最擔心,最害怕。世人都說只羨鴛鴦不羨仙,此時想來到別有一番味道。您以爲如何?”
魏老頭凝視面前的年輕人,靜靜的看着他的眼睛,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些言不由心的證據。無奈這是薛小寶的真心話。
“無數人夢想自己能長生不死,但那些都是薄情寡義之人。看來你是性情中人。”魏老頭讚揚道。
“呵呵,您老不必這麼恭維我。這只是我近年來的一些感悟,經歷太多事情,想法也就跟着改變了。我以前很討厭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但是現在細細想來,卻發現,那些所謂的僞君子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薛小寶自嘲道。
“你看能看到這一步,你定也仔細考慮過。爲官很簡單,也很難。但是心態一定要放端正。你明日即將下去,我只要你取出丹壺。回來之後,老夫定有重謝。”魏老頭義正言辭道。
薛小寶連稱不敢,道:“我既然心甘情願爲您老辦事,就已然無所求。你剛剛說丹壺?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所藏何處?”薛小寶一直想問而又不敢問。白天的時候,薛小寶就很納悶,魏老頭叫自己下去,也不說下去幹什麼?
“傳說中的玉壺有五個。裝有仙丹的只有一個。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你自己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魏老頭道。
薛小寶微微搖頭,道:“我辦不到,那個玉壺誰也拿不到。”
“爲什麼?”魏老頭問道。
“靈山實在太遠,那片一望無際的樹林中有太多的危險。還有山神坐鎮,試問神仙難道就沒有貪慾,那可是仙丹,他若動了心思,我又該怎麼辦?且不是如果到達靈山,就那個山神就難以對付。”薛小神語氣沉重地說道。
“我知道這件事有難度,沒有難度的事情我會找你去做嗎?”魏老頭說得理所應當,好似這件事本來就是薛小寶的分內之事。他稍作停頓,然後又道:“如若……如若你遇到不測,我定厚待你的家人。我保證他們不會有事,還有你四叔,我也會想辦法保全他。你自己考慮一下。明天早上給我回復。機會只有一次,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魏老頭說完,起身離去。留下發呆的薛小寶看着面前的熊熊火焰,漸漸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