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刃向允祿回稟雲戟之事時,允祿卻只是笑笑,隨意道:“來的挺快!”
雨霏是不知道雲戟也在這裡的,初聽到煉刃說雲戟在園外,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雲戟怎麼會在此?”他不是應該在天府地閣嗎?
“呵,應該是有事要辦吧!煉刃,去請雲戟公子!”
煉刃輕嘆一聲,喊道:“主子……”似是提醒他什麼。
允祿疑惑的回了一聲,隨即才恍悟回神:“對,該是我去纔對,我是他屬下。”嘴裡嘮叨着起身,不一會兒便將雲戟迎進園內。
雨霏曾以爲,離開天府地閣,恐怕這輩子便是沒什麼機會再見到雲戟了,卻不想在此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見到。也許是因爲失憶過,也許是因爲如今心境有所不同,看着不遠處的人,總感覺那是前世的記憶般,遙遠而又虛幻!
見到雨霏的瞬間,雲戟便確定她確實記起了她,因爲她眼中有他。雲戟欣喜的想靠近她,卻被一旁的允祿攔下,“雲戟公子請坐,用過早飯嗎?沒有的話可在此一起。”說罷衝小如命令:“快去給雲戟公子上早飯。”
小如領命而去,淬辛勾勾嘴角,轉身跟着離開。
允祿緊挨着雨霏坐下,似有將雨霏護在身後之勢。雲戟此刻倒也不在意這些。仔細觀察了一番,確定雨霏並無大礙,多日來的擔心總算放下。
“不知可否讓我和雨霏單獨談談?”雲戟是衝着允祿說的。
允祿暗暗抽動嘴角,直接便回絕了他:“不行,有何話,雲戟公子直說便是。”
“呵,當着……這麼多人面嗎?”轉頭看着允祿身側的煉刃三人笑道。
煉刃聞言,自覺地向允祿請命:“我三人去園外守候!”
園內只剩他三人,一陣沉默後,雲戟纔開口問雨霏:“你可願隨我回去?”
雨霏驚訝,允祿更是沒想到雲戟會如此直接。兩個男人同時看向雨霏,等着她的回答。
答案並沒什麼好考慮的,只是雨霏始終不想傷害雲戟罷了。她記着雲戟自小便很孤僻,別人看來是自傲,實則是因爲雲父的嚴苛教育,讓他面對自己喜愛的東西,也要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
雲父告誡他,那些東西會毀了他,那時的雲戟雖不明白父親話中意思,卻認真執行着父親要他做的事情。雨霏認識雲戟時,雲戟已然十四五歲,看起來卻比成年人還要穩重。每天除了刻苦訓練,便無任何事做。
雨霏一開始確實是同情他,所以在平日遇到他的時候會刻意打招呼。後來漸漸熟悉後,便時常陪她聊天。慢慢的,雲戟的話便多了起來,甚至會偶爾跟她傾訴。那時的雨霏只覺着自己是相當於輔導老師那般的存在,隨時開解他人,看着雲戟一天天變化,心裡也頗爲欣慰。只是沉浸在這相當的自滿中,沒發覺雲戟的變化卻只是在面對着她。
這次,又是因爲她嗎?可
是,上次的教訓,已讓她徹底懼怕。
雨霏笑着看向雲戟,雖說下了決定,卻也未直接回絕他:“雲戟,我已是允祿之妻,我該待的地方是他身邊!”
這話,讓一旁的允祿笑逐顏開,而令雲戟失落不已!
“你在恨我當日誤會你,棄你而去?可是,我只是,只是以爲你真的像父親說的那樣,背叛了我!而且你平日看起來跟閣裡許多男子關係要好的樣子……你知道嗎,這讓我很害怕,很不安。何況,你從未說過鍾情於我的話,也從未表現出喜歡我甚至依賴我的樣子!”
“對不起,那時我未能察覺你的心思!”
“那麼後來呢!後來我當着那麼多人面宣稱非你不娶!那之後呢?你當時並未拒絕我!知道我的心思,你還是無動於衷嗎?不,那之後你對我的態度分明是有變化的!”
“不錯,那之後我確實有要接受你的想法,可是在我還來不及接受時,便發生了那天的意外!你負氣離去,我隨了允祿,就是這樣!”
雲戟無話可接,也無法再接下去!說來說去,是自己拋棄了到手的幸福,是自己一手造成今日的局面!如今他只想挽回,卻沒想到是這般艱難!可是即便早已想到會是如此結果,他也未曾想過放棄!從小到大,雨霏是他唯一不顧父親反對而想要得到的,甚至是這輩子唯一想要的!
“雨霏,若沒有你,雲戟將不再是雲戟!”
雨霏悄悄嘆氣,他這又是何苦。想着說些什麼勸勸他,卻不等開口便被允祿先搶了話:“雲戟公子何苦說此話,你是想要雨霏對你愧疚難安嗎?”
雲戟並不理睬允祿的話,在他心裡允祿還不是值得他在意的對手,他只在乎雨霏的想法而已。若雨霏同意的話,他完全可以不顧允祿,直接將雨霏帶走。允祿與雨霏不過意外而已,而就是這意外最讓他無法接受!
小如與淬辛回來時,雲戟剛剛離開,說自己還有要事處理。小如頓時佩服地看了看淬辛,隨後將手中的膳食放在雨霏面前:“夫人,這是淬辛公子做的藥膳,夫人嚐嚐。”
雨霏驚訝地看向淬辛,後者衝笑着說到:“夫人早飯應該沒吃什麼吧!”
可不是,允祿做的那湯膩都膩死了,還吃什麼。面前的粥帶着淡淡的香氣,雨霏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味道淡而清新,一點也不會讓她反胃,於是她暫時拋卻煩惱,專注眼前。
然而當日下午,雲戟公子上吐下瀉,直至虛脫暈厥。數名醫師無計可施,只能眼看着公子臥牀不起,連次日要客登門,都無法會見。
當然,迎接貴客這種事,實在不行還有允祿代替。而云戟公子身體狀況,卻一時藥石無靈。
至於此事原委,自然是淬辛搞的鬼。淬辛是極爲護主之人,主人討厭的人,他自然會不遺餘力的伺機教訓!而主人喜歡的人,他當然也會費盡心思的照顧。
此時允祿去前
廳會見來客,而淬辛則在後園爲雨霏講解孕婦禁忌。雨霏自然是認真聆聽,只是讓站在身後的殺無與焚英尷尬不已,卻又因爲主人命他們保護夫人而不敢擅自離開。
淬辛見那二人面色不佳,一副裝“聽不見”的樣子,不由戲謔道:“你二人張大耳朵認真聽,不要一副避而遠之的態度,將來你們夫人有身孕時,遲早要知道的。到時別再來問我!”
殺無皺眉,對某人如此臭屁的態度很是不屑。焚英偏着腦袋想了想,到覺着有點道理,於是加入此陣營,不時還會向淬辛提問。
相比後園的平和溫馨,前廳卻已是暗濤洶涌。
來人是無冊樓管事,算是來送請柬,爲那十年一次的盛戰。而真正讓允祿心緒難平的是跟隨在那管事身側之人。
十四年了,那人面上只是添了些痕跡罷了,倒是那陰惻的笑容絲毫未變。雖然允祿不認爲自己會認錯,但還是開口確認:“諦柒!”
那叫諦柒之人早在允祿滿是殺氣地瞪着他時,便已認出允祿身份。雖說小孩子成長變化較大,但是諦柒從允祿的樣貌便推測出他的身份。
“雖說,我諦柒只是旁枝,但在怎麼說也算是你的長輩吧!你這般直呼長輩性命,可是很失禮德!”
“哼,那你先去跟家母謝罪,再來討要禮德吧!”說罷長劍出鞘,直刺向對方。
諦柒翻身閃躲,大笑道:“哈哈,想要我謝罪,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下一瞬,二人便開始交戰廝殺,且皆是殺招,絕不留情!
那無冊樓管事一頭霧水,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諦柒緣何與天府地閣中人有着仇怨?而這緣由,天府地閣中的侍從便更是不知了。這讓他們這些旁觀者心中愈加焦急,就算要勸解,也該有個由頭說法。
而諦柒本是仗着此地乃無冊樓勢力之下,再加上並未將允祿放在眼裡,仍是認爲以自己的年紀和經歷,功力定是遠勝允祿的,這才無所顧忌的與之交戰,且妄想着拿下允祿。然而不過幾個回合後,他便察覺到自己與允祿的差距。
諦柒吃力的接着允祿的招式,在其他人看來已是明顯落了下風,強撐接招,輸掉只是遲早而已。而允祿自是不會放過任何斬殺此人的機會,越是交手,當年的情境便越是清晰再現。
允祿永遠也忘不了母親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那一刻。父親爲此癲狂,一怒下將諦柒所領支系屠殺殆盡,然而此人卻伺機逃離。之後父親便因傷重隨母親而去,留下年僅八歲的他孤苦無依。從小到大,支撐他的信念便是尋出此人,將當年事做個了結。因此他在認出此人的那一刻,便也顧不得什麼場合,只想着能了結他。
這麼想着,允祿一個轉身,虛晃一招,隨即再次翻身,劍尖直向諦柒脖頸刺去。諦柒想要躲避已來不及,只好伸出手臂阻擋,那劍便直直刺了進去,待兩人分開時,諦柒右手已染滿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