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時的承諾

抱着允祿,雨霏彷彿回到那天一樣,竟不覺哭着喊出口:“允祿……允祿……不要死!我不准你死!我會等你來救我,等你帶我回去的……”

當日要連夜離開無名城,雨霏本不知道原因。而當他們趕直城門時,誰知無冊樓早已調集人手阻攔。雨霏這才知道允祿是被人追殺。

煉刃率衆人拼殺,對方大概是沒想到僅僅不到十人竟是這般厲害,大批的守衛被斬殺後,允祿一行人便迅速逃離。

無冊樓一邊派人追蹤他們,一邊調集人手順便放出話,誰若攔下諦君,便可得到無冊樓收集的功法一冊!這懸賞相當誘人,一時間江湖上開始了搜尋諦君的行動。而那些恰好碰到允祿一行人的江湖人士,該說幸運還是倒黴,沒法攔下他們,倒是一個個白白送命罷了!

如此沒完沒了的追擊持續數日,連允祿都已疲累不堪,何況是雨霏。只是不等他們放鬆喘息,便又遭到再一次的伏擊。雖說只是一些武功低微的雜碎,卻也是讓允祿等人費了不少氣力。而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些人不過是些拖延時間的嘍羅罷了,等他們快要衝出包圍時,周圍竟又聚集來了許多人,而且個個都是難對付的高手!單打獨鬥的話,他們自是不怕,爲難的是一下子冒出這麼多,而且都是三三兩兩地圍攻他們……煉刃幾人最終是沒能擋下,讓幾人直衝向允祿與雨霏的馬車。

允祿護着雨霏衝出車外,將雨霏護在懷內,手執長鞭使得那些人不得靠近。看看周圍的情形,對他們很是不利。

雨霏知道她拖累了允祿不能出手,便自覺回到車內,關門前道:“你只要不讓那些人靠近馬車,我這邊應該就沒事的!”

允祿猶豫後覺得也只能如此,畢竟在他身旁的話也許會更危險。看着雨霏回到車內,允祿回身便護在車前,將上前之人盡數攔下。對方倒下之人增多,允祿這邊形勢漸漸好轉,卻在這時出現了棘手之人,雲戟!

允祿自是明白此人不好對付,卻見對方沒有絲毫要戰之意。允祿還在疑惑雲戟來意,便聽到身旁馬兒忽然嘶鳴一聲向前奔去。允祿沒能將其攔下,忽然發狂的動物又如何攔下。側身閃開時卻是看到馬屁股之處扎着一把小刀,允祿立時明白了是有人故意爲之。

轉身想要追上馬車時,雲戟忽然出手攔住了他,只是一個錯身允祿便看到那有人飛身上了馬車,隨即便挾着雨霏跳下。

一聲“住手”響起,那羣人迅速退回那忽然出現之人的身側。只見那人帶着半邊銀色面具,卻仍是能看清那邪笑的嘴角。一手攔在雨霏胸前,一手緩緩擡起,展開手掌時出現一把銀色小刀,隨即將刀刃緩緩貼在了雨霏頸側,隨即對允祿笑道:“諦君,諦幽冥,若我在你面前殺了此人,你當如何?”

頸側的冰涼令雨霏變了臉色,同樣令允祿變了臉色。

“我與你並無仇怨,雨霏更與你無瓜葛,閣下何必逼人太甚!

“誰說你我無仇怨!你是諦焰宮諦君,便是我江湖之人的大敵!”

允祿知道多說無益,便直接問他:“閣下究竟怎樣才肯放過她?”

“只是想請諦君隨我回無冊樓罷了!”那人說着以刀尖抵着雨霏下巴。雨霏只覺刺痛,接着便覺察下巴一股涼意劃過。

刀尖粘着血跡緩緩伸出,挑釁地在允祿面前晃來晃去。

強壓下心中的衝動,允祿將手背於身後向煉刃幾人示意。煉刃與焚英不加猶豫便翻身逃離,而殺無與淬辛猶豫後才同樣離去。那人屬下見此本想追擊,卻是被攔了下來:“我只請諦君去,其他人走就走了吧!”

“我這就隨你走,你可以先將你的刀從雨霏面前拿開嗎?”

那人笑,隨手將小刀擲出,卻是直直插在了允祿腳邊的地上。

“爲了尊夫人的安全,還請諦君讓自己的右手及右腿安歇了如何?”說着卻是伸手撫上雨霏的臉頰,得到雨霏反抗時卻死死捏住雨霏的下巴,迫使她揚起頭,無法掙扎,更無法說話。

允祿見狀彎身拿起那小刀,左手執刀高高擡起,隨後毫不猶豫的刺下……刀刃刺穿了右臂,亦是割斷了筋脈。允祿並未停手,第二刀便是狠狠扎進了右腿,筋脈亦斷。

忍着痛苦將刀拔出,卻是強笑着擡頭,聲音顫抖道:“可以,放人了吧!”

那人大笑,隨手將雨霏推進身後雲戟懷中,邁着緩慢的步伐走近允祿,卻是擡腳便踹在了他右腿傷口。允祿一個不穩倒在地上,痛苦聲自嘴間溢出。

雨霏掙開雲戟的束縛想要,卻又被拉了回去。淚水早已決堤,可是這一刻她卻發不出聲音,心中想要喊他,想要叫他,可是張嘴後那聲音生生卡在了喉間,不上不下,令她痛苦萬分。

那人一腳接一踹在允祿身上,一邊大笑一邊說道:“諦君是嗎?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說到底不過是個廢人罷了!”

待那人發泄夠了,允祿早已昏了過去。命令屬下將人帶走,纔回身對雲戟道:“那女人是你想要的,你便帶走吧!算是對你助我的答謝!”

雨霏一心關心着允祿,在看到他被人拖起時奄奄一息的樣子,終於大聲喊出口:“允祿……允祿……不要死!我不准你死!我會等你來救我,等你帶我回去的!不要死啊!”嘶啞的哭喊聲讓人動容,雲戟不禁皺緊了眉頭,卻是愈加緊緊拽住她。

倒是那人回身笑道:“雲戟公子,看來佳人難馴啊!需不需要本人幫助?”

雲戟並未回答,卻是彎身抱起雨霏,亦是準備離去。此時的雨霏已無力掙扎,只是回首望着允祿被人擡走,慢慢遠去……

不禁想起初次見到他,是在自己房間裡,因爲他使她遭人唾棄辱罵,那時的她確確實實討厭他,甚至都未看清他的樣子,只是知道他叫允祿而已!

第二次見他,是想要跟他撇清

關係,卻因此被他強暴!那時她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第三次,卻是自己失憶了。她一心想要擺脫他,而他卻追在身後死纏爛打。可是卻也真的讓她心中有了她。恢復記憶的她並沒有像之前那般對待他,因爲她確實有點喜歡他。

而如今,親眼看到他竟爲了她甘願投降,甚至自傷身體,又怎能不令她動容。她趙雨霏並非石頭,當日雲戟不過是一個承諾,便讓她感動甚至願意一輩子委身於他,而允祿確實爲了她不顧性命危險,這份情誼,她又怎能忽視!

允祿,諦幽冥,不管你是何人,是生是死,我趙雨霏這輩子只認定你一人!

暗暗許下承諾,雨霏便昏了過去。雲戟帶她回到城內後便立即請來了醫師,仔細把過脈後,醫師告訴雲戟:“尊夫人身子勞累,心緒不寧,需要好好調養,否則恐有滑胎之象!”

雲戟卻是猶豫,雨霏肚裡的孩子,終究是個問題。但是他也知道,若擅自做主,恐會令雨霏恨他,便讓醫師開藥安胎。想着那諦幽冥怕是再難翻身,只要雨霏回到身邊,多個孩子他便也不在乎!

可是雨霏自醒後便不願開口說話,甚至無視他。這讓雲戟有氣也無處發,每日裡陪在她身側好言相勸:“你知道那人是何身份,竟還如此放心不下,你這是想讓天下人唾棄於你嗎?”

已然多日未曾開口說話的雨霏終於忍不住擡首,一張口便覺着嗓間乾啞,卻是嘶啞着聲音道:“那又如何,我趙雨霏早已是天下人唾棄的蕩婦,如今多一條又有何懼!”

一句話令雲戟面色變了又變,卻始終無法開口。雨霏說得是事實,且是因爲他才產生的事實!這讓他愧疚的同時卻又愈加堅定了護着雨霏的想法。他想要補償她,補償她所承受的,哪怕爲此違逆天下他也願意。

不由放低口氣,哀求她:“雨霏,我願補償你,你回到我身邊吧!爲此我願意做任何事!”

雨霏盯着他許久,才說道:“那你放了允祿!”

雲戟皺眉,爲難道:“他並非我所抓,所以我也沒有權利放他!”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雨霏轉過頭去,不想再繼續這談話!雲戟離開前特意頓住步子告訴她:“醫師說你動胎氣,需要好好安胎,若不想那孩子溜掉,你最好別再這般折磨自己,整日的了無生氣!”

直到雲戟離去,雨霏才垂首,摸着還算平坦的小腹,快三個月了……

顧忌雨霏身體,雲戟便暫時留在了這叫越城的小城。爲了避開父親的耳目,他帶着雨霏住在了一處隱蔽的民宅。

雨霏倒是慢慢開始顧及自己的身子,會主動吃飯,自覺休息,甚至出門散步,卻最多的時間還是一個人發呆。雲戟知道,她是在等那人來接她。

每次見到她這個狀態,雲戟便只能黯然離去,才發覺雨霏竟已不知不覺離他遠去,即使他站在她面前,她亦是無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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