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今日是打擾公主和蘇嫣了,不如我先回去吧。”阿齊一旁說着,她身後的丫鬟連忙也跟着她起身離開了去。
倒是蘇嫣還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
旋真注意到了蘇嫣的目光,便有些疑惑道,“你怎麼了?”說完後也跟着看了看阿齊的背影,只不過阿齊已經走出了帳篷,什麼也看不見了。
“沒什麼。”蘇嫣搖了搖頭,不再想了,這時候卻聽得旋真道,“其實你別理會阿齊那個女人,我最討厭她了,仗着有幾分姿色,就*我王兄,啊呸!”
見旋真一臉嫌棄且厭惡的樣子,蘇嫣不由得笑了笑輕聲道,“別生氣了,氣着了自己又是何苦呢?”
“那是你不知道啊!”旋真惱怒地對着蘇嫣說道,“其實我總覺得她不像是我們大月氏的人,我們大月氏的女子都比較溫和,哪有她這樣的!”旋真一邊說着,一邊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她稍微冷靜下來之後看向蘇嫣道,“我今天總覺得她有些問題,無事獻殷勤,況且她根本就不認識你!”
最後那一句話倒是說到了蘇嫣的心上。
她的確不認識阿齊,不過她卻是認識雪兒!
“那這個阿齊姑娘是什麼時候嫁給你王兄的?”蘇嫣仔細一想來不免有些懷疑這阿齊就是雪兒,畢竟世上怎麼可能有長得近乎一模一樣的人呢?
聽了這話,旋真一撇脣道,“什麼叫嫁給王兄了,她想入這個門還得問我同意不同意!”旋真一邊嘟囔着對阿齊的不滿一邊說道,“當初要不是我和丫鬟在河邊把她撿回來,她早就餓死了,怎麼還可能到處耀武揚威,狐假虎威呢?”
“撿回來的?”蘇嫣微有些疑惑問道。
“是啊。”旋真點頭道,“那天是王族狩獵,在我們草原上,女子和男子一樣是可以狩獵的,只不過我覺得有些無聊,便讓丫鬟跟着我四處走走,當時就在河邊的一棵樹下面發現了阿齊,她當時穿的破破爛爛的,活像是個逃難的,畢竟是我大月氏的人,所以我就救了她一命,但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是一個陰險狡詐狠毒的女子!”
蘇嫣聽了這話,卻是想起了旋真之前和她說的那蒼閻的母親,蒼閻的母親不就是中原人,卻進入了這大月氏的領地麼?似乎也是暈倒在了河邊。
蘇嫣看向了旋真道,“那你還記得你救阿齊是什麼時候麼?”
“當然記得了,是上個月初八。”旋真直接就將這時間說了出來,隨後她狡黠一笑道,“別的本事沒有,我偏偏就記性好得很!”
正在旋真得意的時候,突然有人掀開了帳篷,進來的是一個小丫鬟,她看着旋真微微頷首道,“公主,王后找您有事,說是二公主回來了。”
“母后找我有什麼事?”旋真微有些納悶,卻是道,“阮湘怎麼突然回來了?”
蘇嫣雖然不認識那二公主,但是她隱約能猜到旋真口中的二公主應該便是這個叫做阮湘的女子,只不過阮湘,她總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在何處聽見過一般。
旋真思索了一會兒後便對着那丫鬟道,“我就隨你去。”說完後看向蘇嫣,卻發現蘇嫣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她便道,“蘇嫣,我先去我母后那兒了,晚些時候會有人送午膳過來的,我就不同你一塊兒用膳了。”
“恩,好。”蘇嫣擡起頭後應道。
旋真起身下榻,那白希的大腿和獸皮的相互映襯更有一番別樣的美感。
她走後,那丫鬟也連忙朝着蘇嫣一頷首然後便離去了。
蘇嫣一個人呆在帳篷之中,空氣頓時靜謐了許多,外面雖然還是白日,但是因爲帳篷上的窗戶沒有打開,所以帳篷內還是宛若黑夜,那蠟燭也一直點着的。
蠟燭的火焰透露微黃的光亮。
這個時候,帳篷卻是被人撩了起來,進來的人正是不久之前才離去了的阿齊。
阿齊臉上全是笑意道,“蘇嫣姑娘怎麼這幅表情看着我?難道我臉上有東西麼?”
阿齊這麼一說,蘇嫣便將自己臉上那微有些疑惑的表情收了起來,卻是道,“阿齊小姐不是大月氏人吧?”
“爲何這般說?”阿齊微微挑眉,擡手示意丫鬟出去,然後坐到了蘇嫣身旁。
不知爲何,感覺到阿齊的靠近,再看到了她臉上的笑容,蘇嫣總覺得身旁有些陰冷。她看向阿齊道,“你畢竟是
大月氏的人,大月氏的人似乎都沒有稱女子爲姑娘的這個習慣。”
蘇嫣的話一針見血,不過阿齊卻是一笑道,“你果真不如我以爲的笨!”話音剛落之時,一道寒光從她的眼眸之中閃過。
蘇嫣一驚,護着肚子就站起身來,而阿齊也一同站起身來,伸手就抓住了蘇嫣的手腕。
阿齊的手一遏制住蘇嫣手腕的時候,蘇嫣的白希的手腕便黑了一圈,似乎被火燒了一般。
“啊!”蘇嫣一驚,那手腕處傳來了冰涼的感覺,這是鬼體纏身的感覺!
蘇嫣當下並沒有任何符咒,她來不及思考,狠狠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反手按在了阿齊的手上,快速畫了一道簡單的符咒。
“該死的!”阿齊吃痛,那符咒在她的肌膚上發出淡淡光芒,隨後阿齊倒退了幾步,並鬆開了蘇嫣。
蘇嫣趁機看向她道,“你就是雪兒,對不對?”
“沒錯,看來你並不笨。”雪兒冷笑一聲,她此刻身上還穿着大月氏人的服飾道,“之前這麼多次想殺了你,沒想到都被攪合了,這個地方淵根本就進不來,我看他怎麼幫你!”
雪兒的話讓蘇嫣微微一驚,自己饒是道士,但是道行太低,而雪兒雖然是鬼,但是是一隻煉化了前年的小鬼,真的發起狠來,她鐵定是鬥不過的!
蘇嫣伸手捂住肚子,後退到了牆壁的位置,低聲道,“哪怕是我死了,你也不可能再回將軍府了。”
原本這句話是想讓雪兒清醒一點,放棄傷害她和睿兒的,卻不想雪兒冷笑一聲道,“你以爲呢,這都是誰的錯?”雪兒冷幽的話音剛落,她的髮絲迅速披散了下來,她身上的大月氏族的服飾瞬間變成了一襲長長的紅裙。
而那紅裙之前分明是縞素被鮮血而染紅了,一股血腥的味道瀰漫在了整個帳篷之中,雪兒擡起頭,她的眼角開始淌下了血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蘇嫣擡起頭,見了雪兒這般,明白了過來,雪兒這是要發狠了!
在這千軍一發之際,蘇嫣瞄準了帳篷的出口,就在雪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用盡全力朝着那出口而去。
但是蘇嫣的手還沒有觸及到那帳篷的時候她的脖子就被一根紅色的絲帶給緊緊纏住了。
那紅色的絲帶也是被鮮血染紅的,絲帶每緊上一分,蘇嫣的意識就少一分,她那周遭圍繞着的血腥味也就越來越重。
“額!”蘇嫣只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被勒斷了,此刻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幾乎沒有。
她伸手想要掙開那紅色的絲帶,纖長的指不斷在那絲帶上用力,但是卻猶如螳臂當車,反倒是手上沾染了一片血的溼潤。
蘇嫣的無力掙扎在身後的雪兒看來卻是極爲可笑。
雪兒的脣角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她紅脣輕啓道,“就這樣讓你死了,真的是太可惜了,畢竟你還要孩子呢,對了,那個野種······”雪兒的話突然停頓了下來,緊接着她將手裡的紅色絲帶一抽回,蘇嫣的身子就被砸到了一旁的牆上!
“嘭!”重物落地的聲音。
蘇嫣整個身子砸到了牆上,之後滾落到了地上,蘇嫣只覺得自己的肚子疼得緊,畢竟五個月大的身子了,摔在地上,看得異常恐怖。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卻是害怕道,“睿兒,你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蘇嫣的面色一片蒼白,此刻渾身都在發疼,然而她卻顧不得這麼多。
雪兒見狀,緩緩踱步到了蘇嫣的面前道,“放心吧,這個孩子好歹是淵的,我不會讓它死的,我當然要它活下來!”雪兒一邊說着,之前在帳篷外面候着她的丫鬟突然走了進來,那丫鬟手裡端着一杯茶水到了雪兒的面前道,“小姐,茶水。”
“恩,下去吧。”雪兒眸子掃了一眼丫鬟,待丫鬟出去後,她緩緩在蘇嫣面前蹲下身子道,“喝了這個茶吧,就可以保住這個孩子,之前你搶走淵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然而此刻對於蘇嫣來說,已經都是天外之音了,她根本就聽不進去,她面上沒有任何一絲血色,她只覺得自己的肚子一陣一陣抽痛,整個人似乎要暈厥了過去,而她的手還放在肚子上,重複着之前的話。
“你以爲你裝成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了麼?妄想!”雪兒的語氣突然一變,她最討厭蘇嫣這樣,若不是蘇嫣裝得這般柔柔弱弱,她的淵怎麼會被這個無恥的出身卑賤的女人*了去!
雪兒伸手將蘇嫣的下巴遏制住,猛然擡了起來。
她看着蘇嫣那蒼白的面頰緩緩說道,“聽着,我現在是在幫你,不要不識好歹!”
蘇嫣全身都發痛,面對着此刻有些喪心病狂的雪兒,她是一點反駁之力都沒有!
雪兒狠狠掐住了她的下顎,將那白希的下巴掐出來了一塊兒青印,雪兒趁機將那茶杯擡高,將那茶水倒入了蘇嫣的口中。
“咳咳!”直覺告訴蘇嫣這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她全身痛得偏偏動彈不得,她想要將那杯茶吐出來,但是卻是被雪兒緊緊掐住下顎,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一杯無色無味的茶水就被倒進了蘇嫣的口中。
蘇嫣蒼白的脣邊還有一絲水漬,但是雪兒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看了看蘇嫣,擡起那紅色的袖口掩住自己嫣紅的脣,一笑道,“這樣就好了麼。”
說完後她站起身來,沒有了支撐的蘇嫣整個身子瞬間重重倒地!
而蘇嫣的裙襬之上不斷有鮮血滲透了出來,隨後一道藍色的光芒從蘇嫣的小腹上離開,向外而去,消失不見。
此刻距離草原密境遙遠的將軍府之中。
“該死的!”季宸淵的大掌一拍桌子,那上好梨花木桌瞬間就碎爲了粉末。
葉戰坐在季宸淵的身旁卻是安然地喝着茶,過了一會兒,他看向季宸淵道,“淵,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況且這孫小姐既然是盜墓賊的後代,那帶上她上路,定然也會有一定的用處的。”
葉戰說完之後看了一眼季宸淵,發現季宸淵面色微有些不定。
而那張黑衣人留下的紙條也被季宸淵捏得粉碎。
季宸淵突然伸手之間出現了一個盒子,那盒子打開之後有三張紙條出現在了其中。
見到了季宸淵手上的三張紙條,葉戰卻是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然而季宸淵卻是蹙眉道,“那人說要四張地圖才能找到嫣兒在何處,可眼下只有三張地圖!”他的語氣之中帶了些許的慍怒。
聽了這話,葉戰連忙道,“且慢!”
季宸淵聞聲看向他,頗有幾分不解。
葉戰從袖中掏出來了一個小瓶子,將那瓶子打開之後是一張和季宸淵手中有些相似的地圖,他道,“當時無意之間得到了這個東西,還不知道是什麼,看來這應該是地圖的一部分吧,畢竟看上去和那三張有些像。”
葉戰說完之後將那塊兒小的地圖遞給了季宸淵。
季宸淵將四塊兒地圖攤開,果然,他那擰起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他看向葉戰道,“這果然是地圖的一部分!”
按照黑衣人留下的線索,他們必須要按照所得到的四塊兒地圖上的路走,才能找到蘇嫣。
此刻全當黑衣人在耍他們也好,還是另有所圖也好,他們別無選擇!
地圖上面有許多的山路地形,但有一條加粗的線所勾勒出來的路線尤其明顯,季宸淵纖長的指順着那上面滑了過去,卻發現這小塊地圖的終點並不遠,就在京都的附近,只不過這地圖的起點並不在京都罷了!
“那淵,我們現在就去這終點吧!”葉戰突然說道。
季宸淵擡手阻止了葉戰,他冷眸看向葉戰道,“既然是距離京都這般近,那麼那黑衣人讓我們看最後一塊兒地圖就可以了,爲何要我們將這四張一塊兒看呢?定然有陷阱在其中。”
聽得季宸淵冷靜的分析,葉戰不由得有幾分佩服道,“你說的是,看來我們不能貿然行動。”葉戰擡頭看向季宸淵道,“說不定我們可以反着從地圖的開端來。”
“恩。”季宸淵淡淡答道,隨後他道,“你去告訴孫愛媛,讓她隨行。”
“早就告訴她了,她這會兒應該在收拾東西吧!”葉戰脣角的笑意不減說道,他總覺得這黑衣人讓季宸淵將孫愛媛帶去是有目的的,這孫愛媛又不是黑衣人的人······具體原因葉戰說不出來,他胡亂猜想道,難道這黑衣人覺得孫愛媛喜歡季宸淵太沒有可能了,便想辦法幫她?
此刻大月氏草原之上。
王后找旋真去的時候,豈止阮湘在,連二皇子也在!
二皇子對王后提出要娶阿齊小姐爲妻,旋真聽了,嘟着嘴卻是一百個不願意,直接站起身來,那一桌子的菜動也沒動一下,一句沒胃口便表達出了她的不滿。
“母后,我先走了,我沒有什麼胃口。”說完之後直接站起身來出了帳篷。
她身旁的小丫鬟也連忙頷首之後跟上了旋真的步伐。
“這孩子!”王后阿姆看着旋真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無奈,倒是王后身旁的阮湘輕聲道,“母后不必擔心,姐姐可能只是胃口不好罷了。”
“旋真王妹是這個樣子,我也就習慣了。”二皇子緩緩說道,說完之後用手拿起那銀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旋真出了那帳篷,心生不悅道,“還娶那女人爲妻!娶什麼啊,我寧願我們大月氏以後沒有王后都不要王兄娶那個女人!”
旋真一邊嘀咕着,一邊走了回去,走到自己帳篷門口的時候,旋真一邊伸手掀開帳篷一邊道,“蘇嫣,我回來了,我同你一塊兒用餐吧·····”話剛剛說完,旋真卻是吃了一驚。
“啊!”身後傳來了壓簧的一聲尖叫,丫鬟嚇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脣。
只見蘇嫣那淺藍色的衣裙下襬被鮮血濡溼了一片,蘇嫣整個人似乎沒有了氣息一般面色蒼白地躺在地上。
旋真不免有些擔心和害怕,但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她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蘇嫣頸側的脈搏。
感知到那脈搏之後,旋真鬆了口氣,看向身後的丫鬟道,“快去請御醫,快!”
“是····是!”那丫鬟一個哆嗦之後徹底冷靜了下來,隨後快速走了出去。
這時候蘇嫣整個人是處於迷濛的狀態之中的,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她虛弱地睜開眼,看見是旋真,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住了旋真的衣角道,“救·····救·····”之後她便暈厥了過去。
“好,別怕,御醫一會兒就到!”旋真見狀也不敢將蘇嫣扶到榻上,蘇嫣這樣子已經很嚇人了,若是做得不好,恐怕還會害了蘇嫣!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着大月氏傳統服飾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見丫鬟帶着御醫來了,旋真連忙上前道,“御醫,快看看蘇嫣怎麼了。”
御醫被旋真拉到了蘇嫣的身旁,御醫見蘇嫣這六個月的身孕,以及她身下那濡溼了衣裙的血,不由得搖了搖頭,沒有說任何話,卻是讓旋真着急萬分。
但旋真此刻也不敢打擾了御醫救人。
那御醫將蘇嫣的手拉了出來,三指搭在了蘇嫣的脈搏之上,過了許久,她卻是蹙眉,那蹙眉的樣子讓旋真再也忍不住了道,“大人,究竟是怎麼了?”
“回公主的話,這女子身上流了這麼多血出來,按理來說孩子應該保不住了纔對。”御醫畢竟是女子,曾經生養過孩子,所以更加懂得孕婦的脈相。
“孩子沒事就好·····”旋真呢喃道,不過隨即又是一驚道,“那蘇嫣呢?”
“大人應該也沒事。”御醫的語氣頓了頓,卻是轉而道,“只是流了這麼多血,不應該啊,而且有一股奇怪的脈相在這女子的體內運轉,太奇怪了。”御醫一邊說着一邊搖了搖頭。
“有什麼奇怪的?”旋真擔心道,這御醫是大月氏族醫術最高明的人,怎會有她都治不了的病呢?
御醫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後道,“不知道這女子用了什麼東西,對胎兒可能有一定的害處,但並不會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