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緯和肖琳琳一起去辦理出院手續。其間,肖琳琳簡單向華緯講述了招娣母親的要求和招娣的反應。
??聽完後,華緯搖頭,表示不贊成她把孩子留在身邊。並不是他嫌棄這個累贅。而是他覺得孩子未成年時就應該是父母的責任。招娣家也並非單門獨戶,自有親戚可以拜託,做爲母親,怎麼能這麼放心大膽的把孩子交付給一個並不熟悉,嚴格來說還算是陌生人的肖琳琳呢?
??肖琳琳同意他的觀點,也收起了自己猶豫的心思,覺得把招娣送回去纔是最正確的做法。
??回來後,兩人又鄭重的謝過王小姐,結清了費用。王小姐糾結半天,終還是什麼也沒說的走了。這讓肖琳琳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佩服她的灑脫。
??上了華緯的車,肖琳琳有些猶疑,現在不過才十點鐘,直接送招娣回家也來得及,但——她瞧了一眼那個惶恐不安的小身子,還是有些心軟了,只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華緯。
??華緯心下嘆息,他就是做惡人的命吧?!
??什麼也沒說,他直接把車開到了國道,駛向T縣。快到梨園鎮時,李招娣看着窗外漸漸熟悉的景色,臉上浮現的不是嚮往,而是愈加嚴重的惶惑。
??“肖老師……”李招娣小聲叫,小臉揚起,眼睛裡的祈求讓肖琳琳心軟要滴出水來。
??瞅了一眼前排開車的華緯,見他一臉的鐵面無私面無表情,她強硬起心腸,笑着對招娣說:“別擔心。我已經給你媽媽打過電話了,她——很高興,在家等着你呢。”
??事實上,她打電話時,招娣的母親又舊事重提了,希望她能收留招娣,哪怕只是一段時間,等鄉間的傳聞淡下去再回來。
??肖琳琳有瞬間心軟,甚至就真的想把招娣留下,但——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人都是自私的,她覺得自己做到目前這個地步,已經是極致了。招娣的母親只想把“麻煩”向外推,而不肯承擔自己做爲母親的責任,再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況且,她如果真的留下這孩子,那她自己肯定是沒有照顧她的能力和時間,一切又要麻煩父母了,他們也都是有年紀的人了,她又何忍因讓父母再爲她操這些額外的閒心?
??總之——,肖琳琳硬下心腸,覺得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已,送招娣回家,是最好的選擇。
??車一直開到李招娣家門口才停下。因是周未,鎮上的孩子很多,見有車進村停下,都一窩鋒的圍了上來,好奇的就想摸摸撓撓。
??華緯打開車門,圍觀的一羣孩子鬨然而散。肖琳琳沒容自己心軟猶豫,也跟着跳了下來。
??“招娣,到家了,下車。”肖琳琳彎腰朝車裡一動不動的小姑娘說着。
??李招娣眼睛動了動,身子卻朝相反方向躲去,簡直要窩進座椅的角落裡。
??李招娣的母親許是聽到了外面的暄鬧聲,也出了門。瞧見肖琳琳,臉上倒是頭一次帶上了笑:“肖老師,恁們來了。”然後朝車廂裡張望着:“招娣兒呢?哎——咋不下來?!”
??李招娣瞧見媽媽,知道再也沒有什麼理由不下車,只得慢慢蹭了出來。母女兩人四目相投,招娣母親剛想攬住她,招娣卻率先朝家裡走去,招娣母親伸出的兩隻手頓在空中,只得訕訕的收回去。
??“肖老師,呃?恁們也進屋來喝口水吧?”
??肖琳琳探詢的目光投向華緯,她其實也有些放心不下李招娣,但更知道這時候最好還是速戰速決,拿不定主意,只好求助他了。
??“不了。我們回去還有事,下回——再說吧。”華緯心領神會,當然不贊成她繼續拖拉下去。
??回A市的途中,肖琳琳一路唉聲嘆氣,時而覺得自己做的對,時而覺得自己太狠心了不應該。直到華緯把車停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能自拔。
??“肖琳琳!回神了,你做的很對,不需要再質疑下去了。”華緯對她的這種個性很無奈。他愛的是她的善良,現在讓他無奈的也是她的善良。
??肖琳琳這時才發現,他們已經回到了A市,現在已停在了天香樓前。
??“下來吧,胡濤在這裡等我們。”華緯解釋。
??肖琳琳下車,卻並不想進去:“你們有事談,我還是回家去,出來的時候也沒跟父母說。”她雖和他關係親密,卻從沒想到要更深入到的朋友圈子。目前,這樣已經很好,她認爲。
??華緯瞧着她的臉,似笑非笑,卻是一句話也沒說。那明瞭的眼睛讓她有些心虛起來。
??“嗯,吃過飯我們再聯繫吧。”肖琳琳下了結論,就準備離開。
??華緯卻並不準備這麼放過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琳琳,我想讓你一起來。你不能總避着,既然和我在一起了,就要學着接受我的一切。”
??“哦?”他未一句話說的她有些不舒服了,心裡開始犯擰口氣就有些衝:“我是和你在一起,但你的一切都包括什麼?難道還有你的所有朋友?”
??“不是所有……”他搖頭,對她偶爾的小別扭還真的有些不適應:“只是幾個從小玩到大的……,我希望你也能融進我的朋友圈子。不是爲了讓你去適應或者遷就他們,而是爲了讓你快樂。”
??話已說到如此地步,在他是頭一回,說的有些彆扭,但心裡並不難受。她也再沒了拒絕的立場,況且這話也確實讓她心裡舒坦。
??兩人挽了手上了二樓。華緯熟門熟路的扯着她往最裡頭的包頭走去,肖琳琳害羞想掙沒掙開,也只能隨他了。
??進入包間後,肖琳琳才深切的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堅持住不上來。屋子裡除了胡濤,還有一男一女,那女的肖琳琳還認識,兩人還單獨見過面,吃過飯。
??李悅月也吃了一驚,但只一瞬她的目光就被兩人緊握在一起的雙手給吸引住了。她的眼神從驚愕到憤恨,對肖琳琳的感覺也從不屑轉爲極度的厭棄!這卑微普通的女人哪有資格站在小華哥的身旁?她爲他提鞋都是不配的。
??華緯當然並不清楚兩個女人之前有過交鋒,要不然他也不會執意讓肖琳琳上來。在他心目中,李悅月只是個幼時玩伴。雖然她對他的心思,他也隱約知道些,但並未放在心上。只當做是小孩子的崇拜心理,成熟後總會慢慢淡去。
??但,肖琳琳的手在他手心裡一僵,讓他察覺了一些異樣,兩個女人的眼光在空中相接,幾乎要屏出火花來。這,又是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