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太醫也是有算計的,他是想挑着承祜想念額娘要額娘,這樣把皇阿哥帶去見皇后娘娘也算是個說法,自己擔的肩膀也好輕些。可是就算他不來挑唆,承祜就已經是想極了芳儀的,只是被人看着行動不得,這會兒可是趁了他的心。而且,他畢竟還小得很,根本沒想到這些大人的心思。這兩下里一拍即合,瑞嬤嬤本來想要阻攔的,可是大概吃驚於承祜剛剛身上的氣勢,這話一遲疑就沒有說出口。
等到了皇后那裡,承祜看着額娘躺在那裡,終於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還邊叫着:“額娘,額娘,您醒醒,承祜想您了,您好久沒有抱抱承祜了。”邊哭還邊要往芳儀身上撲。還好瑞嬤嬤手快,忙把承祜給抱住。只是那孩子的哭聲,怎麼也止不住,而且因爲他額娘並未理他,就越來越往傷心處發展。
皇后此時並不是清醒着的,黃老太醫看看不是辦法,心一橫,就取出隨身攜帶的金針,往皇后身上幾個要穴招呼上去。這屋裡的太醫都是看到的,只是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這要是出了事,有這個老黃頭擔着,要是有效果,大家也算是找到了條路。
芳儀本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蹤,被這個金針刺穴一激發,就有些知覺了,又隱約聽到一個孩子的哭叫聲,就觸動了某根神經,這個聲音很熟悉,像是自己兒子的聲音。啊,自己是有兒子的了?這就是自己兒子的聲音?兒子怎麼會在哭?本來迷糊的神智就醒上了幾分,用盡了氣力,掙扎要醒過來。一息間,總算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處境。要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再怎麼樣也不能放棄就算在火災中,自己也沒有想過要放棄,那現在又怎麼能渾渾噩噩的?更何況,自己現在還有兒子,這這個深宮裡頭,沒有母親的保護,兒子會很辛苦的。
有些東西是很奇妙的,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可以說,這次太醫們的這次行事是對路的,而黃太醫更是賭對了。皇后清醒了過來,並且慢慢的也有一些醫治的效果了。這些收效,再加上康熙的死命令,讓太醫們像是打足了雞血似的,卯着勁兒的冥思苦想,弄些個推陳出新的治療良方,這讓皇后倒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其實,究根及裡,芳儀病得雖然兇猛,但好在並不是什麼肺結核之類的,不然,就算芳儀再怎麼意志堅強,在這個時代,也只是能是養着混日子而已了。
不過,芳儀也真是個勞碌命,纔開始有些個好轉,就把李奶嬤等人叫到跟前來問話,自己躺了這麼些日子,宮裡的近況如何,還有,自己原本是有些事情讓奶嬤操勞的,都是個什麼路熟了。李奶嬤本來不想讓自家皇后這麼勞心費神,太醫們說過了,皇后這個病還得好好的養着才行呢,而且最忌耗費心神的。只是看着皇后的那個樣子,也知道是不聽勸的,就把事兒給交待了。
芳儀沒想到裡頭零零碎碎的還有這麼些事情。可,自己這一場病,讓這些人都分/身乏術了,裡頭外頭亂糟糟的,現在瞭解到的都是一磷半爪,還理不出頭緒,只能先擱擱,讓他們繼續努力就是。
只是想到自己前段時間的處境,不由得冷笑着,這個皇太后還真是有意思,還能這樣仗着身份欺壓自己,也不想想,這些就真的傳不到康熙的耳朵裡?她又不是康熙的親生母親,康熙敬重她,也不過是個身份而以。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康熙心裡到底是個什麼位置,但是自己的老婆被嫡母給欺負了,這心裡多少也不舒服的吧?無關其他,只是傷了男人的麪皮。也是,當初順治帝還在的時候,她連孝莊病了都不去探望伺疾,差點因爲這個被廢了,可見就是個行事無章法的。那時她對孝莊都能意氣用事,更何況現在自己這個比她矮一倍的兒媳婦,而且,還是悄悄的使壞而已。
而且現在這些宮妃,一個個的都動作了起來,還真當自己是必死無疑的人啊?
想到這裡,芳儀就打定了主意,讓人把田嬤嬤給找了過來。說起來,這個田嬤嬤也是個命大的。這人因爲孝莊太皇太后賜下的,芳儀給人接種也是極小心的事情,所以並沒有算上這個田嬤嬤。而田嬤嬤平時與那個細雲也是多有接觸的,所以一開始也讓芳儀給隔離了,可是她卻一點也沒有什麼。這會子聽着皇后娘娘傳召,也不顧什麼肺疾病氣地說頭,就過來給芳儀請安磕頭。
這個大禮芳儀自然是不會受的,但是該派的差事還是要派的。在兩方進行了友好的會晤,充分的表達了雙方的感情和客套後,芳儀就對田嬤嬤說了:“我這個病好歹算是有點子起色了,雖還不能給皇太后娘娘去請安,但作爲後輩的,也該給她老人報個信兒,也省得長輩們爲我等一直懸着心。田嬤嬤的身份擺在那兒,願本這個活計也不該派你去的,只是現在身邊一時沒什麼人能擔的這個事兒,所以,想麻煩嬤嬤跑這一遭。你看可使得?”
田嬤嬤聽了這話,忽然一笑道:“娘娘您這話可要老奴如何擔得?什麼身份,什麼使得的,老奴就是娘娘您身邊的一個使喚人,娘娘能想着讓老奴出力,就是老奴天大的福分了。”說着就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福,見芳儀這回不再閃避,知道自己這番表心跡的話娘娘終究是聽了進去了,就再接再厲地說道:“老奴這個腿腳兒還算是靈便的,越性向娘娘討個差事。這納喇氏娘娘生了個小阿哥,因爲前頭娘娘躺着,所以並未曾送過賀禮,您看,這是不是補上?由老奴順路帶過去?”
順路?哪裡是順路了?這個田嬤嬤一向是個會辦事的,這回也聞歌而知雅意了,真不錯。