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 手術
付予年並沒有停下步子,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來看我父親還化這麼漂亮的妝?豈不是做無用功?”
一句話,寇以珠被嗆得面色發白,卻又不能多說什麼。
在付予年身上,她討不到半分便宜。
隔着玻璃望了望重症監護室裡的傅家老爺子,跟護理又說了幾句,便朝着付予年又跟了過去。
付予年實在無心理會寇以珠,便稱上洗手間,躲進男廁所裡。
原想着給時蘇打個電話,一摸才發現手機沒有帶在身上。
不得已,只好從洗手間裡走出來。
乍一出洗手間的門兒,不出所料,又碰上了寇以珠。
一看見付予年,寇以珠便笑,楚楚動人,“阿年…”
“…”
付予年一肚子火,卻又無處發泄,只是狠狠拉了一上洗手間的門。
外頭下着雪,風原本就大,門再被他這麼一拉,加上風的力量,“哐”一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寇以珠被那聲音震得身體抖了一抖,笑容卻一直掛在臉上。
付予年無視她,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寇以珠陰魂不散的跟在他身後,“阿年,念念快不行了…”
“再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她會死的…”
說到這裡,寇以珠眼中隱約帶了淚光。
“今天念念又暈倒了,送到醫院,醫生說,她活不過半年了…”
“能不能…”
“我拜託你,能不能再讓我一個孩子,這樣,我就能救念念了…”
寇以珠哭的梨花帶雨,母性的光輝扣在她臉上,彷彿有那麼一切,她真的散發着聖潔的光芒。
付予年徑自走過她,把她扔在身後,淡淡的丟下一句話,“念念是你一個人要生的,與我無關!”
其實,付予年不是不愛孩子,只不過,念念那孩子來歷不明,是寇以珠使了手段得來的,所以,自打念念出生,付予年從來沒看過那孩子。
孩子生病的事兒,他都是從父親嘴裡知道的。
不過,他並不同情寇以珠,也沒有必要去理會那個女人,既然她喜歡生孩子,就讓她生好了!
走廊裡踢踢踏踏的高跟鞋聲淹沒了一切。
寇以珠的眼眸裡寫滿憤怒,那一刻,她恨不得一把火燒了整個醫院。
卻只能隱忍。
付予年步伐又急又快,她穿着高跟鞋,哪裡跟得上?
只能恨恨的咬着牙,望着走廊盡頭幾乎要消失的背影。
包裡的手機叫囂起來,她平息一下自己的怒氣,接了電話,“很好…”
“人現在在哪裡?”
“直接送到醫院,叫醫生給她剖腹產!”
彷彿把所有的怨恨都加諸到這個電話裡一般,寇以珠漂亮的臉已然變了形。
恨若成狂,便是扭曲到了極致。
眼角的淚光被收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帶着恨意的笑容。
付予年,你會後悔的!
咬牙切齒,恨不得其肉啃其肉,卻也只能把所有的恨埋在心底。
當恨大於愛的時候,許多東西已然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不到付予年,苒時蘇也別想得到!
寇以珠出現在醫院的時候,已然有人在等她了,匆匆衝進念念的主治醫生辦公室裡,大聲叫囂,“醫生,那個女人是我妹妹,她現在懷孕八個多月了,剛纔摔了一跤,要生了,麻煩您儘快給她手術…”
醫生看了看她,似乎有些驚訝於她的速度,沉聲問道:“以前怎麼沒聽您說過還有個妹妹?”
寇以珠不自然的笑了笑,“其實,我這個妹妹一直住在鄉下,剛把她接過來住幾天,您也知道的,像我們寇家這樣的家庭,是不允許有私生女曝光的,所以,我一直沒敢公開她的身份…”
醫生點頭,像寇家這種大家族,自然不希望曝出醜聞,“好,我這就準備手術,不過,您要先做好配型不成功的準備…”
寇以珠點頭,“放心吧,不管怎麼樣,我都謝謝您這麼盡職盡責的救我女兒…”
說着,立刻從包裡掏出一張空白支票,遞到醫生跟前,“醫生,這張支票是我的一點心意,金額多少您自己填。”
那醫生沒再多說什麼,朝無菌更衣室走去。
寇以珠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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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一走,立刻有一個男子出現在寇以珠身旁,寇以珠立刻挽上他的胳膊,“親愛的阿年,等下那個苒時蘇能不能死心,就看你的了…”
她重重呼出一口氣,把男人的容貌又仔細看了看,這才放鬆下來,“慕華,聽我說,你的聲音不像付予年,所以,等一下你不要開口,明白嗎?”
那叫慕華的男子點頭,“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壞你好事的…”
“不過,眼下卻是讓那個苒時蘇消失的大好時機,難道,你還準備讓她活着嗎?”
寇以珠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慕華捧着她的臉,在她脣角親了一下,道:“只要苒時蘇活着一天,付予年就不會愛上你,你想想看,如果苒時蘇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會怎麼樣?”
一語驚醒夢中人。
寇以珠雙眼泛着殺人後的紅光,幾乎可把眼前的人給生吞活剝了。
“好主意…”
“就照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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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蘇被一大羣人擡進醫院的手術室裡。
之前的種種驚心動魄和現在相比,不過是一點開胃菜而已,現下的光景,她想逃都逃不了,那些人根本聽不見她的呼喊,看不到她的眼淚。
他們就像是冰涼的機器人一般,對她的種種哀求視若無睹。
時蘇哭的嗓子都啞了,也沒能換取半分同情。
很快,有高跟鞋的聲音踢踏而來,寇以珠那張漂亮的臉蛋出現在視野裡,朝着她微微一笑。
“苒時蘇,你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
時蘇瞪大了眼睛望着寇以珠,她眼中的憤恨盡數收入眼底,其實,寇以珠一直想撕碎她的。
明知無望,她還是向寇以珠開了口,“寇小姐,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放過我吧…”
寇以珠笑笑,“不好意思,我和付予年的女兒得了白血病,因爲我無法生育,所以需要借你的臍帶血一用…”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殺你的孩子,我要的,只是你的臍帶血而已…”
“別哭了,還不如省點力氣想想怎麼面對接下來的痛苦…”
時蘇停止了哭泣,“付予年在不在這裡?”
寇以珠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說呢?”
“我要見他!”時蘇恨。
真的恨,從來沒有那樣恨過一個人。
心如刀割,便膨脹的氣球般,剎那間爆裂開來,無數碎肉盡數飛開,撞得胸腔到處一片疼痛。
這一刻,她才知道,付予年有多狠…
平日裡的溫柔都是裝出來的…
儘管她已經相信了這樣的事實,可她還是選擇掙扎,總不能這樣任人宰割!
逃出去!
我要逃出去!
心底有個小小聲音拼命的叫囂着。
時蘇力氣有限,根本抵不過那些人的蠻橫,再後來,他們懶得同她再較勁兒了,乾脆就綁住了她的手腳。
身體被綁住,頭腦卻清醒的很,細細算來,這付予年根本一早就謀劃好了,待到她懷孕,剖腹取子,只不過,救得卻是另外一個人。
她從未想過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難怪有了孩子之後,他很少再碰她,和她親熱…
難怪他的話那麼少,經常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白了,她不過是那個被他利用的人而已…
兩道不諧調的腳步聲傳過來,擡眼便看到那個讓她恨到無以復加的男人。
見到付予年的時候,她掙扎着想要坐起來,無奈,他們綁的太緊,她只能用眼睛來表示她的憤怒。
“付予年,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她衝他大吼大叫,彷彿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這一句話上。
付予年安靜的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她,卻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刻,時蘇清醒的知道,身旁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騙子。
若不是此時人多眼雜,時蘇一定能看出些什麼來,只可惜,付予年臉上化的妝容她並沒有瞧出來。
寇以珠看不下去了,走到外面對着醫生喊:“醫生,我女兒還在等着呢,什麼時候才能給她手術?”
門外的醫生已經換好了無菌服,隔着口罩答應她:“馬上…”
接着,一羣白大褂魚貫而入,他們拿着各樣的儀器接在時蘇身上。
時蘇不報期望的看着那個男人,乞求的小臉兒看向站在那裡冷觀一切的男人,“阿年,救我,求你…”
寇以珠拉過護士,不由分說,指着時蘇,“快給她打麻藥!”
憎恨的眼神望向身旁的男人,“付予年,別忘了,你的念念還在等着這個孩子!”
付予年到底沒有說什麼。
確切的說,是從他進來的那一刻進,根本就沒說過一個字,開過一句口。
冰冷的麻醉刺穿時蘇的脊柱時,她才知道,他口中的愛,不過是爲了他的另一個孩子而已…
有淚順着眼角滑落。
阿年,你其實根本不愛我的,對不對?
這一切都是你和寇以珠安排好的,是不是?
阿年,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是不會這樣對我的,是不是?
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雖然被打了麻/藥,可她一直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