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那個從房子裡出來的身影時,唐亦琛的身體怔了一下,眼裡有一閃而過的震驚。
他怎麼會在這裡?
在美國呼風喚雨的男人,龍堂家主——軒轅矅。
他陰狠毒辣,他喜怒無常。
他行事怪異,從來不按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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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他父親手中接過了龍堂,短短時間,龍堂的勢力擴大了好幾倍。
他成立了自己的兵工廠,設立了自己的規矩。黑白兩道人人懼他,畏他。
就算是對手,提起他也要敬畏幾分。
他年過四旬,卻沒有娶妻。傳聞他好女色,換女人如同換衣服一般。卻從來不在女人的牀上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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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他的傳聞,在美國,在華人圈,在黑|道,能聽到太多太多。
而他,是他的仇人,更是他的——生父。
是的。他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是誰。
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才九歲。
那天,唐紫柔喝醉了。他不知道那天自己又哪裡惹了她,只知道她的心情很差,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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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矅,你爲什麼不去死。”她喝了酒,將空瓶子扔了出去。他從客廳經過,小心的想要避開那個飛過來的酒瓶。
每次唐紫柔喝酒,發怒的時候,他都慢想避開的。
不過那天,他的運氣實在太差。
“小野種,你給我過來。”唐紫柔抓住了他的衣襟,將他的身體提了起來:“你跑什麼?”
唐亦琛不敢跑,他小小的身體懸空,他很怕,可是雙腳卻連蹬也不敢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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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種。軒轅矅的小野種。”唐紫柔喝醉了,雙眼有些迷濛:“你爲什麼不去死?那個混帳那麼想你死,你爲什麼不死?”
曾經被掐住脖子的恐懼再一次涌上,唐亦琛的臉都嚇白了。
唐紫柔的意識已經迷濛,她看着唐亦琛,透過他的五官,看到的是軒轅矅的那張臉。
“軒轅矅,你爲什麼不去死?”
“你壞事做盡。爲什麼你沒有遭報應?”
“軒轅矅,每天世界上死的人那麼多,爲什麼沒有一個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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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琛那天沒有從唐紫柔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聽得最多的,就是軒轅矅。
軒轅矅是混蛋,軒轅矅是混賬,軒轅矅不是東西,軒轅矅不是人——
他一直那樣被唐紫柔拎着領子,他怕得不行。
衣服的領子勒着他的喉嚨,他感覺很難過,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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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敢反抗,不敢掙扎。
他只能任唐紫柔去發|泄。直到她喝太多,醉死過去,他終於得到自由。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那天,他逃一樣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卻對軒轅矅這個名字,上了心。
唐紫柔一直沒有說過,他的父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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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叫他一般,野種。他不過就是一個野種。
而這個野種,慢慢長大,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
唐紫柔數次不着痕跡的,跟龍堂對着幹。他隱隱的意識到,這個名字,跟唐紫柔有極大的關係。
十八歲那年,他無意看到了那一份,dna鑑定報告。
他突然就明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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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是軒轅矅的兒子?龍堂的軒轅矅?
他有一度以爲自己看錯了。可是唐紫柔的鑑定報告是不可能是假的。他留着那份報告,一定有用。那麼是什麼用?
唐亦琛不知道,旁敲側擊之下,他得到了當年的一小部分事實真|相。
他終於知道了,唐紫柔的瘋狂,憤怒,是從何而來。
對這個提供給了他生命的男人,唐亦琛沒有接觸過一天,自然也不可能有任何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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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要說,那種感覺,也只有恨。
無盡的恨。
尤其是發生了向暖的事情以後。他就越發的恨。
他無法不恨。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始亂終棄,如果不是他絕情負心。那麼唐紫柔又怎麼可能會變成今天這樣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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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不能娶唐紫柔,至少可以做到不羞辱她,不理她。
可是他不但羞辱,甚至還——
他心裡很清楚,以唐門的勢力,如果要跟龍堂對着幹,無疑是自取滅亡。
畢竟龍堂在軒轅矅的手上,勢力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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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唐門在他外公手上,不過是守成。後來傳給了唐紫柔,她雖然能力不弱,可是畢竟是一個女人。處在他們這樣的灰色地帶,男人比女人往往更佔有優勢。
他懂。他一直懂。也明白這一點。
他更清楚自己如果要扳倒龍堂,要付出和要努力的過程有多艱辛,多曲折。
而最後的結果,往往有可能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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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剛剛認識顧靜婷的時候,知道了顧靜婷的身份,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麒麟堂當跳板。
讓麒麟堂跟龍堂去鬥。鬥到兩敗俱傷,而他剛好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這樣的結果,纔是最好的。
只是他想到了事情的開頭跟經過,沒有想到結果。
他以爲向暖死了之後,他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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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愛上了顧靜婷,愛上了那個極有個性,極有主張,或動或靜,舉手投足都散發着獨特魅力的女人。
這一切,早已經失控。
而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也讓他沒有時間去想,報復龍堂的路,要怎麼走下去。
是的,他放着自己的深仇大恨不去理會。而是想着跟顧靜婷的兒女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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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了,唐門已經是他的了,拋棄唐紫柔,傷害背叛唐紫柔的仇。已經過去了。
他要跟顧靜婷過正常的生活。他要守着她,給她一生的幸福。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裡,在他意料之外,又看到了他——軒轅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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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手工絲質襯衫,下面是同色系的黑色長褲。人到中年,上天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多的痕跡。
那眉眼,那個神情。都可以輕易的吸引旁人的目光。
唐亦琛頂在龍少額頭上的槍,越發的緊了。甚至擦破了他額頭上的皮。
龍少的神情相當不虞,他這輩子還沒這樣窩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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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挾持,被人用槍指着頭。
內心的不甘讓他幾乎壓抑不住那陣憤怒。他的手擡起就想要對唐亦琛動手,卻在那個時候對上了軒轅矅的視線。
軒轅矅的表情,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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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亦琛打量軒轅矅的時候,他也在打量着唐亦琛。
他的手緊緊箍着龍少的頸項,手背上的青筋隱隱的冒出。拿槍的手,十分有力,食指扣緊了板機,似乎隨時會開槍。
他的衣服經過了一|夜的囚禁,加上奔逃。打鬥,早已經不復最初的平整。
頭髮也略爲凌亂。褲腳跟鞋子那裡有明顯的泥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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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衣服的不整,卻掩蓋不了他身上的氣勢。
他扶持着小龍的身體,無懼對面四五管槍口此時正指着他的頭。他看起來很冷靜。
最讓他滿意的是唐亦琛的眼神。
那雙眼,很深沉,很穩重。視線不偏不倚,定定的看着前方,同時又不忘注意周圍的情況。
當他看到自己出現時,眼裡閃過明顯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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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短暫的震驚之後,他的視線,變得陰沉,那裡面有不容他錯認的恨意。
軒轅矅並沒有想到,他跟唐亦琛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可是對唐亦琛的恨他卻覺得有些不明白。
唐亦琛恨他?他以爲自己看錯了。可是再看他的眼神,依然是恨。
而且是極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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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絲毫不掩飾的瞪視,也不介意讓他知道,他對自己有多恨。
他不清楚唐紫柔那個女人是怎麼跟他說的,看樣子似乎沒說什麼好話。
不然,唐亦琛又怎麼可能用那樣的眼光瞪着他?
恨?
有意思。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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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矅從知道有這個兒子開始,並沒有多在意,可是此時,他卻開始覺得有意思了。
聯想到唐亦琛幾次劫麒麟堂的貨,卻嫁禍在龍堂的頭上。
其實他真不應該覺得奇怪的。如果不是對龍堂這樣的恨,他又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想害龍堂?
不。由他的企圖來看,他不光是想要龍堂,他更想要的,亦或者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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脣角上揚,軒轅矅向前一步。
“放了他。”
他的聲音淡淡的,不喜不悲。聽不出此時的情緒,剛纔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也好,滿意也罷。此時都恢復成平靜。
唐亦琛不動,身體依然維持着剛纔的姿勢。
對上軒轅矅過於平靜的視線,他的聲音極淡:“等我們安全了,自然會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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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
軒轅矅此時纔看到了,在直升機上坐着的顧靜婷,她本來已經要發動直升機離開,可是因爲唐亦琛的動作,她也停下了,此時同樣在看着他。
顧靜婷不是不詫異。
軒轅矅?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龍堂家主,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這太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加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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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不知道,她顧靜婷竟然有這麼大的面子。能夠讓堂堂龍堂的家主親自出馬來收拾她?
傳聞軒轅矅行事詭譎。比龍少更加不按牌出牌。
他們如果落在他手裡,他會如何?
軒轅矅此時並不理會顧靜婷震驚懷疑的眼神,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唐亦琛的身上:“你信不信,就算你扶持了他,你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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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妖孽跟唐某人的強強對決,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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